路確剛到開封的時候,恰逢秋闈開卷在即。
朱棣對他十分信任,很快就下旨,命其順便監察這一屆秋闈。
雖然沒有閱卷的權利,路確也很高興。
這次參加秋闈的學子,有很多來自新書院
他們的入學時間長短不一,路確本也沒指望他們一次就能中舉,就當是實戰演練了。
等到考完出榜那天,結果不出意外,新書院的所有學生全部落榜。
本著鼓勵一下學生,讓他們別灰心,努力讀書再接再厲的想法,路確去了位于陳州的陳州書院。
這所書院是開封所建的第一家書院,也是學生最多、成立時間最長、這屆秋闈參考學生最多的書院。
也是最慘的參考三十二人,無一得中。
路確本擔心學生落寞失意,可卻沒想到,還沒進書院就仿佛看到沖天的怨氣。
“先生!我等若是實力不濟,技不如人,那沒什麼說的,回去苦學苦讀,來年再戰便是!”
“可是您看看,這樣的試卷也能中試,我等苦學還有什麼意義?”
路確疑惑的接過試卷,坐下來認真審了一遍,眉頭開始皺起。
這份試卷說不上很差,但也絕對談不上優秀,只能說四平八穩了一半——二平四穩。
如果放在當年他就讀的泉州書院,這樣的水平只怕連晚飯都別想吃。
前些日子一直在忙著成立開封書院的事,沒特別關注秋闈結果。
但現在,心底的疑心終于忍不住浮現。
雖然甦謹有意改變科舉當官的納才制度,但那不是一朝一夕能辦成的事情。
所以哪怕是新式書院,經義也佔比很重,尤其臨考之前,還會祭出他的科舉大法————刷題。
每逢試考前半年,所有應屆學子,皆要經受這最痛苦的日子,每天玩命的刷題。
什麼時候把這截搭題、摘字題都玩明白了,也就無懼科舉了。
所以甦謹可以很自豪的說,全天下最難的題不在朝廷,而在他的書院里。
畢竟,朝廷派出的出題考官,還得費盡心思的想辦法去難為學生。
但甦謹只需要把自明以後,那些變態的試題拿出來一抄,就足以讓這些研究了一輩子的老學究,一個個撓破自己的腦袋。
地中海變全禿,正常人變溜冰場,甦謹只要動動手指就行。
要不然,當年甦謹手下十九學子,憑什麼直接霸了榜?
路確本人,就是當年被甦謹折磨到死去活來的其中之一。
這次參加秋闈的學子,雖然達不到他們那麼變態的刷題數量,但最少的也刷過幾個月了。
沒有中試雖然說的過去,但一個都沒有,屬實有點奇怪。
再看看手中的試卷,他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你們這份試題從哪里來的,不會是偷的吧?”
路確沉著臉,不管試題是真是假,但若是偷來的,那可是大罪!
“不是!”
學生叫起屈來︰“這份試卷,是那個叫李二河的!”
那學生一臉的憤憤不平︰“本來我等落了榜,自認水平不濟也認了,
可那天適逢這李二河在酒樓炫耀,還把自己的試卷謄寫下來,我等一看才氣炸了肺!”
“先生您說,這等試卷都能中試,我等還學他做什麼?”
經過這些年的為官,路確早非昔日吳下阿蒙,陰溝里的一點東西,他還是懂的。
“你們先別聲張,這件事就交給為師處置”,路確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好一招釜底抽薪!
恩師在這邊忙著辦學院,你們卻在背地里營私舞弊,排除異己,玩這些陰招。好啊,好啊!
“最近這段日子,凡參考者,不得邁出書院大門一步,明白了嗎?”
“先生,這是為何?”
“別問那麼多,照為師的吩咐去做,敢有違命者,直接開除學籍,莫謂為師言之不預!”
“啊,這...是。”
路確擔心這幫孩子心里不忿,鬧出什麼事來反而不好收場。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捏到營私舞弊的證據。
當日,他就離開陳州回了開封。
路確是這一屆秋闈的主考,雖然秋闈放榜已然結束,但他仍有查閱試卷的權力。
隨考的本地官員,看他忽然回來要查試卷,頓時如臨大敵,百般阻撓就是托詞不讓他查。
是夜,他直接去了周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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