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薄紗，包裹了整個天空。
林蕭抬起腳，漫步在這黑色的世界里。
每前進一步，他的周身都會微微散開薄光，道袍自動束起，有天地之力在他身後沉浮，束起披散的長發。
天地亮堂幾分，同時也驅散開周圍的混沌，仿若破開黑暗的第一束光。
等他停下腳步的時候，世間已經變成了純白的顏色。
而在這樣的空間里，只有兩個人。
來自仙王境界的獨特氣息毫不遮掩的散發開來，獨特而又強大的氣勢，令空間都產生了扭曲。
抬起手，銘刻著毀滅氣息的招式，已然到了蓄勢待發的地步。
“幾個月前，本尊就一直心慌，胸悶，”
盤坐在空間另一端的男人開口，嗓音意外的很是年輕，“調查了許多次卻遲遲抓不到重點，沒想到剛察覺到些許，就是兵戎相見的時候。”
林蕭沒有回話。
他只是伸出手，將不知何時飛到自己耳側的金針擊碎。
眼中既沒有殺意，也沒有冷冽，只是平淡而冷淡的注視。
就像是師綰綰一樣。
是的。
在獲得仙王修為後，林蕭就得到了師綰綰贈予自己的這份禮物，也變相明白了頭頂那只呆毛消失的原因。
如果是過去，他或許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掌控真的的仙王之力。
但現在……
輕輕拍打的空間爆碎開來，一只大手從虛空中探出，覆蓋了面前的空間。
“這份神情，還真是相似，”
而這一點，對方自然也看得出來，他跳出攻擊範圍，笑著說，“既已得到她的本源，何不讓我們了卻這段因果，讓刀兵止息于今日。”
多說無益。
臨戰求和，不是無力，就是詭計。
但無論是什麼，迎接而來的，都只有一種結果，
“轟隆隆──”
空間爆碎連綿三十里，黑衣翻騰，在空中旋轉兩周半。
對方臉上的笑容再難維持，一瞬間黑了下來。
在林蕭剛開始向這邊邁步時，他就觀察過這片突然將自己拉進來的空間。
得到的結果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而且還伴隨著更恐怖的一個消息──在這片空間的其他地方，自己在俗世中留下的底蘊以及復活手段，也被一並拉進來了。
也就是說。
如果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同時還打不過林蕭，那他就只有不斷死亡，不斷觸發自己所預留的後手，直到完全死亡。
前面一點，他已經通過自己的仙王感官，確認找不到任何出去的方式了。
而後面這一點……
“媽的。”
臉色一瞬間浮現出幾分猙獰，伸手掐住面前的招式，術法轉動，手上掐住的招式陡然變幻成了林蕭本人。
但也只是一瞬間，林蕭再度消失，轉而出現在他手上的，是一顆正在膨脹的黑色圓球。
“轟隆！”
劇烈的爆炸在原地綻放，林蕭站立在虛空之中，彎弓搭箭，由如意變化而出的王道仙兵，再度奉上仙王境的全力一擊。
恐怖的攻勢，讓這片天地不斷崩潰，重組，卻又未曾破開過一絲縫隙。
仿佛這一切都是虛擬的，只有互相攻殺的人真實存在。
林蕭靜靜體會著這種感覺，
在對手未曾表現出太多的情況下，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攻勢到底有沒有效。
在正面交鋒中贏過了對方，卻是事實。
只是……
感知能力微微散開，遍布在純白空間的數百點位，都是對方留下的復活手段。
要打一場持久戰。
他自認為手段不少，但面對這種情形，多少也會有些麻爪。
起碼。
就單從時間而言，怕是快不了了……
“彭！”
箭矢撕裂空間，猛然砸在林蕭面前的金色壁壘上。
無損的仙王邁步走出，活躍著四肢筋骨，有些感慨道︰“就算有本源在，你對這個境界也是陌生的很呢。”
“都不知道……哎呀，差點告訴你了。”
“要不我們還是握手言和？你現在的狀態，應該和我打不了太長時間吧？”
再度回應而來的，是林蕭再度釋放的仙王術法。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戰斗似乎進入了僵局，對方實力雖算不上多強，但對境界的理解足夠高超，施展出許多讓林蕭無法理解的能力，需要額外尋找其釋放規律，逐一擊破。
而林蕭那恐怖的進攻，與近乎無解的正面實力，也讓對方頭疼不已。
舉個簡單的例子。
現在的他，就像是在面對一個打不掉血，控制不住，還不斷在傾瀉火力與學習的戰爭機器。
沒有任何其他的選項，也沒有攔下來的方法。
只能憑借自己的身法，在躲避和化解的同時，尋找對方的破綻和機會。
而這樣做的結果……毫無所獲！
說實話。
以弱迎強的戰斗，他打過不少。
很多次也是慢慢從頹勢轉為優勢，擊敗敵人的。
一次交手打兩三個月，更是常事。
但像是林蕭這種，從不交流，沒有任何情感流露，甚至連殺意也淡薄到近乎于無的對手，卻是很少很少。
也許那些專修無情的人能做到如此，但那些人也有足夠的情報來進行針對。
不像現在的林蕭，又難啃，又難以交涉。
就像是領了個要殺了他的任務，就跑過來專心宰他一樣。
還好。
對于他來說，這家伙也不是完全沒有破綻。
對仙王境界的過分不熟悉，讓他猜測這一身力量其實並不屬于他。
如此，也就只有拖時間這一種辦法了……
只是。
讓他想不到的是，就算是拖時間，擁有混元手與平天秤的林蕭，也是近乎于無敵的存在。
從他釋放自己的全力，登臨仙界的那一刻。
在無盡的世界里的所有可能性中，便只剩下唯一的一個。
“對不起，進度可能要加快些了。”
煙塵散去，世間重回無損狀態，林蕭手握一枚正在散發著五彩光芒的球體，語氣平淡地開口，“要是耽誤的太晚，可就來不及煮飯了。”
“煮飯？”
對方滿臉鄭重地看著他手上的圓球，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來，“以大道起誓，截斷我們雙方的因果，或許也耽擱不了道友的事情。”
“算了吧。”
“真不考慮考慮？”
“我已經找到你無傷的要點所在，接下來還有多少花招，幾十？幾百？”
“道友是個聰明人，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不殺了你，我睡不著覺。”
“……你有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