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道忽然發現胸口的闢邪符發燙，不由得一驚，環顧四周。
孫靈不禁詫異道︰“王前輩，怎麼了？你說那邪祟在夢里是不是穿的紅衣服？”
王老道謹慎的看著四周，說道︰“不對勁，那邪祟說不定就在附近，我的闢邪符變燙了。”
“是嗎？”
孫靈趕緊也看向四周，繼續問道︰“它是不是和夢里的一樣，穿著紅衣服，還長著三根腳趾？”
“我夢見的就是那樣，王前輩你夢里那東西也是一樣嗎？”
孫靈等待了一陣兒，沒听到回答，于是看向了王老道。
只見這時，王老道已貼著牆邊，緊張的看著他，說道︰“你為何老是問我這個問題？”
孫靈趕緊說道︰“不是，前輩，你不要誤會。我不過想要求證一下，以便能盡快察覺到那鬼東西。”
王老道渾身冷汗都冒出來了。
緣于眼前的孫靈可能自己都沒察覺到，他雙眼有血絲從中冒出，如觸手般在那里舞動著，看起來詭異無比。
關鍵是這個時候，他內里的衣衫露出一抹紅艷，而薄薄的鞋面上，腳趾的形狀也不對勁。
“你告訴我，是不是穿的紅衣服？”孫靈再次問道。
他雙眼里的血絲冒出了更多，舞動著，宛若一個個細長的血色小人，在掙扎著要從里面鑽出來。
于是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暴躁陰森，宛若要吃人一般。
“我想起來，我想起來了，我告訴你。”王老道見狀，趕緊說道。
“你說啊。”孫靈說道。
“救命啊！”
夜色里，一道並不大的聲音透過門窗縫隙傳了出來。
孫靈進來時貼的並不是闢邪符，而是靜音符。
只是靜音符作為初級符 ，並不能完全隔絕聲音。
幾乎同一時間，警覺的饅頭一下子站了起來，對著斜對門方向吠叫了一聲！
本就沒睡熟的段玉瞬間驚醒，和饅頭心靈相通，已然確認了位置。
王老道！
邪祟！
饅頭察覺到了邪祟的氣息。
嘩的一聲，自家窗戶輕靈開啟，段玉身形如龍般向王老道的房間飛了過去。
饅頭也順勢鑽出。
砰的一聲，饅頭得到命令，一頭撞開王老道的窗戶。
窩身在屋檐下的段玉一眼就看見了屋內的場景。
只見孫靈把王老道按在床上，雙眼血絲如線團一般，徑直扎入了王老道的身上，看起來就像是......
一時間，孫靈臉上布滿了貪婪至極的表情，仿佛是在享受著某種人間美味。
段玉雙腿肌肉鼓脹，如一道閃電般掠入了屋內，手中橫刀對著孫靈就是一斬！
幾乎同一時間，孫靈察覺到了異樣，雙眼的紅線舞動起來，把橫刀帶著一斜。
不過段玉這一刀勢大力沉，改變了方向，卻依舊砍在了他身上。
啪的一聲炸響，孫靈後背的衣衫被砍得炸裂開來，血水飛灑而出。
這時紅色的內袍迅速鼓脹起來，抵住了刀鋒深入里面。
刀風掃過，他整個人被掀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了牆上，砸出了一個坑洞。
挨了如此一刀，孫靈卻依舊能轉瞬爬起來，眼楮里的血絲飄蕩，支撐著他的身體扭動。
他用那滿是蠕動血絲的眼楮看了段玉一眼，尖叫道︰“下一個就是你，你急什麼！”
這聲音忽男忽女，就像是精怪在學人說話，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最喜歡你的年輕身體，最喜歡你的臉......”
轟的一聲，孫靈的話變得破碎，緣于這個時候，一道劍氣破牆而入。
鋒利的劍氣將他身上的紅袍斬碎，他整個身體也如破布袋子般往前砸去。
被斬開的牆壁之後，露出了姚雪那窈窕的身姿。
在這之前，姚雪一直走的是殺伐凌厲的路數，很少拐彎抹角。
可自從見識過自家段郎的游牆砍頭，配合著饅頭咬人之後，她的劍法雖然依舊凌厲，只是也不由自主想陰一下人。
比如這隔牆一劍，就是她察覺到動向後的一次偷襲。
砰的一聲悶響，孫靈被斬得血肉模糊的身體徑直撞碎了王老道的老床，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同時破碎的還有那件詭異的紅衣。
這個時候，只見那件紅衣如血肉般蠕動起來，竟帶著孫靈的身體往外沖去。
它奔跑的姿勢十分奇怪，看起來如扭秧歌一般，鬼魅而迅捷。
要逃！
段玉反應過來。
“饅頭！”
“吼！”
饅頭心領神會，渾身毛發流動，腹部一鼓，猛的發出了一聲震神怒吼。
那本來扭動得極為扭曲的孫靈身形忽的一顫，竟愣在了那里。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姚雪身形一晃，手中劍已如閃電般斬出。
孫靈半邊身子被切開，露出了蠕動的內髒。
這個時候，段玉隨身攜帶的那把銅錢劍已唰的一聲擊出。
紅線伸長，帶著三張破邪符迎面拍來！
砰的一聲悶響，破邪符徑直砸在孫靈的臉上，內里蘊含的破邪清氣貫入了對方身體。
下一刻，孫靈扭動了一下破碎的身體，身上的紅衣連著內髒一陣劇烈顫抖，轟的一聲化作了灰燼，灑落了一地。
在變成灰燼的前夕，段玉和姚雪看到了那詭異紅衣上有無數絲線和那他的內髒相連。
王老道則什麼都沒看到，正在“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呆在牆角，瑟瑟發抖。
即便已被轟成了灰燼，段玉依舊沒停手，又是兩張破邪符砸了下去！
這戰斗十分激烈，也很急促，用時極短，前後不過一分鐘時間，直至這時，守夜小隊才听到動靜趕來。
本來熱鬧無比的王老道屋子很快變得一片寂靜，只剩下了段玉站在孫靈的尸首前喘著氣。
孫靈的尸體如今只剩下了半顆腦袋和一片灰燼，在這深沉的夜色中，十分駭人。
直至這時，段玉才開始心疼那破邪符。
五張破邪符，當時買花了四十兩銀子，如今這物價賣個八十兩綽綽有余。
他開始想起守夜那晚的細節。
當時饅頭忽然對著拐角處叫了一聲，其實只是個大概方位，如今細細想來，孫靈也是站在那個方向。
饅頭當時察覺到了異樣，只是這孫靈有辦法隱蔽陰邪之氣。
原來，邪祟就是孫靈！
更準確的說，應該是這件詭異的紅衣控制了他，讓他變成了這能混進人群的邪祟。
守夜隊的人看見孫靈的尸骸後，嚇了一跳。
但同樣嚇到他們的，還有站在孫靈腦袋旁邊的段玉。
段玉反應過來，想要退至他人身後，結果發現身邊只有姚師姐。
看著守夜街坊震驚的眼神，段玉忍不住默默嘆了口氣。
得，這“柳青巷活閻王”的稱號今後恐怕又要坐實幾分了。
要不是這鬼東西要纏上自己，誰特麼愛干這種燒錢又恐怖的事啊。
在眾人的注視中，段玉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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