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冷眼看著徐安的身體如同泄了氣的氣球,膿液順著面皮的孔隙中慢慢流淌,與之前地上的液體融為一體。
她用刀挑開他的胸膛,里面只剩下一顆藍黑色不規則形狀的石頭。
林听嫌棄得將它拿起,將上面鼻涕狀的東西甩了甩,轉身走進包裝車間前面。
就在她靠近包裝車間的那一刻,背後所有員工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盯著她。
林听對這些目光恍然未覺,而是仔細觀察著這里的每個角落,並沒有看見222說過的類似可以放置鑰匙的孔隙。
而就在林听以為222是騙自己的時候,安檢機上的紫色按鈕突然異常閃爍了起來。
根據以往的經驗,安檢機平時只有紅色按鈕和綠色按鈕輪流閃爍,紫色按鈕發光還是頭一次見。
她眼楮轉了轉,還是伸手將按鈕按了下去。
下一瞬,牆體里便出現一陣響動,緊接著一個黑色孔隙便出現在了林听面前。
她毫不猶豫地將石頭放在里面,完美契合。
看來222說的是實話。
包裝車間的牆體內部發出巨裂的響聲,像是被什麼東西從里面敲碎一樣。只過了短短一分鐘,聲音消失,石牆如同電子門一般緩緩打開。
林听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禁瞪大了雙眼。
這里面根本不是什麼包裝車間,而是一個組合車間。
貨架上堆滿碎裂的皮肉,經過機器壓制揉捏後變成肉團,拼接在一個個還帶著血絲的骨架上,再經由傳送帶運送至另一個機器,壓出五官和肌肉的不同形狀。
妥妥女媧造人現場。
可女媧造人給人帶來的是生機,林听光是站在門口,就能感受到一股無比濃烈的死氣從里面傳來。
所有的再生者,根本不是墮入了循環,而是人為再制造,回到這座工廠的。
就像打碎後融化重造的泥塑。
但即使已經恢復成原來的模樣,擁有以往的記憶,現在的自己還會是原來的自己嗎?
盡管這畫面過于血腥刺激,林听也不得不走進去。
按照222的話,這里面有進入安保部核心樓層的鑰匙。
而就在她進入的那一刻,牆門瞬間關閉,黑漆漆的房屋里只飄蕩著濃重的血腥味。
林听想起自己之前拍過的一部電影里,選景在屠宰場,彌漫的也是這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啪嗒。”
頭頂的白色燈光亮起,林听不再浪費時間,立刻翻找起來,就連被攪碎的肉末也不放過。
她找了許久,可這里成桶的人體器官和碎肉實在太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林听竭力之時,才終于在最後一桶舌頭中找到了一枚貼在舌後的黑色磁片!
那枚磁片形狀窄小,如果不仔細觀察,還真看不出來。
林听手里緊緊握著它,不敢放松。
所有的挑戰終于拉開了序幕——
她撐著身子走到牆前,門感應到她的存在而緩緩打開。所有的員工都消失不見,整個廠房空蕩蕩的,連一直運作的傳送帶都停了。
規則里曾經提到過,一旦傳送帶停止,必須立刻乘坐電梯前往安保部。
林听走近工位,徐安的碎塊正平靜地躺在地上,那身黑色制服泡在膿水之中。
她將衣服拾起,屏息擰干大部分的膿水,折疊整齊後快步走出了廠房。
門口站著兩個人,正齊刷刷看著她。
沈嶼白和裴景深。
林听看到這倆人同時出現在一個畫面里,立刻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過後,兩人的身影依舊沒有消失。
看來不是幻覺。
就在這時,一旁支撐在蒼白牆面許久的裴景深忽然蹲下,一只手死死捂住腹部,已經滲出刺眼的鮮血。
林听眼瞳一縮,兩步跑到裴景深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很顯然,他的腹部被尖銳的東西刺破,才會流了這麼多血。
林听抬頭,看向一臉淡然的沈嶼白,咬牙說道︰“是你干的嗎?”
沈嶼白剛才救了她,自己又在他背後劃了一刀,她原本……原本欠他一個人情。
可這絕不是可以讓他肆意傷害同伴的借口。
沈嶼白靜靜不語,只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她。
許久,他低頭垂眸,嗓音毫無起伏地淡淡說︰“是我。”
沈嶼白臉上毫無情緒,反而輕嘲似的笑了下。
“我沒法感動姐姐,姐姐要離開了呢……
在離開這座工廠前,我想讓姐姐永遠記住我。”
林听直勾勾地盯著他,“所以你就傷害裴景深?”
沈嶼白睫毛顫動了一下,“因為他是你最喜歡的人,我討厭他。”
林听一時無語,半晌才開口,“我不喜歡他,更不想因為自己讓任何人受到傷害。我離開這座工廠的原因只有一個,我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林听將最後幾個字咬的很重。
“人和詭異,是不能生活在一起的。”
沈嶼白眼底剛剛亮起的光在听到最後一句話時再次熄滅,他頓了下,再度抬起那純澈透亮的眼楮看著她。
“我只想讓姐姐注意我,只想讓姐姐喜歡我。
如果姐姐走了,那我只能死掉。”
林听深吸一口氣,眼底的冷氣霎時凝成寒冰。
“和我無關。”
她不想說重話刺激他,但自己很討厭被這樣威脅。
林听扶起裴景深的身子,一步一頓地越過沈嶼白朝著前方走去。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響起少年熟悉的聲音。
“林听。”
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林听微微錯愕,轉頭看了過去。
只見沈嶼白緩緩抬起頭,額間散落的碎發下,蔓起紅色血絲的眼白顯得無比猙獰。
“我死掉,想去你的夢里。”
他的手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刀,嘴角也翹起詭異的笑,眼底還帶著令人顫栗的神色,“——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
林听連呼吸都止住了。
她看著沈嶼白手里尖銳的刀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喉嚨滾出沙啞的聲音,“沈嶼白,你別騙我了,你們詭異是不怕刀的……”
這期間也不過短短幾秒。
她話音剛落,沈嶼白就歪頭笑著看她,握著刀的手輕輕用力,他的脖頸瞬間皮開肉綻,黑紅的液體瞬間噴灑出來,染髒了身上的白色工作服。
林听眼眸愕然瞪大,腦海里的理智如同煙花一般炸裂開來,就連尖叫都堵在喉嚨里無法發出。
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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