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漢憨憨一笑，笑得有些勉強︰“那倒不是。”
“院子你想租就租。”
“只是，我想問一下，反正你也到這個地方來了，為什麼不順便買些菌子回去？”
“我們這里的菌子真的很好，都是野生的，而且品種也多，價格也便宜。”
“你要是能把菌子運回你們當地去，價格可以成倍成倍的翻。”
看著徐老漢一臉殷切的模樣，李青峰忍不住好奇︰
“叔，您有多少菌子啊？”
“是賣不掉還是怎麼回事？”
徐老漢也不藏著心事，就把當地二道販子的奸詐一一說來。
“我們這里人口少，菌子多，所以山里人只要願意進山找菌子，就都能找到很多菌子。”
李青峰聞言老臉又紅了。
他果然是個壞人！
別人賴以生存的菌子，居然被他剁碎了喂鴨。
徐老漢沒察覺到他的異樣，繼續說道︰
“不過，菌子多了也不是好事。”
“什麼東西都一樣，多了就不值錢。”
“再加上采菌子賣菌子的都是像我這樣的老家伙，我們腦子不活絡，嘴巴也沒別人會說。”
“往往都是那些二道販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也不敢提出異議，更不敢得罪他們。”
“不然萬一他們一生氣，不收購我們的菌子，那我們的菌子就只能留著自己吃了。”
“自己吃那就沒有錢掙，賣給他們雖然是賤賣，但好歹能掙些錢養家糊口。”
“唉，我們也想過要把菌子賣去外地甚至賣出省去，可我們確實沒這個本事。”
“我們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莊稼漢，一輩子就只會跟土地山林打交道，連高鐵都不會坐。”
“有些人甚至連錢幣的真假都還分不清楚。”
“所以，我們只能做好我們會做的。”
“我們會種地，會采菌子。但就是沒有多余的能力將自家的菌子賣到外地去。”
“唉，這也不難怪那些二道販子欺壓價格了。”
“確實是我們不中用。”
李青峰明白。
雖說如今是互聯網時代了，而且小視頻正盛行。
很多人都靠著小視頻跟直播賺得缽滿盆滿。
但人們看到的只是走紅的那些頭部流量。
在這些頭部流量之下，還有皚皚白骨正在苟延殘喘。
就跟俸如昌一樣。
俸如昌好歹是個大學生呢，而且還種植了那麼多的咖啡樹。
可他視頻的點贊量全部加起來都沒有江峰隨便一條回復評論的點贊高。
沒錯，是他在視頻下方回復網友們的點贊量，而非視頻的點贊量。
他隨便拍一條視頻都有幾百上千萬的點贊量，別說俸如昌追不上，很多小網紅也追不上。
很多人以為靠網絡就可以賺錢靠網絡就可以賣出產品什麼的，其實對也不對。
能賺錢的人可以說只有萬分之一。
能靠網絡賣出產品的，同樣只有萬分之一。
只不過是因為華國人口基數大，再加上流量崛起的時候，總是有無數人見證，因此人們才會覺得網絡賺錢容易，成為網紅也容易。
可實際上，每一個行業都是這般的千難萬難。
而非人們想象中的那般輕而易舉。
不然，那俸如昌也不至于到現在都還沒賣出去幾個土雞蛋。
看著徐老漢臉上的憂愁，李青峰不由得笑道︰
“叔，您就別唉聲嘆氣的了。”
“雖說二道販子壓價厲害，可你們也合作了這麼多年不是？”
“我相信，壓價的行為會有，但肯定還在你們能接受的範圍內。”
“不然，你們早就另謀出路了。”
徐老漢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唉，年輕人就是不懂老年人的憂愁。
年輕人可以到外省去打工去另謀出路。
可像他們這些當了爺爺奶奶的老人家怎麼去另謀出路？
除了家里的田地，還有什麼出路？
他笑笑，不再多說。
既然人家不願意收購菌子，他說再多也是無用。
好在他家還有多余的院子出租。
院子倒也不是他家的，而是他二叔一家留下的。
他佷子有出息，已經帶著二叔跟堂弟一家遷徙到外省去了。
當初走的時候，二叔一家將院子交給他打理。
想到二叔家的院子，徐老漢眼眸又瞬間亮了︰
“小帥，你是打算長期在我們這邊定居，還是隔三差五來一回？”
李青峰想了想才道︰“定居倒不會，不過， 久不久應該會來一趟。”
“哈哈哈，那敢情好啊！我們這里空氣好，養人，你要是久不久來一趟小住幾天，我敢說，你身體肯定會越來越好。”
李青峰笑而不語。
徐老漢接著說︰“既然這樣，那你想不想直接買個院子？”
“這樣一來，你往後每次來也不必租地方落腳了。”
“而且，我們這里的房屋土地都很便宜。”
人口流失嚴重，很多房屋都空置了。
就像他二叔家的小院一樣，已經空置了將近十年。
這十年里，他一直在幫二叔家賣房子，但一直賣不掉。
不是他對價格要求高，而是壓根沒人問價。
願意在這里買房子的，基本上都是本地人。
可本地人要是有這個閑錢，自然是想辦法遷徙到外地去。
就算去不了外省，但一定會盡量往內陸靠。
所以不僅他二叔家的小院賣不出去，好幾戶和他二叔家一樣已經搬走的人家的空置房子也都一直無人問津。
徐老漢的話倒是讓李青峰來了幾分興致，忙問︰
“那個小院怎麼賣？”
徐老漢撓撓頭，想了又想，本想開口要十萬塊錢的。
但轉念一下，如今有錢人都在往外跑，幾乎各個村落都有不少廢棄的房屋。
這些房屋廢棄後，要麼被荒草藤蔓覆蓋，要麼就是在風雨的侵蝕中倒下。
能換成錢的，少之又少。
便道︰“八萬塊錢你看怎樣？”
“八萬塊錢？”李青峰以為自己听錯了，不由得驚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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