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勝！”
“飲勝！”
甦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哈哈大笑︰“今日不必拘束，大家開懷暢飲！”
“多謝大人！”
慎海衛戰士卸下了疲勞，放下杯後舉起筷子開始大吃二喝。
“這火鍋真香啊，尤其是這放了茱萸的，辛辣之余十分暢快！”
“廢話，這可都是放了油水的，能不香嗎？甦大人對咱們真好！”
“踫上這麼好的主子，咱生生世世都願為甦大人家奴！”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咱們現在是慎海衛的士卒，有些話心知肚明就好，都給老子放進肚子里。”
“是，小旗。”
小旗遙遙望了隔壁桌的莫遠一眼，心里帶著隱隱的忌憚。
莫遠手下的錦衣衛單獨坐在一起，雖然都是慎海衛的人，但是明顯之間有隔閡。
甦謹坐回座位上，笑著看了看莫遠，輕輕拍拍他的肩頭︰
“你別想那麼多，我理解。”
莫遠感激的看了甦謹一眼，苦笑道︰“皇命在身，屬下也很難做。”
“不說這個，今日不醉不歸，飲勝！”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大部分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在衙吏的安頓下，找地方休息。
現在整個府衙，就剩下甦謹這一桌還沒有散。
莫遠有心事，喝的醉醺醺的，臉色緋紅，但是沉默著什麼話也不說。
孫威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和身邊的六忽悠、二麻子劃拳。
哪個輸了，也不等他們自己喝，捏住鼻子就往嘴里愣灌。
二麻子喝完一杯之後，兩腿一軟就鑽了桌子底。
孫威將目標對準了六忽悠，很快，六忽悠就一邊噴著酒，一邊往桌子下面鑽。
而孫威也喝的搖搖晃晃，覺得還沒過癮。
不過他腦子還算清醒，沒敢太過放肆，更不敢找甦謹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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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雙小眼楮，賊忒嘻嘻，咕嚕咕嚕的不停往酒瓶掃去。
“想也別想”，甦謹趕緊將酒瓶挪到自己身邊︰“小屁孩一個，換完牙了沒有，還想喝酒？一邊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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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換完牙再說吧”，甦謹嘿嘿一笑︰“你少說話，小豁牙，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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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了一個小豁牙。
進門的時候甦謹還沒發現，等吃飯的時候才看到，為此還笑了小小朱半天。
“大哥偏心，我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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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謹搖頭笑笑，誰能看出眼前這一蹦一跳騙酒喝的小屁孩，幾日之前居然是一個殺伐果斷的小將軍？
甦根生酒量不行，也沒怎麼喝酒。
外面一個小吏走了進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後，甦根生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怎麼了？”
甦謹好奇的看著他︰“出什麼事了？”
甦根生苦笑︰“倒沒出什麼事，就是招兵的事不太順利。”
“哦？怎麼了？”
甦謹有些奇怪。
今日慎海衛凱旋歸來，挾軍功之威，本應震懾百姓。
借此之機趁機提出招兵，為慎海衛擴軍，本應是水到渠成的事，為何卻不理想？
甦根生嘆口氣︰“還不是咱們這位洪武爺...”
他忽然住口，左右逡巡一圈，見沒什麼外人才放下心來。
而唯一的‘外人’莫遠，早就自己把自己灌醉，被人攙走了。
甦根生小聲說道︰“陛下當年定下了‘戶籍永定’後，百姓多不願自己變成軍戶，自然也不好招兵。”
“不對吧？”
甦謹疑惑︰“在北面，軍戶還是挺吃香的啊。”
“泉州有些不太一樣”，甦根生搖搖頭︰“說來也是江夏侯父子造的孽。”
他嘆口氣︰“永寧衛的那些軍戶，長期被周家父子剝削、欺壓，
平日里經常要幫他父子打理田地，而且種地還要交租，現在都快淪為他家的家奴了。”
甦謹眼神一凜︰“這倆狗東西，幫不上忙也就算了，還要給老子添堵？”
“二叔，現在兵也不好招，咱們怎麼辦？”
“招兵的榜文先掛著吧，慢慢招總能招上的，但我還是那句話，寧缺毋濫。”
甦根生點點頭應下，旋即有些疑惑︰“二叔，為啥不把咱們在鳳陽和江西的老人弄來？他們不是應該更信得過嗎？”
甦謹敲敲他的腦袋︰“我的乖佷子呀，雞蛋可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萬一哪天老朱惱了我，我得有點保命的本錢吧？”
“二叔對不住，是我糊涂了。”
“沒事”，甦謹笑笑︰“征兵的事你派人盯著點就行，這事不急。”
“好。”
甦根生站起身就要走，可沒走出幾步又返了回來︰“對了二叔，我差點忘了，田舟那邊來信了，他說鏢局護送的那批武器到了。”
“到了就好，那邊自然有人安頓他們熟悉槍械，進行訓練。”
“嗯，可老田托我問您，他說只能拆解五支槍械的名額太少了，能不能增加到十支？”
“讓他滾蛋！”
甦謹眼珠子一瞪︰“老子一共也沒幾把，都讓他拆完了，老子還用不用了？”
“好，我這就去給他回信。”
“等等！”
甦謹猶豫許久，終究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
“告訴老田最多十支！”
“但有一點，半年之內，我要看到第一批仿制品出來！”
。。。
泉州府衙外。
圍觀的百姓漸漸散去。
【當什麼兵啊，提著腦袋不說，還得轉成軍戶。】
【就是，我看這甦大人和周家父子也是一丘之貉，騙咱們當軍戶，好給他家干活。】
【嗯，听說這甦大人賊有錢，家里地肯定也少不了，肯定缺人干活。】
【咋哪都有你？甦大人需要騙你們給他干活？這段時間泉州這招了多少人？甦大人短過誰的工錢？】
【就算這樣我也不去，好好的民戶不要，去當軍戶？】
【你也配！就你這種貨色，誰敢指著你保護咱們？】
江二郎默默听著議論，不發一言的看著榜文。
他是家中老二，上次風災雖然僥幸沒有房倒屋塌變成流民。
但是家中米糧也無以為繼。
靠著幾畝薄田，也就能維持半家人的生計。
哥哥江阿大已經很辛苦了，他不能再給家里添亂。
他今年十七歲，剛好符合慎海衛征兵標準。
“去吃軍糧，總比餓死要強！”
下定決心，江二郎義無反顧的走到榜文前，伸手就想揭榜文。
一邊的士兵嚇了一跳，立馬喝止他︰“干什麼呢！”
江二郎義無反顧的看著他︰“我來當兵！”
士兵翻了個白眼︰“當兵就當兵，揭榜文干嘛？還以為你是來搗亂的呢。”
他指了指一邊的小院︰“去那報名，然後會審查你的身份，通過之後就可以當兵了。”
江二郎感激的笑笑，再次義無反顧的走向小院。
孰不知，這一走，將徹底改變他一生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