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什麼氣味?”
    陳平安有點蒙。
    “他說他聞到了家鄉的味道。”
    “家鄉?天泉寨?”
    陳平安更迷茫了。
    此處他們位于腳盆雞長島城市,距離大夏國天泉寨十萬八千里,怎麼可能有天泉寨的味道?
    “對啊,他是這麼說的,到了這里味道就消失了,不就看見對面的道場了嗎?閑來無事我們就進去轉了一圈,試一試小日子的水平,哪知道,阿爾扎被抱摔丟了出去,像是丟小雞仔似的。”
    姜天兩手一攤。
    “掉頭,回去找阿爾扎!”
    陳平安只能嗅出空氣中刺鼻的臭味兒,可聞不到什麼天泉寨的味道。
    “這就走了?不進去干一仗?找回場子?”
    姜天神情失落。
    總之,自己人被腳盆雞欺負了,心里就是不舒服,不痛快。
    “干毛!”
    陳平安白了姜天一眼,“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我並不清楚里面什麼情況,沖進去暴露行蹤嗎?”
    同上一次相比,陳平安實力雖大幅度提升,卻比上一次來腳盆雞更小心、更謹慎。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得,那咱抓緊回去吧。”
    姜天也就嘴上說說,掉頭往回走,兜了幾個圈子,這才回到小餐廳里。
    已是凌晨三點,阿爾寨還沒休息,被腳盆雞一名相撲高手揍了,心里郁悶,正跟自己較勁呢。
    “平安兄弟,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那幫混賬……”
    “我問你。”
    陳平安伸手打斷阿爾扎,語氣嚴肅道“听姜天說,你是聞到了與天泉寨類似的味道,這才找到那一處道場的,對嗎?”
    “對啊。”阿爾扎看了看姜天,連連點頭。
    “什麼味道?你確定跟天泉寨的味道是一樣的?”
    陳平安神色一緊。
    “天泉水池的死尸味兒啊,你難道聞不到嗎?”阿爾扎一臉茫然地看著陳平安。
    “死尸味兒?”
    聞言,陳平安臉色愈發難看,他在天泉寨呆了幾天,可從未見過一具尸體,墳堆里的尸體都被人挖走了。
    天泉水池密密麻麻的尸體,幾乎全都是動物、昆蟲尸體。
    “對,我可以確定就是死尸的味道,跟天泉水池邊上的味道一模一樣。天泉寨的村民,是我一個一個從天泉水池里撈出來的,不會有錯的。”
    想到死去的鄉親們,阿爾扎眼眶泛紅,悄然間攥緊拳頭。
    “那這又能說明什麼?每個地方都死人,殯儀館和醫院更多,你為什麼沒有找到別的地方去?”
    陳平安還是皺眉,他可以理解阿爾扎的心情,也相信阿爾扎的嗅覺。
    生活在深山老林多年,耳力眼力嗅覺都異于常人,這是阿爾扎的看家本領。通過糞便以及動物身上的臭味兒來判斷,附近是否存在大型野獸。
    但尸臭味兒很多地方都有。
    “很簡單。”
    阿爾扎道“天泉寨人,幾乎每個人都有狐臭,一種特有的狐臭,據說是跟我們從小飲用的水源有關,具體真假我也不知道,但這股狐臭味兒我很熟悉。”
    “狐臭?你也有?”
    姜天皺眉,他這幾天一直跟阿爾扎住在一起,沒發現什麼異常啊。
    “當然有了,不信你聞聞。”
    說著,阿爾扎脫掉厚重外套,抬起胳膊,腋下一直往姜天臉上湊。
    “滾犢子,誰特麼願意聞狐臭?”
    姜天老臉一黑,心說阿爾扎還真是大傻春一個,誰特麼願意聞別人的狐臭啊?
    “可我們平時跟你接觸過程中,並沒有發現你有狐臭啊。”
    陳平安也很疑惑。
    狐臭吧,其實是一種細菌排放,天熱的時候尤其明顯,主要原因有兩點。
    一是天熱,大家都穿得少,如天泉寨的糙漢子,大熱天極有可能不穿衣服,無遮無攔的,味道散發更快。
    其二,天氣一熱,會加速人體內細菌排放。
    很多人身上有了傷口,最怕踫見有狐臭的人,會導致傷口遲遲無法愈合,其實就是細菌感染了。
    狐臭是病,得治!
    可阿爾扎口中的狐臭,陳平安還真沒嗅到過。
    “我也不清楚啊。”
    阿爾扎一臉茫然,撓撓頭道“可能,可能是我去了白玉京之後,每天洗澡,愛干淨了,所以味道沒那麼重了吧。”
    “什麼意思?你們寨子里的人不洗澡嗎?”
    姜天一臉嫌棄。
    “洗啊,通常我們每個月洗一次,男人一條大水溝,女人一條大水溝泡著,人多嘛,大家互相幫忙搓泥,一卷一卷的,黑  的,很解壓的……”
    阿爾扎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惡心不惡心?”
    姜天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嫌棄的嘴角直抽動。
    “所以,你的意思是,尸體臭味兒跟狐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對吧?”
    陳平安盯著阿爾扎,神情嚴肅。
    “對,那種味道其實不能算臭,但很獨特,我反正形容不出來,不過我可以肯定,道場里的那股味道,跟我在天泉寨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阿爾扎保證道,“我的鼻子不會出錯的!”
    “有人把天泉寨村民的尸體,運送到腳盆雞了?”
    陳平安有一個大膽的猜測,甚至天泉寨一百多口子人的死,罪魁禍首就是腳盆雞!
    當年,腳盆雞風水師利用建築公司打掩護,在大夏國境內,秦嶺山脈里搞了一個困龍局,意圖斬殺秦嶺龍脈。
    被大夏國一名道士發現,將建築拆掉,其中有幾根水泥柱子,深入地下一百五十多米,試問,要蓋什麼樣的房子,需要打這麼深的地基?
    祁連山天泉寨全寨子的人被屠殺,加上阿爾扎聞到了相同的味道,陳平安不得不懷疑。
    “我也不確定,所以打算去看看,可哪知道剛跟人交手,就被一招擊敗了……”阿爾扎低著頭,連聲音都小了。
    “此事暗中注意,多方面多渠道了解一下,等研究所這邊一完事,我陪你去道場走一趟。”
    如果能在腳盆雞找到線索,陳平安回到大夏國,也不用再跑一趟天泉寨了。
    “平安,腳盆雞跟天泉寨能有什麼關系?會不會是相同的味道,恰巧被阿爾扎聞到了呢?”姜天對此並不贊同,“我認為,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要把注意力放在研究所上面……”
    “大概兩個月前,天海有一名腳盆雞女人,給大夏國一名富豪下蠱了,而天泉寨更是蠱王誕生地,你說,這兩者之前有沒有什麼聯系?”
    陳平安淡淡瞥了姜天一眼,也不多說,讓姜天自己去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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