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源哈哈大笑︰“既然你們都說李成桂這麼厲害，那李芳遠能同意他復位嗎？”
“當然不能！”
張弛笑道︰“要是換了我，恨不得早點宰了李成...嗝！”
他驚恐的看向齊源︰“大人，我明白了！”
“張指揮使天資過人。”
齊源嘿嘿一樂︰“李成桂只要在朝一天，對咱們今後的布局就是隱患和阻力，所以李成桂這個隱患，必須消除！”
“李芳遠顧及名聲，雖然圈禁李成桂，但終究不敢痛下殺手。”
“所以今日，本官就給他加點猛料，逼他動一動。”
張弛默默無言，略帶驚恐的看著齊源，心中感嘆︰‘你們這些讀書人的心真髒！’
同時也暗中警告自己，以後千萬不要得罪讀書人，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齊源伸手拿起一塊帶來的地瓜，放在爐子上慢慢煨烤，不多時香氣就飄了出來︰
“諸位不需著急，你們瞧著吧，不出三天準有信到，而到了那個時候，才是真正談判的日子。”
“謹遵上命。”
齊源笑笑，凝目沉思看著爐火發呆，心中默念著甦大人之前的交代。
李朝的布局十分繁雜，絕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自己任重而道遠啊。
..................
果然不出齊源所料，不到兩日，宮中忽然傳來李成桂‘不慎跌入河中，醫治不愈，當晚暴斃’的消息。
得到消息的齊源，端著茶杯怔怔不語，良久後在桌前灑出一條直線，聊表哀思。
“李大將軍，願爾來世投胎到大明，你我有機會並肩作戰。”
張弛面色古怪的看他一眼，心說李成桂下輩子，投胎能不能到的了大明他不知道。
但他要是真投胎來了大明，第一件事就得拿刀砍死你吧？
阿彌陀佛，希望過奈何橋的時候，李成桂孟婆湯多喝點...
但這些話他不敢說出來調侃齊源，也不敢再絲毫小覷他。
來之前，他一直以為齊源這個家伙運氣好，不過是晉國公身邊一個弄臣，只會溜須拍馬。
現在他才知道，晉國公身邊是真的不養閑人啊。
哪怕是身邊的一條狗，放出去就是凶狠的一匹狼！
“大人，李氏主派人來了，請您進宮一敘。”
齊源起身拍了拍手，面色淡然︰“好，告訴他，我這就去。”
說罷，回頭逡巡屋內幾位左膀右臂︰“諸位，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大明萬勝！”
“萬勝！”
來到王宮，只見整個王宮變成了黑白色，就連李芳遠都全身縞素，一臉哀戚。
“上使來了？”
李芳遠苦嘆一聲︰“先父不慎落水，業已仙去，孤不甚難過，唉...”
這一次齊源一改前態，不僅沒有出言譏諷，反而陪著嘆了口氣︰“先王的事我剛剛才知道，還請王上節哀。”
“多謝上使。”
幾人閑敘幾句，終于將話題漸漸引入正題。
“那日上使去後，孤前後思量，終覺不能以一己之私，誤了朝鮮萬萬百姓。”
“就在當日，孤就命人前往咸興迎回先父，請他坐鎮朝堂，孤則隨上使回京請罪。”
“可誰知...”
張弛心中冷笑，你思量前後是真，但思量的恐怕不是迎回你爹吧？
但所有人都默契的不去揭穿，甚至配合著李芳遠唏噓感嘆，時不時勸慰幾句。
直到齊源開口︰“朝鮮國喪，本官本不應該開口，但朝廷已來問罪，本官必須給個交代。”
李芳遠眉毛一挑，假作認命︰“上使說怎麼辦，便怎麼辦吧。”
他已經有恃無恐，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若是大明咄咄逼人，非要卸了他的王位，那他就魚死網破。
反正大明使團不過區區五百人，大不了把他們統統殺了，然後投奔英國人去。
但這畢竟是最壞的打算，只要還有一絲轉機，他就絕不會走這條路，寧願繼續當大明的狗。
齊源微微一笑︰“其實這件事，可大可小。”
李芳遠一听有戲，也顧不上繼續裝什麼父子情深。
只要大明願意放自己一條生路，李成桂是誰？朱棣才是我爸爸！
甦大人就是我二爸！
一臉欣喜的李芳遠，許是發現自己太假，趕緊換作悲傷的口氣︰“上使...此言何意？”
“其實本使也曾懷疑，是不是英國人故意構陷王上，離間兩國關系。”
“是，是，一定是的！”
李芳遠趕緊就坡下驢︰“必是英國人知我對大明忠心耿耿，才派人來挑撥咱們君臣不和。”
“王上言之有理。”
齊源笑笑︰“可是，朝廷那邊終須有個交代...”
李芳遠瞬間會意︰“孤已查明，這次的意外，均是柳廷顯、柳梟叔佷所為！”
他咬牙切齒做戲的樣子，似乎連自己都信了︰“他叔佷二人收了英國人的好處，處心積慮，想要破壞上國與鄙邦的和睦！”
“是嗎？”
齊源既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就這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李芳遠暗暗咬牙，知道不出點血，這件事是過不去的。
“上使，自安氏反叛以來，我朝處處受制，還請上國給予援手啊！”
“哦，怎麼說？”
齊源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心里暗贊一聲上道。
“請大明派天兵協助我朝駐軍，我朝的安危，還是要父國來保護啊！”
只要能護住王位，李芳遠臉也算徹底都不要了，直接稱呼大明為‘父國’。
“當然”，好像生怕齊源不樂意似的，“一應補給、軍費，孤...孤願一力奉養！”
看著他從後槽牙擠出來的話，齊源知道不能逼人太甚。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一國之君？
“那倒不必”，齊源笑笑︰“身為父邦，豈有食子之理？一應軍費就不勞王上操心了。”
“是，是，多謝上使體諒。”
不需要李芳遠提供軍費，倒不是替他省錢。
主要是按高麗人那摳門的性子，只怕也給不出什麼好東西，甚至缺斤短兩。
到時候再因為這個鬧出嘩變，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齊源所要的，顯然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