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斌很明顯知道內情，但是為了自保，他不肯輕易說出來，即便是面對找上門的市公安局刑偵大隊長朱武。
在韓斌眼里，人性本惡，這個人同樣有可能是那些人的爪牙，在沒有確定對方的真實意圖之前，絕對不能亮出底牌，否則不僅自己會有危險，偵探社的這些人都有可能受到影響。
朱武的手靠近杯子，“水滿自溢，這個道理都懂，但是灑一點也沒什麼。”
朱武說完手踫了一下杯子，杯子瞬間而倒，但是又很快被他抓了回來，里面的茶水無法避免地灑出一部分。
“好茶！”
水灑出一部分，拿起之後自然就不會再灑出來，朱武拿著茶杯，他看向韓斌，“既然我第二次來找你，而且是我一個人，已經表明誠意。女記者彥秋的死有很多疑點，凶手許舫當時正在被警方通緝，沒有外人幫助，他不可能進入凶手居住的地方完成殺人，可惜他現在死了，沒有辦法調查清楚。”
“你也說了，沒有辦法。”
韓斌苦笑，“水還會有滿的那一天，下次灑地會更多，多到灑到桌子上流得滿地都是。”
韓斌說完直接將茶壺里的水倒在了桌子上，頓時順著桌子開始向下流。
朱武順勢起身，他看明白了，韓斌根本不信任自己，即便是自己亮出身份表明誠意，這無疑是最大的諷刺，自己堂堂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長，面對案情的疑問展開調查，知情人居然無法相信自己。
“我會查清楚，不需要等水灑出來的那一天。”朱武說完抓起紙巾丟在桌子上，恰好擋住了桌腳流水的位置，然後快速下樓，頭也沒回地走了。
韓斌緩緩從樓上走下，這時一樓的兩個年輕人快速起身，“韓哥，這個人可信嗎？”
“難說。”
韓斌搖頭，“他是刑偵支隊長朱武，沒什麼劣跡，常波出事，他沒有受到牽連，說明應該不是同一路人，可惜，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
“這什麼世道，公安局反而成了我們要防的人。”另外一個人說完冷哼一聲，“那就每一個人能信嗎？”
“有。”
韓斌語氣肯定，“可惜那個人傷了，而且傷得很重，如果是他，我絕對不會猶豫。”
“李威！”
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出來，都听說過這位一把局長的威名。
“就是他。”
韓斌深吸一口氣，他不敢冒險，這件事的背後牽扯了太多人，牽一發而動全身，除非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
“那現在怎麼辦？”
兩個人看向韓斌，很明顯他們兩個都是知情人，而且都听韓斌的指揮。
“等。”
韓斌的表情依然沒有太大變化，“不能急，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做好自己的事。”
“明白。”
朱武開車離開，他不想放棄，這就像是一個心結，他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凌平市媒體中心大樓，六層大樓的外面瓖嵌的都是藍色玻璃，陽光落在上面，一道道藍色光芒將整座大樓籠罩。
曾經這里也一度輝煌過，最近幾年發展明顯大不如前，一度傳出資不抵債，讓人不由得心生感慨。
朱武拿出手機，以前查案子的時候幫過一個人，關系處得還不錯。
“朱哥。”
“方便嗎？出來一下，對面的茶飲店。”
“馬上。”
朱武轉身走了進去，選了個不錯的位置，從這里可以直接看到門口，視線很好，很快他看到人從里面出來，過了路直接朝著茶飲店門口走了過來。
“海子，這。”
鄭海面帶笑意快速走了過來，“哥，啥事啊？突然接到你的電話嚇了我一跳。”
“沒干好事？”朱武笑著問道。
“怎麼可能，早就學好了，現在啥都不踫了，喝點啥東西？”
“咖啡。”
茶飲店里很安靜，這個時候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其他的客人，朱武喝了一口咖啡，有點苦。
“海子，和你打听點事，你們那的女記者彥秋，你和她熟嗎？”
朱武說出彥秋的名字，鄭海頓時臉色一變，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向門口的位置，然後挪了一下椅子。
“朱哥，案子不是結了嗎？”
“就是隨便問問，凶手抓住了，但是案子還沒有徹底結。”朱武注意到鄭海的神色變化，“你連哥也信不過了？”
“不是。”
鄭海深吸一口氣，他再一次看向門口，顯得很緊張，“我也是听人說的，彥秋最近在查一家娛樂公司內幕，據說被她挖到了證據，如果爆出來她就能火，結果是她被人弄死了，這些事不應該說。”
鄭海皺了一下眉頭，明顯對剛剛說出的那番話後悔，他立刻起身，“哥，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看著鄭海倉皇離開的背影，朱武陷入沉思，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在嘴里慢慢品出另外一個味道。
鄭海的恐慌更是說明女記者彥秋的死另有內情，許舫的案子已經結了，從上到下對這個結果都很滿意，尤其是政法委書記吳剛，為此還特意擺了慶功宴，這個時候如果主動提出調查，上面肯定不會同意，但是不立案，刑偵支隊就沒有辦法介入。
娛樂公司！鄭海剛剛不經意說了出來。
凌平市的娛樂公司有十幾家，大多是那種自媒體為主的小型公司，招收大量女主播進行引流帶貨。
朱武對直播完全不感冒，甚至是反感，他搞不懂現在的人是怎麼了，為什麼喜歡看一些女人在那扭來扭去，買一些毫無保證的產品。
“猴子，你路子多，幫我打听點事，凌平市的娛樂公司，哪家最近出過事。”
“這事容易。”
候平很痛快的答應了，他社會關系也比較復雜，屬于喜歡玩的那種，“師父，具體啥情況？我這心里總得有個底。”
“讓你查就查，注意保密。”
“得 。”
凌平市媒體中心大樓，鄭海上了樓，他站在四層衛生間的窗戶前，眉頭緊鎖，從這里可以看到朱武的車子，很快看到朱武從茶飲店走出，上了一側的車子。
鄭海嘆了一口氣，“朱隊，不是我不說，是我不想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