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戰斗機收到的最後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護衛轟炸機後撤。
在護衛的過程中，約有十余架戰機被擊毀墜落，但最終給轟炸機爭取出升空撤離的時間。
而這些犧牲，對約翰來說是有意義且必須要做的。
轟炸機，就相當于地面部隊的炮兵，而戰斗機是充當斥候與士兵的作用。
約翰心里清楚，一旦失去轟炸機這張底牌，自己的局勢只會變得更加艱難。
“原來，這才是你的底牌嗎？”
經歷過最初的憤怒，約翰並沒有絕望，目光中反而有種看透對手的睿智。
根據他的估算，高射炮的射程大概在10001500米之間，且發射速率並不算高。
如此一來，轟炸機這種大目標雖然會顯得笨拙，但戰斗機卻可以利用其靈活性，尋機殲滅對手。
而且，夜空中的高射炮陣地十分醒目，很快就被他確認了坐標。
約翰是個很果決的人，轟炸機撤離後，立即下令戰斗機飛行編隊卷土重來。
這一次的目標，就是那十幾處高射炮陣地！
這些戰斗機的駕駛員操作熟練，操縱著戰機左右、旋轉做出各種高難度動作，小心翼翼規避著來自地面的威脅。
果然！
在一處高射炮陣地發出絢爛的火光之後，約翰十分確認自己的辦法奏效了！
射速慢、調整時間過長，就是這些高射炮的短板！
雖然因此再次損失了三架戰機，但約翰依舊狠下了心。
只要徹底消滅這幾處防空陣地，接下來的局面就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遠處的山巒間，甦謹眯著眼看著盤旋于天際的戰機，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可惜，還是放跑了一個大家伙。”
“是小的的錯，老爺。”
“無妨”，甦謹冷笑︰“游戲才剛剛開始，好玩的還在後面呢。”
說著轉頭看向秦深︰“高射炮損失多少？”
“九門，有一處山洞被炸毀殉爆，里面的兄弟沒出來...”
“我知道了。”
甦謹信奉某位將軍的名言，大致意思是——我這一生不敢說自己有多少赫赫軍功。
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手下的士兵，能多一些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哪怕多一個都好。
甦謹是心軟的人，但他上了戰場之後，也絕不是猶豫不決之輩。
這些老伙計的任務完成了，現在就看他的了。
“傳我命令，所有高射炮山門立即關閉，給我撤下去。”
“告訴二麻子，一刻鐘後，就輪到他出手了！”
“喏！”
盤旋在天際的戰機群，忽然驚喜的發現，對方似乎真的被己方徹底壓制。
但約翰卻不敢這麼想，額頭反而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甦謹又要做什麼？’
這個問題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揮散不去。
“命令戰機編隊掩護，讓聯軍那些家伙上去，地面搜索，協同進攻！”
對方至少還有七八門炮沒被擊毀，約翰不能繼續冒險讓戰機進入俯沖位置。
而這個時候，地面部隊就是最好的手段。
據他這段時間的觀察，甦謹帶著的部隊最多不過千余人，絕難抵擋大軍的進攻。
本來還想欣賞一場完美的焰火，之後再讓步兵去完成佔領。
現在卻因為高射炮的出現，不得不改變他的計劃。
但他又想不通，很明顯甦謹在這里布局了很久，又為什麼輕易收起防空手段呢？
難道僅僅是怕損失？
或者說，他的高射炮其實並不多，這里已經是他的全部家當？
想到這里，約翰臉上透著興奮，試一試就知道了！
“命令戰機編隊盤旋，距離地面不得低于1000米，等待俯沖命令。”
約翰決定在地面部隊壓上去的同時，讓戰機再次俯沖，驗證自己的推測。
只要做好準備，哪怕不能殲滅對手，但戰斗機航速快、轉向靈活的優勢，也可以讓他們迅速逃脫。
由利原方向增援而來的聯軍，被優先推向了劍德山戰場。
約翰不是善人，自然不可能用自己的嫡系部隊去測試敵人火力。
聯軍才是他最好的棋子。
利原的增援聯軍部隊有倭兵5000，安氏兵2000，以及他國聯軍合計一萬出頭。
對于數百人守著的小山頭，這麼多人足夠了。
安氏兵一直都是那個鳥樣子，懾于大明軍威踟躕不前，縮在整個隊伍的最後。
倭兵一如既往的帶著殺戮的興奮和嗜血，拿著英國人配給的最新武器，腰間別著手雷帶頭沖了上去。
至于那些聯軍，都是從東路支援上來的，還沒有和大明交過手，還沒領教過明軍的厲害。
沒吃過虧的他們，自然也無所畏懼，嗷嗷叫著往上沖。
畢竟，英國的那位王答應他們，只要立下功勞，就可以分潤到足夠的好處，甚至封地。
漆黑的劍德山，面對侵襲而來的這伙敵人，始終保持著沉默。
就在約翰懷疑甦謹是不是跑了的時候，山上的崖壁再次被打開。
只不過這一次推出來的，不是高射炮，而是戰防炮。
、 ！
數十門火炮發出熾熱的時候，無數炮彈帶著淒厲的嘶吼劃破夜空，在聯軍中綻放火花。
被突如其來的炮火炸的猝不及防，聯軍挺進的腳步很快出現紊亂，繼而出現慌亂。
慌亂出現的最主要位置，不是前鋒的倭兵，反而是安氏軍的後陣。
這些南棒兵一听炮響，嘴里立即喊著阿西吧、媽媽呀，瘋狂的開始四下逃竄。
有些慌不擇路的南棒兵，沒頭沒腦的反而向前沖，將中央聯軍的陣型都沖的開始紊亂。
督戰隊果斷開槍，在擊斃了近百逃兵後，軍陣才漸漸停下騷亂，但也因此滯留在山前，不敢寸進。
這一切約翰看在眼里，但他一點都不關心。
試探的棋子已經完成他的任務，現在就是驗證的時刻︰
“飛行編隊警惕山林防空炮位，先把這些戰防炮炸了！”
嗖——————！
本在天際盤旋的戰機編隊，很快重新迂回向山巒兩側，小心的避開高射炮藏身的炮洞，紛紛進入俯沖位置。
六十余架戰斗機听起來不多，但在這局部戰場上，猶如陰霾的死神，揮舞著鐮刀，令人望之生畏。
“各編隊輪轉進攻。”
約翰只是想驗證自己的猜測，看甦謹是不是真的只有這點火炮。
他可不敢冒險傾盡所有，豪賭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