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帶著老四王馳,慢慢走到了王哲家。
一進門就看到弟妹王劉氏,正和王哲打成一團,王哲的臉上被撓的全是道子。
“你這狠心的王八蛋!可憐我的澤兒怎麼就有你這個狠心的爹!老娘跟你拼了!”
“你干什麼,你干什麼!澤兒又不是一定會死,大哥不是已經派人去救了嗎!”
“嗚嗚嗚~~~澤兒回不來,我也不活了!”
王進有些尷尬的站在門外,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大哥來了?”
王哲如遇救星,三步並作兩步沖出門外︰“大哥,澤兒...救下了嗎?”
王進一怔,無奈搖搖頭。
王劉氏一呆,立即坐地嚎哭︰“我苦命的孩子啊,娘也不活了~~~~!”
王哲臉色陰翳,看向王進︰“澤兒...”
“不知道”,王進走進屋內坐下︰
“那幫匪人沒有出現,澤兒現在生死不知。”
王哲聞言,不知該是喜還是憂。
他一把拉起嚎哭的王劉氏︰
“嚎個什麼!沒听大哥說澤兒還沒死嗎!滾回去,丟人的玩意!”
王劉氏忽然停止了嚎哭,眼神冰冷的盯著王哲,一語不發。
她沒有走,就坐在那里死死盯著倆人。
王進也沒心思管這些,低聲道︰“今天甦春生幾人已經處斬,剩下的那些人擇日發配。”
王哲見木已成舟,說什麼也是無益,陰著臉坐下︰“接下來怎麼辦?”
“我會繼續派人去找澤兒,生要見人,死要...放心,澤兒不會有事。”
然而,當王哲看到正在屋外和侍女玩耍的王馳,心里什麼都明白了。
“老爺!”
管家匆匆跑進來,眼眶泛紅,似是剛剛哭過。
“老爺...少爺...找到了。”
“在哪!”
王哲和王進同時騰的站起,一臉驚喜的看著管家︰“澤兒呢?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老爺...”
管家囁喏許久,終于咬牙說道︰“大少爺...是在義莊被找到的。”
義莊,就是臨時的停尸間。
“什麼!”
王哲目眥欲裂︰“是誰干的!是誰殺了我兒子,我要他償命!”
管家目光閃爍的看了一眼王進︰“少爺...是被大老爺砍的。”
王進一愣,指著自己鼻子︰“我?你說是我砍的?
放屁!你個狗奴才敢污蔑主子,是不想要命了嗎!”
管家嚇得跪倒在地︰“不不不,不是老爺要砍少爺,但少爺確實是從刑場被抬到義莊的!
是那幾個劊子手,親自將少爺收斂運過去的,一起被發現的還有林伍他們。”
王進腦瓜子嗡嗡的,呆呆坐在椅子上。
努力回想今天的一幕幕,終于回過神來!
“甦謹!是那個姓甦的干的好事!”
“好哇,我說他為什麼突然要來南安!
來了之後,又非要去刑場看行刑,原來澤兒就是他派人綁的!”
“他玩這一出移花接木,就是要讓我親手殺了自己的親佷子啊!”
“姓甦的,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目眥欲裂的王進,猶如瘋癲一般。
王澤被殺他可以接受,但他卻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的親佷子,最後卻死在自己的手上。
王哲已經懵了。
他看著管家︰“帶我去找澤兒,我不信...我不信...”
王劉氏徹底瘋了,跳起來朝著王進就沖過去︰
“你們王家人都是混賬!你不救自己佷子也就罷了,你居然還親手殺了他!
你才是畜生!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毫無防備的王進,頓時被王劉氏撓了個滿臉花。
但他同時被驚醒,一把推開王劉氏,拉起渾渾噩噩的王哲︰
“跟我去泉州!”
“此仇我們與姓甦的不共戴天!”
“我們回去請爹出手,不將這甦謹剝皮拆骨,難解我心頭之恨!”
南安城外,藍溪河小碼頭邊。
“甦謹?你真的是甦謹?
哈哈哈,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
甦根生忽然從船艙露出半個腦袋︰
“喂!二叔可是你長輩,豈能直呼大名?”
“哦哦哦,是我錯了。”
甦春生哈哈一笑︰“見過阿爺,孫兒祝阿爺長命年歲,萬壽無疆!”
甦謹︰。。。
看到一個三十多歲,快奔四十的家伙喊自己爺爺,枉是甦謹臉皮厚,也覺得有點受不了。
“行了,不必多禮。”
甦春生新傷未愈,甦謹拉著他到船艙邊坐下︰
“你們沖擊官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可是有一點我很奇怪,你為什麼要去沖擊官倉?”
甦春生恨恨道︰“阿爺你不知道,當年村子鬧瘟疫的時候,我正好去泉州給阿娘買藥,才躲過一劫。”
“後來村里人都死光了,我只好來這南安縣討口飯吃。”
“縣衙的人見我識得幾個字,還懂得算賬,就收我做了小吏,每日幫著賬房跑跑腿。”
“這些年下來,倒也相安無事,可前段時間發台風,房倒屋塌的鬧得好厲害。”
他指了指身邊的兩人︰“這倆人都是我在縣衙認識的,張義、張仁兄弟。”
“我們看著城外的那些災民,心里真不好受,後來听說賑災糧下來了,還挺高興。”
“本以為這次的風災就這麼過去了,可誰想到,那天無意間路過賬房,卻听到主簿和縣丞密議。”
“他們,竟然將朝廷發給南安的五萬多石賑災糧,全部貪墨了!還說要拿去發賣!”
“我回去就將此事告知了張家兄弟,咱們一起商議著,要去京城找皇帝告御狀。”
“可還沒出門,就踫到災民去官倉搶糧,
于是我們跟著一起去湊了湊熱鬧,結果卻被定了個主謀。”
甦謹越听越起疑︰“你是說,帶災民沖衙的不是你們?但你們卻被定了主謀?”
“是啊”,甦春生啐了一口︰
“狗娘養的王進,八成是知道我要去告他的狀,才非要殺我!”
“不對!”
甦謹看了張家兄弟一眼︰“知道你們要去告御狀的,無非你們三人。”
“若是張家兄弟出賣了你,他倆不會被推上刑場,其中必有緣故。”
“春生,你在獄中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甦春生想了想,忽然說道︰
“對了!獄卒審我的時候,非要問我要什麼賬簿,可我壓根不知道什麼賬簿啊。”
甦謹心道果然!
他忽然轉頭看向張家兄弟︰“二位,賬簿被你們藏在哪里了,交給我如何?”
張家兄弟眼中驚慌一閃而過︰“大人說什麼,小的听不懂。”
甦謹笑笑︰“二位不願交也沒什麼,我只要問一問春生,你們離城之前去過哪里、見過什麼人,自然就能找到賬簿的下落。”
倆人繼續裝傻充愣,訕笑著︰“大人說的話,小的真的不明白。”
“哼。”
甦謹站起身,淡淡看著他們。
“你們以為那王家都是傻子?
再不說出來,你們托賴的那位,恐怕很快就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