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坤面帶笑意，唐鋒在這件事上松口，讓他倍感輕松，“唐書記，李局長查到什麼沒有？剛剛來的路上听到有人議論這件事，還是要盡最大可能減輕影響。”
“沒查到。”
唐鋒的目光落向李威，“有一點可以確定，從總集團來的段明同志並沒有離開造船廠，人失蹤了，而且超過了三天，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在這里面失蹤呢！”
“失蹤！”
謝坤不由得皺起眉頭，“確實不應該，監控沒拍到？我們里面這麼多監控設備。”
“只拍到他失蹤前從技術測試區返回宿舍，然後就沒再出現過，宿舍那邊已經安排人找過，沒有任何發現，這事確實邪門，得弄清楚才行。”
唐鋒並沒有和謝坤提起段明的另外一層身份，在一些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還是應該保密，當然這已經不算是什麼秘密，如果段明真的是因為這層身份遇害，那麼動手的那個人必然清楚他的身份。
“不對，不對。”
謝坤搖頭，“老唐，你有事瞞著我，段明在造船廠里面失蹤，你和我都不清楚這件事，外面是怎麼知道的，這位市公安局的李局長又是怎麼知道的，要知道我們內部絕對不允許使用電子設備，無法和外面溝通，這里面有問題。”
謝坤說完轉過身，一雙眼楮死死盯住李威，李威的出現對造船廠影響還是有的，就如同平靜的水面突然被丟下去一塊石頭，雖然水紋會很快消失，但是那塊石頭還在里面。
“能有什麼問題！”
唐鋒這時也意識到不能在這個問題繼續說下去，更是擔心自己說漏嘴，“他是市公安局長，市委書記夏國華聯系到我們總集團，總集團領導經過研究同意允許他進來調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配合他的調查工作，準備開會。”
“好。”
唐鋒迅速轉移話題，要求立刻召開黨總支會議，研究王凱的處分問題，“老肖，準備開會，李威同志，你先和王凱同志聊聊，我們一會再過來。”
唐鋒使了個眼色，他利用開會轉移話題同樣支開謝坤和肖紅鵬，就是要制造李威和王凱單獨接觸的機會，希望他能從王凱身上找出線索。
唐鋒這麼做確實是有目的的，他比任何人都想弄清楚造船廠內部誰是人誰是鬼，前面和李威的單獨交談避開了廠長謝坤和副廠長肖紅鵬，就是無法完全相信兩個人。
謝坤是老廠長，投入大量心血，而且也為造船廠做出巨大貢獻，但是他身上也有毛病，女兒女婿都在造船廠上班，而且都安排在關鍵位置上，至于副廠長肖紅鵬，是一個非常有野心的人，這些都是能夠看出來的。
唐鋒帶著人離開，三區門口的位置只剩下李威和王凱兩個人。
“你認得段明嗎？”
李威突然問道，算是試探，其實心里早就有了結果。
王凱搖頭，“不認識。”
兩個人之間存在明顯的時間差，就是因為王凱在李才的娛樂場所被抓，鑒于他的特殊身份，案件移交之後，段斌才會安排段明改變身份進入造船廠調查。
李威清了清嗓子，“他是我派來的警員，當然里面的人不清楚他的身份，你應該知道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有人為了利益，暗中和境外勾結泄露造船廠的技術機密，但是我相信那個人不可能是你。”
李威說完，王凱猛然抬頭，他睜大眼楮看著李威，突然得到的肯定，讓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為什麼？”
王凱看著李威，“為什麼你不懷疑我？難道我不是最應該被懷疑的那個嗎？”
“犯錯和泄密，根本不是一回事。”
李威這時同樣看向王凱，對于這個不善言談的男人，第一次見面給他的直覺就是這樣，而且他並沒有出現過于強烈的藥物依賴性，這一點他問過看守所的人，一起被送進去的那些人，只有他是例外，“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訴你，那些人給你提供的藥物存在非常嚴重的問題，吃過之後會產生非常強烈的依賴性，而且還有那些藥的上面沾滿了血，你肯定無法猜到那些人都做過什麼，無恥到用精神病人試藥，藥做成之後再通過精神病人的身體轉送藥物躲避警方視線，導致多名病人無辜枉死。”
王凱的身體抖了一下，身體下意識的縮緊，喉嚨的位置發出響聲，感覺隨時可能吐出來，但是他忍住了。
李威看在眼里，“你從小家境困難，你的父親在你十幾歲的時候干活出現意外身亡，是你的母親含辛茹苦養大你們兄妹兩個，你很爭氣，考上重點大學，憑借你自己的本事進入造船廠，徹底改變命運，所以我想不通，你為什麼自暴自棄，這樣做，對得起你的母親嗎？”
王凱蹲在地上，身體抖動的更加厲害，兩個拳頭死死攥緊，臉上的青筋根根崩起。
“告訴我答案，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心，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甚至不惜毀掉自己的人生，說出來，我才能幫你。”
李威看著一臉痛苦的王凱，在市公安局審訊的時候，他什麼都不肯說，當他回到造船廠之後，面對李威的訊問，終于有了反應，這一切都被李威看在眼里。
“你幫不了我。”
王凱咬緊牙，“因為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把我害成那樣的人就是你。”
“我？”
李威一臉的詫異，在王凱被抓之前，他根本就沒見過這個人，同樣沒有來過造船廠，“我很好奇，我到底對你做過什麼？”
王凱打開手里的包，從包的最內層拿出一張一寸左右的照片，藏的位置非常隱蔽，市公安局抓人之後肯定檢查過他的包，當時並沒有發現這張照片，或者沒有意識到照片的作用，忽略了這件事，至少李威不知情。
“認得嗎？”
王凱拿著照片的手直接放在李威眼前，“是你害死了她，讓我的人生失去所有希望。”
“廢物。”
李威看到他手里的照片，一拳直接落在王凱臉上，王凱退後幾步勉強站穩，“你可以告我，但是這一拳必須打醒你，她叫辣子，是一名間諜特務，不僅利用身體討好男人來獲取情報，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損壞我們的國家利益，更是雙手沾滿鮮血，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里，這種人，死有余辜。”
這也難怪李威會突然失去理智對王凱動手，他拿出的照片里的女孩，長相漂亮，帶著甜甜的酒窩，一雙眼楮更是迷人，只有他清楚對方是什麼人，都做過什麼事。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是唯一關心我，愛我的人，沒有她，我的人生變得昏暗，毫無意義，生不如死，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李才那里，她看著我笑，還和我說了很多話，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愛上了她，不停的尋找機會出去和她見面，你知道深深的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嗎？那你又知道失去至愛的那種痛苦嗎？都是因為你，李才告訴我，是你害死了她。”
李威怒視王凱，這種男人，根本不配叫男人，明明是被女人騙了，居然為了那樣的女人想毀掉自己。
“沒錯，是我親手殺了她，因為她該死，造船廠的技術泄密，是你把關鍵技術告訴了她。”
“我沒有。”
王凱搖頭，“她沒有要求我做任何事，因為她是真心愛我，她說過任何時候都不會傷害我，因為她想讓我快樂，永遠的快樂，沒有任何目的，她是一個好女孩，是你在詆毀她。”
李威終于想通了一件事，什麼叫對牛彈琴。
王凱這種人受過那麼多年教育，辣子接近他，根本就不是因為喜歡他，這些都是她的手段，目的就是有一天可以從他身上獲取想要的東西。
李才成為了一個完美的中間人。
他看了一眼王凱，他剛剛說的不像是在說謊，也就是說辣子還沒有準備從他身上下手就暴露，然後在沖突中死掉。
王凱不是那個泄密者，同樣不可能是導致段明失蹤的那個人，那麼是誰呢？
“王凱，我問你，如果有人給你好處，讓你泄密，你會做嗎？”
“不會。”
王凱抬手在嘴角擦了一下，他用力搖頭，“我不會那麼做，雖然我窮，但是我有良知，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那你覺得誰有可能？”
李威看著王凱，“不瞞你，你正在研發的技術，已經泄密，國外的造船廠也在進行相關的技術試驗，根據我掌握的情況，這種技術只有我們國家才有。”
“不可能。”
王凱再一次搖頭，“國外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技術，這是我們獨有研發技術，還在進一步完善提升，根本沒有對外公布，所有的技術數據都是保密狀態，就算是我們也只能掌握其中的一部分，如果無法獲取完整的技術數據，就像是拿了一截折斷的釣魚竿，你覺得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