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我的弟子，”
林蕭輕笑道，“不掛念你們，為師還有什麼能去掛念的？”
姬扶搖沉默了一下。
放下茶杯，有些認真地抬起了頭。
“那您想過什麼時候要個孩子嗎？”
“……這個，晚一點吧，”
林蕭咳嗽兩聲，有些尷尬的將之前做的噩夢講了出來。
姬扶搖樂壞了，笑得很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確實有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她抿著嘴，眼楮，臉蛋，都帶著笑的弧度，“那就晚一點，不過師尊可不能把自己還沒來得及釋放的父愛，放到小太陽她們身上。”
“為什麼？”
在旁邊乖巧坐著的小太陽，聞言抬起了頭。
“因為會很麻煩啊。”
姬扶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目光卻是一直望著面前的師尊。
“……”
莫名其妙，听懂少女弦外之音的林蕭，只能借著喝茶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應該不會吧？
他想。
反正他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不過小神獸們都是弟子們的貼身保鏢，也意味著未來很難找到合適的伴侶。
難道說……
又簡單聊了幾句，三人一起回了住處。
晚飯做的比較簡單。
一些靈植，搭配上南疆特有的靈獸肉，味道不錯的同時還十分滋補。
在萬妖國，無論大妖還是小妖都會選擇錘煉肉身，氣血十足。
比起其他地方的靈獸肉，更添幾分澎湃的氣息。
小太陽吃到一半就有些困了，眯著眼楮，往姬扶搖懷里靠。
最後完全坐進她懷里，接受主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投喂。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曖昧。
林蕭不太適應地挪了挪腳，躲開姬扶搖伸過來了小腿。
“你……晚上還要去嗎？”
“沒有緊急情況，今天就結束了，”
姬扶搖搖了搖頭，“今天都是我們的時間。”
“這樣……”
“吃完飯我先洗個澡，師尊可以提前去睡。”
“啊……”
“害羞了？又不是第一天和我一起睡。”
“為師只是……你別亂來了！”
腳被踢回去，姬扶搖面色不變，吃了口菜，有些好奇地問︰“只是什麼？”
“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林蕭舒了口氣。
在姬扶搖面前的感覺，和面對其他少女不太一樣。
或許是對方比較成熟的緣故，又或者是習慣主動，受到了完全的教育，沒有太迷戀親密之事，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更像是對正常的夫妻。
總而言之，心里確實會有種不同于其他少女的，一絲絲的寄托感。
“那就等會兒慢慢說。”
吃完飯。
姬扶搖把睡著的小太陽送去偏房，自己抱了團睡袍去洗漱。
林蕭坐在床邊，看了會兒營地內的夜色。
感覺時間差不多，才進了被褥。
姬扶搖很快出來。
白里透紅的肌膚微微帶著水汽，長發用一條毛巾緊緊裹起來。
走到近前，像是很滿意一樣俯視了他一眼，隨後睡到了里側。
“先熄燈？”
“嗯。”
燈光熄滅。
距離並不算近，手臂微微動一下才能觸及到彼此，但現在誰都沒動。
莫名平和的氣氛，在房間里徐徐展開。
“我小時候經常和家里人吵架，”
姬扶搖忽地開口，語氣追憶，“吵完之後就會把房門關緊，一個人縮在被子里，想好多好多事情，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晚上好像就是容易胡思亂想一點，直到最近想念師尊的時候，也會不停的去想我們說過的每一句話。”
“師尊也會這樣想嗎？”
“嗯，”
林蕭應了一聲，“不過為師有神威寶鏡，可以看到你們的現狀。”
“偷窺？”
“……隨你怎麼想吧。”
“師尊看誰最多？”
“流螢，很有趣。”
“大師姐是很討人喜歡，然後呢？”
“你。”
“二師姐呢？”
“為師不太喜歡看她。”
“為什麼？”
“會忍不住想去見她。”
“呵呵。”
“笑什麼？”
“師尊也是個凡人呢。”
“對啊。”
“以前很少能看出來。”
“是嗎……”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
“哪一次？”
“我被您救下來那一次，仰起頭，看見您的時候，就好像您剛剛自天宮降下，來憐憫我的仙神。”
“你也很漂亮。”
“這不一樣。”
“一樣的。”
姬扶搖側過身子。
在黑暗中也很顯眼的眸子，直勾勾的看了過來。
林蕭稍稍頓了幾秒，做出和她一樣的動作，與她正對著面。
驚艷的，絕美的，還帶著水汽的容顏。
所屬于他的愛人。
越是這樣去想，就越發……
“您其實在害怕，對嗎？”
她忽然說，“害怕自己再也回不來，害怕會連累到我們，害怕這樣的生活，美好的未來再也無法實現。”
“……”
“我也很害怕，”
面對沉默的師尊，姬扶搖繼續開口，“害怕有一天你消失在我面前，害怕家族的人不由分說，又將我帶回去……”
“但要只是因為害怕就躊躇不前，除了嚇得心裂膽碎，是什麼都得不到的。”
“師尊直面困難，選擇前進，是很勇敢的選擇。”
“任何決定都有不可避免的危險。”
“您與我說過，只要做的是對的事情，那就放手去做，師尊會無條件支持我。”
“我也是這樣覺得。”
“既然是師尊覺得對的事情，我沒理由不讓你去，就算心里擔心，害怕的不行，也會全力支持。”
“你是我……”
姬扶搖張了張嘴，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但林蕭卻明白了。
明白她們之間的感情，或許並不只是一句“愛人”就能概括的。
這其中隱藏了更多更深的情感，就像是安流螢將他視為最後的親人。
戰友？
道侶？
知音？
同行者？
不。
林蕭已經想不出更合適的詞匯了，他只是靜靜看著面前的少女，試著強壓下內心的混沌，和被少女一針點破的恐慌。
直到少女伸出雙手，攬住他的脖頸。
“感覺壓力大的話，就好好宣泄出來吧。”
“我們不是仙人，哭也不會有人笑話的。”
“……為師只是覺得對不起你們，”
林蕭悶聲悶氣地說，“虧待了喜歡，還要讓你們承擔為師選擇的後果。”
“說什麼呢，”
姬扶搖語氣輕輕，帶著悠然的責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唔……”
“哭了嗎？”
“沒有，只是忽然發現扶搖的規模也不小了。”
“要嘗嘗嗎？”
“現在不太合適。”
“脆弱的師尊，正是該好好憐愛的時候。”
“……”
“唔，你這個壞蛋，姐姐要好好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