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安一行人離開了草藥鋪。
“多謝仁兄出手相助。”顧誠道謝。
“不用謝，我只是純粹看不上那老狐狸罷了。”楊瑞安聳聳肩。
“不知仁兄怎麼稱呼。”
“在下楊瑞安。”
楊瑞安這輕佻的語氣，不知什麼時候能改。
不過，這不正是是自由，灑脫的標簽嗎？若是失了這語氣，味道反而是不正宗了。
“在下顧誠，這是我家妹妹甦映雪，顧誠…再次謝過楊兄了。”
“甦映雪謝過楊兄。”
顧誠和甦映雪再次致謝。
不過楊瑞安倒是沒放在心上，轉而說道︰“顧誠嘛，我認識你，你不就是青石鎮那赫赫有名的災星嘛。”
顧誠默然。
楊瑞安見顧誠似乎听這句話不太高興，心想︰這個災星抗壓能力怎麼這麼差，被人嫌棄了這麼多年，還沒習慣嗎？
呵，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似的不要臉嗎？
但他肯定不會方面說人家不是，于是轉而安慰道︰“人都說青石鎮的人人性冷淡，今日果然見識到了。不就是一個無父無母還時常發瘋的孤兒嗎，卻要被冠上‘災星’的名號，扯什麼克父克母，不吉利之類的話出來，真是讓人惡心。你這孩子要是生在其他鎮子上，可指不定被那個富家善人心疼，再收為養子，可偏偏生在了青石鎮，倒也真是時運不濟。”
楊瑞安這番勸慰其實很有水平。他沒有說什麼“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災星就災星吧，不要去在意他人的眼光”之類的雲雲，而是直接把鍋甩給了青石鎮，就是因為青石鎮的人封建，冷淡，你才會被冠上災星的名號，你要是生活在其他地方，肯定會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的！
就是…青石鎮要無端地承受一次地域黑了。
顧誠听著楊瑞安說的話，臉色好看多了。他尋思著，其實楊瑞安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自己被人嫌棄，或許，還真不怪他。
畢竟，他從未做過一件壞事，比強搶民女的葉開好多了。
“嗯，哥哥你也不要听信鎮上人的鬼話，你若真是災星，那我豈不是要沒命了嗎，又怎麼被哥哥救下麼？”
甦映雪跟著附和道。
呵，你這小笨蛋還開導起你哥哥來了。不知道是誰差點被人家給吃了呢。
“楊兄說的是。”
“你們也別小瞧了葉開那老狐狸，他雖然對金銀財寶之類的興趣不大，但只要一提到女人，這老賊指不定眼冒金星。何況你攤上了個這麼漂亮的姑娘，你們啊，可千萬要提防著他的報復。”
楊瑞安分析道。
“我會保護好她的。”
“保護，你拿什麼保護？就憑你這小身板兒，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你不會指望官府衙門能幫的上你吧。”
“我……我會把她藏起來的。”
“呵，懦弱。且先不說這招管不管用，就算真管用，你還打算藏一輩子啊？”
“要不，我們不在青石鎮過了。”
“可以解燃眉之急，但是不是根治之法。青石鎮上一個小小的葉開就把你們棘手成這樣，這要是去了別的地方，遇見了更厲害的王開，李開，朱開呢？”
“不…不能吧。”
“呵，你真以為這世上都是老好人啊？一個就夠你受的了，再來一個更厲害的，估計你想逃也逃不掉！”
這個方法，也行不通。
顧誠看向甦映雪，“要不，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甦映雪也一時有些難辦，不跟著哥哥，確實能躲過一些禍亂，仿佛對自己和哥哥都有好處，但是…一想到要離開，她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可能是不願意自己一個人呆在了冷清的後山吧。
&n到底要懦到什麼時候？”
楊瑞安罕見破防。
滿腦子不是逃就是躲，不是躲就是藏，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懦的！
“我……”顧誠一時語塞。
楊瑞安一行人沿街而走，不知不覺，竟來到了武器坊。
“顧誠，幫人幫到底，我現在給你指條明路。”
楊瑞安來到店前，邊走邊說︰
“現在的你，可以躲，可以藏，可以逃，但歸根結底…”
他抽出了一柄劍來，直接扔給了顧誠。
“你要有實力，才能不被人欺負。”
……
顧誠回到家去，看向了那把劍。
“哥哥，你打算怎麼做？”耳邊傳來甦映雪銀鈴般的聲音。
“我不知道。”顧誠只能這麼回答。
楊兄說的有道理，但是…但是，以我的病癥……
我若扔下這把劍，我便無法保護她，我若握起這把劍，我…我可能會殺更多的人。
“再看看吧，讓我再想想。”
顧誠自語道。
“我覺得，楊兄說對，至于哥哥的病癥……說不定，哥哥掌握修煉之法之後，也自然而然地找到了根治的辦法。
“就算病癥還是沒有改善，大不了到那時候我們再藏起來，找個深山老林過自己的日子，這樣不就行了。”
這話說的其實很奇怪，只是甦映雪沒意識到，顧誠…也沒意識到。
“哥哥，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要離開你了，你…會怎樣？”
“唯一能陪我說話的人走了，我應該會很失落吧。”
可是…真的只有失落嗎？
顧誠不知道。
顧誠回憶起和小狐狸的點點滴滴，思維，卻是越想越亂，想到最後，竟成了一團亂麻。
他不得不承認，他……舍不得這只好看，單純，甚至有些笨的，可以陪他玩兒，陪他聊天，會安慰他，鼓勵他，幫助他的小狐狸。
但是…
但是他也不敢冒那個險——他不想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因為他深知，被人傷害的滋味。
他本是想要學醫的，因為這樣，可以彌補他內心的愧疚與遺憾。雖然，當一名普通人，本不是他所追求的。
是啊，誰不想自己的生活能大放異彩，又有誰會甘于平庸，碌碌無為呢？
可當他意識到命運的玩笑時，他想要的已經不高了，無非是一個平凡的生活。
可諷刺的是，平凡的生活，竟然也成了一種奢望……
現在是葉開，只是一個貪淫好色的無恥小人而已，但這也足以讓顧誠頭疼。
然而，更令古城害怕的是——甦映雪狐妖的身份。
這一身份一旦暴露，將會引來滅頂之災，
屆時，怎麼躲藏都沒有用，因為他將要面對的是，整個王朝的永無休止的追殺。
顧誠這麼想著，越想越感覺到沉重，不知想了多久，他開口說道︰
“這樣吧，關于修煉一事，我就听你的，學一門技術，來保護我們，若是自己修為太強會傷害更多的人，便找個地方隱居起來，不問世事。
“但是，醫術，我還是要學，不為別的，只為一個心安。
我時常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傷人，這讓我很愧疚，我想通過學醫，幫助更多的人，好讓自己好受些。”
“哥，你是可以修煉治愈性的法術來救人的。”
“修煉活死人肉白骨的那些治愈性法術，需要極高的的境界門檻，而普通的治愈性法術，只能治療一些低級的外傷而已，在某些地方，甚至還不如世俗醫學有用。
而我的這個病癥，境界越高，越有可能殘害更多的人，我若是以修煉治愈性法術為目的來盲目地提升境界，恐怕我救的人，還沒我殺的人多。
“但境界還是要提升的，楊兄說的對，自己有實力，才能不被人欺負。
“可我又不能盲目，我必須要在這之間找到一個平衡。”
身邊，是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這讓他不得不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而他獨特的體制，就像是定時炸彈，讓他每次提升自己，都面臨著巨大的風險。
何時修煉，何時穩固，是否突破，乃至于修煉到什麼程度，都是他要考量的，都是他需要找的，那個“平衡”。
甦映雪見哥哥眉頭緊鎖，心底也在為他想辦法，她安慰道︰
“這樣吧哥哥，治愈性的法術我來修煉，這樣，哥哥專心于自己就是，或許，等我修煉大成的時候，哥哥的治療方法也就被我找到了呢。”
“那樣最好不過。”顧誠答應了。
“對了，甦映雪，你之前不是一只狐妖嗎？按理來說，能幻化出人形的妖，實力應該不差的，可是，為什麼我總有一種……你弱不經風，很好欺負的感覺，是我的錯覺嗎？”
顧誠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既然她是只妖，我應該不至于太過擔心葉家的針對與報復吧。
“哪有這麼厲害，我只是一只實力只有靈玄境，主修幻術的小妖而已。”
“那你怎麼能以這麼低微的實力化出人形呢？”
“可能是主修幻術，再加上白狐狐妖體制特殊的原因吧。”
看來，葉家的報復，我還是不得不去提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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