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節課很快過去。
下課鈴聲一響，坐在增前面的女孩子立馬回頭沖他笑道
“你個位數加個位數加對了，十位數加十位數也加對了。可你最後把個位數跟十位數給顛倒了。”
“下次老師再提問你的時候，你先把題目寫在草稿紙上，這樣就不容易搞錯了。”
子衡看著眼前面色蒼白的女孩，點了點頭。
“你叫李子衡，是李子的李，李子的子嗎？那是哪個衡呢？”
“均衡的衡。”
女孩似懂非懂，點點頭，燦然一笑“我叫陸露。你會下五子棋嗎？”
子衡搖頭“我不會。”
陸露道“很簡單的，我教你啊。”
她拿出一張紙，在紙上畫了一些格子，然後指著格子道
“你用鉛筆在線條交叉的地方畫一個圓圈，那就是你的棋子。”
“我用鉛筆在上面畫三角形，那就代表是我的棋子。”
“誰先有五個棋子連成一條直線，誰就贏。你可以堵截我的棋子，我也可以堵截你的棋子，就這麼簡單，明白嗎？”
子衡露出一臉為難的神色，好像听不懂的樣子。
陸露也沒說他，只是重新仔細的說了一下規則。
好在這次子衡露出了听懂的表情，陸露一喜，立馬拉著他一起玩了。
子衡表現得很笨拙，甚至連圓圈都畫得很難看。
他一直輸給陸露，沒有絲毫要贏的跡象。
課間十分鐘，他輸了五局。
陸露本意想要放水讓他贏一局的，可奈何上課鈴聲響了。
陸露便安慰他道“沒有關系的，你剛剛學會，還不怎麼會下很正常。”
“我剛剛學會的時候比你差多了，我都堅持不了兩分鐘呢。”
“等一下下課了咱們再繼續下，說不定你就會贏了。”
子衡點頭，難得的露出了笑臉來。
陸露很快收好東西坐正了。
她背對著子衡，並沒有察覺到子衡的目光。
子衡細細打量著她的背影，從上到下。
陸露的衣服看著很干淨，但卻失去了面料原有的色彩。
應該是洗滌過很多很多次的緣故。
但小孩子的身體長得快，買一件衣服頂多穿兩年。
這個季節的衣服只能這個季節穿。
即便是兩年，加起來也就是幾個月的時間。
按理來說，再怎麼洗也不該洗得這麼褪色才對。
除非這衣服在陸露穿之前就已經有人穿過了。
子衡點點頭，覺得自己真相了。
再看陸露扎在頭發上的發繩也起毛打結了。
這很不符合常理。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正是臭美的時候。
看小花姑姑跟佳慧佳茹她們就知道了。
家里的頭花頭繩幾十上百個，每天幾乎不重樣的使用著。
而且，數量還在一直增加。
根本就沒有哪個頭花頭繩會用到脫毛甚至斷掉打結的情況。
如果真有，那肯定會被無情拋棄。
子衡側身垂眸看向陸露的鞋子。
她今天穿的鞋子是一雙脫皮的涼鞋。
鞋面跟鞋底的接口處粘了厚厚一層膠水。
應該是反復粘貼的緣故。
看到這些，子衡心中了然。
他想起中午進學校時听到的那些話，眉頭又不自覺的擰緊。
再次下課後，陸露繼續邀請子衡一起下棋。
不過，子衡還是很笨，怎麼都下不好。
陸露依舊耐心安慰他“沒有關系的，當初我學下棋的時候也是學了好久好久呢。”
“我家里還有一副跳棋，明天我帶來學校教你。說不定你五子棋下不好，跳棋就能下好了。”
“你想學嗎？”
子衡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我真的好笨，我可能學不會。”
“哈哈，這有什麼關系呢，你還有大把多的時間學習呢。”陸露深吸一口氣，臉色蒼白無比，“只要你願意學，總有學會的時候。”
子衡打量著她的面色，點點頭“好，我學。”
“謝謝你願意教我。”
“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第一次被人夸是個很好很好的人，陸露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小小的友誼就這麼建立起來了。
在陸露的耐心教導下，子衡總算在放學之前贏了一局。
雖然這些五子棋什麼的，他其實很早就學會了。
但還是裝作十分欣喜的樣子朝陸露感謝。
陸露道“不用謝我，是你自己聰明。”
“我以前學了好多天才學會呢。”
子衡撓著頭憨憨笑著“那是因為我比你幸運，我遇到的老師比你的老師更好。”
陸露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
等她反應過來子衡這是在拐著彎夸自己的時候，更樂了，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放學時間很快就到了，兩人約定明天再繼續下棋。
今天的學習到這里結束了，老師又開始召集小孩子們排隊去校門口。
子衡排在最後面，走得慢悠悠的，像是個什麼也不懂的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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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露會時不時的喊他兩聲，提醒他趕緊跟上隊伍。
子衡一臉茫然的跟上，然後沒走幾步又會落後，將一個剛剛入學的新生形象演繹得十分逼真了。
前面的隊伍已經到了校門口。
家長們迫不及待的朝著孩子們招手。
孩子們看到後，也是迫不及待的去跟老師揮手道別，然後跑出隊伍撲向家長的懷抱。
陸露的家長也來了。
是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她遠遠朝著陸露揮手，陸露也興奮的跟她揮手。
子衡敏銳的發現，周圍的家長在看到那女人時，目光之中充滿了鄙夷。
就連守門口的保安都在看到她時面帶不喜。
唯有陸露在看到她的一瞬間雀躍起來，遠遠的就喊了一聲媽媽。
原本煞白的小臉也因為歡喜而暈開了粉色。
班主任跟陸露揮手後，順著陸露的目光看向妖嬈的女人，朝她微微一笑，並且上前幾步說道
“陸露今天很乖，上課很積極舉手，還教新來的同學下棋呢。”
女人也朝著老師走近，听到老師的話，臉上拘謹的笑意瞬間燦爛許多。
看著老師的目光帶著感激，點頭道“謝謝老師照顧陸露，都是老師教的好。”
班主任摸摸陸露的腦袋，溫柔一笑“是陸露自己乖巧，快跟媽媽回去吧。”
陸露高興的揚起小臉朝媽媽邀功道
“媽媽，那今晚可以給我煮荷包蛋嗎？”
陸露媽拉著陸露邊走邊說“當然可以，今晚給你煮兩個荷包蛋好不好？”
陸露搖頭“不用，我吃一個就夠了！我吃一個，媽媽吃一個。”
說完你，好似想起了什麼，猛地站住腳步，回頭朝著子衡的方向揮手
“李子衡，明天見。”
子衡也舉手揮舞“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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