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廳，仔細听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之後，陳凡點點頭。
伸手輕輕拍了拍甦若初的手背，然後抬頭看向旁邊的林菀秀。
“媽，沒啥大事，放心吧。不就是欠錢嗎。”
“咱們先把銀行的借款還上，然後再跟其他的債主慢慢談。”
“一切都會過去的。”
林菀秀有些緊張，“可是……可是你爸他的資金缺口達到了兩千多萬。”
說著林菀秀便開始抹眼淚。
“一開始你爸計劃得很好，只要把手里積壓的這批貨賣出去，回籠資金，不光能把欠銀行的錢還上，還能有的剩……可是誰曾想……那些生意伙伴全都……突然就不進貨了。”
陳凡突然想到什麼，“對了，我爸呢？”
“他，他去外地找人要錢去了，一邊想求人多賣點貨出去，一邊想把手頭上欠我們錢最多的幾家要回來……”
說到這里，林菀秀又開始抹眼淚。
“本來好好的生意，怎麼就一下子變成這樣了呢。”
“明明之前關系那麼好的生意伙伴，說不合作就不合作了……”
陳凡嘆息一聲，這就是典型的太盲目樂觀，過于相信別人了。
民間私營經濟這種情況太常見了。
彼此靠著信任互相擔保，你欠我的錢我欠你的錢，只要有一方還不上，最後便會資金鏈一斷，演變成巨大的三角債務關系。
“我給爸打個電話。”
陳凡安慰了一句甦若初，起身拿著手機去了陽台上。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甦學成情緒倒還算正常，作為一個男人，他沒有選擇逃避，而是積極地在尋求解決辦法。
陳凡跟甦學成說好，讓他明天回來，同時聯系所有的債主，讓大家明天過來，自己親自跟他們談，一起解決這個問題。
打完電話，陳凡走回來安慰大家。
“沒啥大事。”
“這個世界上只要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什麼難事。”
“小陳啊，謝謝你了。”
林菀秀一臉感激，听說丈夫今天要回來，說什麼也不願意留在這里了，要回家。
鑒于丈母娘這個情況，陳凡想了想提議讓甦若初陪媽媽回家住，孩子暫時就留在爸媽這邊。
開車送兩人回到家，上樓進門的時候，陳凡這才意識到為何丈母娘這幾天會生病了。
情況比甦若初跟他講的還要糟糕。
單元門口，兩側的牆壁上，用鮮紅的油漆涂滿了大大的字體。
“欠債！還錢！”
防盜門上也被人潑了油漆。
開門進屋，屋里一片凌亂。
能搬的東西都快被人搬空了。
“他們……要不到錢，就把東西給搬走了。”
林菀秀輕輕嘆息一聲。
“當年跟你爸做生意的時候，為了多要點貨，一口一個甦大哥喊得那麼親，沒想到一眨眼，就變成了這樣……”
甦若初眼眶通紅，看著自己生活長大的家變成這樣，她的心里更加難受了。
陳凡輕輕拍了拍甦若初的肩膀。
“去看看你的臥室，有沒有丟東西。”
甦若初點點頭，走到旁邊自己的臥室，打開門，里面的東西被翻得有些凌亂，但是還好，重要的東西都沒丟。
陳凡輕聲安慰道“你去幫媽整理外面吧，這里我來收拾。”
甦若初抬頭看了一眼陳凡，紅著眼點點頭，出了臥室。
陳凡則是蹲下開始收拾，將地上散落的那些書籍整理起來。
甦若初這個房間布置挺簡單，除了一張床之外，還有一個衣櫃，一張書桌跟一個電腦桌。
桌子上的電腦不見了。
書桌上的書籍全都散落到了地上。
這些書大部分都是學習書籍，還有一些上學時期的學習筆記。
陳凡甚至找到了幾本高中時期的課本，甦若初不舍得買一直保存的很好。
撿起一本高三的語文書，陳凡隨手打開看了一眼。
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媳婦兒娟秀的字體。
比起自己當年皺皺巴巴跟狗啃了一樣的課本，甦若初的書保存的非常完好。
剛準備收起來，陳凡突然注意到扉頁書皮里面夾著一張紙條。
好奇的抽出來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張寫滿字的小紙條。
陳凡疑惑地翻開書皮，結果發現里面竟然藏著好多小紙條。
每一張紙條都被整理好，壓平，然後小心翼翼地藏在里面。
“放學後能抄一下你的數學作業嗎？”
“讓我看看你的錯題筆記好不好？”
“生氣了？”
“請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不然我永遠都不理你了。”
“對不起，以後沒得到你的允許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要還生氣，要不也親我一個還回來？”
看著字條上的內容，陳凡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回憶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時代。
這些全都是當年自己跟甦若初傳過的字條。
每一個字條上的內容，都是那個年代特有的“qq聊天”內容。
他沒想到的是，甦若初竟然把這些全都保存了下來。
而且還保存的這麼好。
“我做了個夢，夢里我錯過了一個好女孩，抱憾終生。”
“這輩子，我不會在松手了。”
“陳凡，好好听課。”
“遵命！”
現在看著這些文字，陳凡不禁在想，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應該是跟甦若初成為了同桌吧。
不然以兩人當時的差距跟性格，甦若初恐怕永遠都不會注意到自己。
陳凡翻閱著一張張字條，嘴角微翹，回憶一幕幕涌上心頭。
掏出手機對著這些字條拍了一張照片。
然後重新把它們藏進了書皮里面。
把書本抱起來，重新放回到書架上，整理好。
視線落到書桌玻璃下面壓著的那些照片上。
陳凡深吸一口氣。
好在這些照片都還在，沒有被破壞。
可以說，這些照片記錄了甦若初從小到大的縮影。
幼兒園時的可愛，小學初中的乖巧文靜，高中時代的淑女校花。
幾張畢業班級合照記錄了甦若初從幼兒園到高考前的學習生涯。
在這些照片旁邊，還有一張照片被放在了重要的位置。
那是高考後，甦若初答應了陳凡的追求，兩人填報志願的當天，在校園里唯一的一張合影。
校園一顆落葉松前面，甦若初跟陳凡站在一起，一個乖巧淑女，一個陽光帥氣。
照片上的陳凡第一次伸手一把摟住了甦若初的肩膀。
青春時代最青澀美好的瞬間被永遠定格。
陳凡嘴角噙笑看著這些照片，最後從玻璃下面抽出來一張甦若初在高中校園里拍的一張穿校服的單人照，偷偷藏進了口袋。
一扭頭，剛好看到甦若初站在門口。
陳凡頓時有些做賊心虛。
“怎麼了？”
“你今晚留下吃飯嗎？我出去買菜。”
陳凡笑笑，“現在這情況，你跟媽單獨住這里我也不放心。”
“我今天不走了。就住下了行不行？”
說完往甦若初的床上一躺。頗為無賴的說道。
“當年上學的時候曾經無數次幻想可以踏進你的閨房。”
“努力了這麼多年，總算是夢想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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