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如昌覺得一棵咖啡樹要價五百元貌似有些不厚道,就提議降價一百元。
    可李青峰沒有同意,而是朝著他溫和道︰
    “年輕人能放棄外頭的花花世界回鄉創業很是不容易。”
    “這點錢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所以你也不用太過在意。”
    “就當是我對你的支持好了。”
    支持?
    一個陌生人支持他返鄉創業?
    听到這話,俸如昌只覺得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咖啡樹連根帶土挖起來要耗費不少時間。
    因此今天來采果的山民們都換了工作,幫著主家一起挖咖啡樹。
    一百一十棵咖啡樹挖了小半天才送下山去。
    大卡車來回兩趟才將包裝好的咖啡樹送到鎮上一處較為偏僻的院子里。
    送走小帥跟咖啡樹後,俸如昌看著手機里的五萬塊錢,只覺得一切都好不真實。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昨天的變故,還有今天的小帥,都好像一場夢。
    可手機里多出來的五萬塊錢又在明晃晃的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並不是一場夢。
    地動是真的。
    高價賣出咖啡樹也是真的。
    一百多棵咖啡樹對他那幾十畝地的咖啡園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但小帥一番話對他的影響卻很大。
    折返回家的途中,遇到同村的村民時,俸如昌心中已經沒了往日的那股子埋怨。
    之前因為租地種咖啡的事情,他跟村里人的關系已經變得十分僵硬。
    再加上後來村里人又總愛從他的咖啡果園里順手牽羊,他就更加不喜村里人。
    可小帥的話說得很對。
    其實每一個人都是一把砍柴刀,針鋒相對的同時,雙方都會受到傷害,沒有誰能從爭斗中毫發無損的脫身。
    相反的,如果運用好砍柴刀,那這些砍柴刀則可以成為自己手中的利刃,為自己開闊前方道路。
    俸如昌心中一動,率先朝迎面遇上的六十來歲的老太開口︰
    “嬸子,今天收獲怎樣?”
    “找了多少菌子?”
    那老太似是有些意外俸如昌會主動開口打招呼,愣了一瞬,停住腳步有些拘謹的笑著回道︰
    “今天沒撿多少菌子,就撿了幾斤。”
    本來只是客套一句,說完就準備要走了。
    畢竟他們這些老古董要文化沒文化,要本事沒本事,跟俸如昌這樣有本事的年輕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自然也沒什麼共同的話題。
    往時大家遇到,都還會刻意避讓一番,裝作沒看見,或者忙著打電話什麼的。
    但是今日,俸如昌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他不僅主動打招呼,而且還十分熱忱的拉了一把老婦的背簍,探頭往老婦的背簍里看了一眼。
    老婦有些不自在,還沒說什麼,就听到俸如昌有些疑惑的聲音傳來︰
    “嬸子,你今天撿的菌子確實不多啊。”
    “怎麼就這麼一點?”
    雖然現在還不是菌子的豐產季,但只要用心去尋找,一人一天在山里撿個十來斤菌子不是問題。
    菌子不像種植的蔬菜那樣壓秤,十斤菌子听著不多,但已經能將小背簍裝滿。
    而此時,老婦背上的背簍里只裝了三分之一的高度。
    加上背簍底部窄小,能裝的蘑菇並不多。
    估摸著蘑菇重量大約在兩斤左右。
    這個數量不能說少了,得說非常少。
    就是冬日進山找蘑菇,也能撿個四五斤回來。
    更何況是這個時候?
    老婦聞言臉上頓時顯得愁苦,無奈道︰
    “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山里的蘑菇忽然就少了很多。”
    “昨天我進山還能撿五六斤,今天估計三斤都沒有。”
    俸如昌一邊听老婦說,一邊打量老婦的神情。
    老婦雖然已經六十來歲,但因為長期勞作的緣故,精神頭很好。
    只是,又因為經年勞作的原因,她的皮膚顯然不如城里的同齡人年輕。
    黑褐色的外皮包裹個凹凸的面頰骨,再以皺紋斑點做裝飾,儼然是一個妥妥的農村老婦形象。
    這樣的形象在村里很是常見,並沒有什麼特殊。
    但是,如果了解這些人的皮相之下的故事,便能從他們的皮相中找到不同之處。
    比如眼前的這個老婦,她只生了兩個女兒。
    大女兒因為嫌棄家里窮,早早就外嫁了,對于家里的父母並沒有太過關心。
    畢竟已經成了家,自然優先照顧自己家里。
    老婦的小女兒天生有些痴傻,雖然不是真正的傻子,但因為腦子缺根筋,又從小就沒念過書,所以要比正常人愚鈍一些。
    再加上長相平平,因此就只是嫁了一個跟自己親爹同齡的老光棍。
    老光棍也沒什麼本事,也只能堪堪養活自己的小家庭。
    如此一來,這老婦便只能跟自己的丈夫留在村里守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
    偏偏她丈夫又是個不爭氣的,愛打點小牌。
    一天輸贏雖然只有十來二十塊錢,但長此以往,不僅拖累家中農活,而且也養出了惰性。
    因此家中的一切便只能依仗著老太。
    老太身形瘦弱,顴骨高聳。
    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幾斤肉,給人的感覺好似一張皮罩在了骨頭上。
    她剪了一頭利索的短發。
    短發中黑白交織,宛如她的生活一般,總是在無數個晝夜里掙扎著活下去。
    白天農活不間斷,夜里家務忙不停。
    他們家是貧困戶,家中是有補貼的。
    按照一般的農村家庭來說,一個月幾百塊錢的補貼已經足夠他們天天吃上肉。
    但因為老婦丈夫喜歡打牌的緣故,所以家里的補貼基本上都輸在了賭桌上。
    如此一來,家里的吃穿用度就只能依賴著老婦。
    老婦不僅要顧著自家,還要想辦法接濟腦子不好的小女兒家。
    她的小女兒生了兩個孩子,但因為只有女婿一人做工,日子很是艱難。
    她那大齡女婿不僅要工作,還要照顧家里的老婆孩子。
    俸如昌無意間听人說過,說是老婦的小女兒連飯都不會做。
    她那女婿白天在外累了一天,還得抽出時間回家給老婆孩子做飯。
    因為老婦的女婿年紀也不小了,所以家中已經沒有父母幫襯,日子確實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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