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七姑娘!
李墨白的笑容逐漸僵硬,顏七卻主動開口“我在外面等你們。”
顏七說完,便轉身走出了孤兒坊。
小銀滿意地拉著李墨白的手,領著他走進里面的房間坐下。
“大哥哥,如果找不到我父母的話,你願意收留我當你的妹妹嗎?”小銀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李墨白輕撫著她的頭發,柔聲道“傻孩子,我們一定會找到你父母的。”
他眉頭微挑,半開玩笑地繼續說“你好像不太喜歡顏七姐姐!不過,如果你願意讓她當你未來的嫂子,我也不會反對你當我的妹妹哦。”
他的話語剛落,小銀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無蹤。她憤然起身,語氣不滿“那個女人有什麼好?”
在她眼中,顏七僅僅只是一個仵作,既不賢淑,又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家境也極其平凡。容貌雖佳,卻總以男裝示人,全無半點女人味。這李墨白,難道真是瞎了眼不成?
“我們還是將話題回到將你賣給劉麻子的那個人身上吧。”李墨白看著氣鼓鼓的小銀,輕聲說道。
小銀收回遠方的視線,落在李墨白身上,突然間綻開微笑“大哥哥,你是不是在查案呀?”
“當然,因為這是大哥哥的工作。”李墨白回答道。
小銀玩弄著頭發,坐下來說“可是我的記性不太好。那個人戴著面具,既不男也不女,真是討厭。”
“不男也不女?”李墨白露出困惑的神情。
“嗯,反正不像個真正的男人。”小銀說著完全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話語。
李墨白微微一愣,瞬間察覺到小銀身上那種違和感。但或許這又與她被拐賣的經歷有關,畢竟時日長久,接觸的人也各式各樣,言行舉止難免受到影響。
“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線索?比如你在被賣掉之前,身在何處?”李墨白又問道。
小銀無奈地搖頭“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不會讓像我這麼大的孩子保持清醒的。他們只保證我們能吃上飯、喝上水,活下去就好。隨便找個地方把我們關起來,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不分晝夜。”
她的話語中並無太多有價值的信息,李墨白覺得再繼續下去也無濟于事,于是打算告辭離開。
此時,外面的顏七拿出了剛才那個啞巴小孩給的東西——一塊翡翠生肖吊墜。
按照大小來看,這吊墜應該是小孩子佩戴的。但翡翠如此貴重的物品,一個孤兒坊的孩子又怎可能擁有?
顯然,這東西並非那個啞巴小孩的。
憶及那個啞巴小孩欲言又止的神情,顏七靈光一閃,想起東三街失聯的兩個孩子中,報案的僅有一家父母,而另一位小姑娘的家人卻從未提及。
鄰縣被拐的大多都是男孩,這樣的巧合令她不禁想到一個人。
這個小姑娘,莫非就是小銀?
顏七心念電轉,轉身便往里走,恰好遇見剛出來的李墨白。顏七急切地問道“小銀在哪里?”
李墨白朝後面一指,小銀正看向他們這邊。
顏七走過去問道“你離開過孤兒坊嗎?”
小銀冷笑“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管得著嗎?”
從她的態度,顏七明白從她這里問不出什麼。
這時,顏七又看到孤兒坊里的那些小孩,大多是聾啞人。于是她找了一個只有一條腿的孩子,指著小銀問“這個姐姐,有沒有離開過孤兒坊?”
“有,就在昨天。”一條腿的小孩話音剛落,小銀便以狠戾的眼神瞪著他,那小孩嚇得不禁往後退縮。
李墨白敏銳地察覺到這一微妙的變化,再听到顏七的問題,瞬間恍然大悟。
他轉向小銀,語氣嚴肅“昨天下午,你是否去了東三街玩耍?”
小銀用指甲輕輕刮著手心,隨後淡淡地回答“是的,還玩了捉迷藏。”
小銀的回答,讓李墨白和顏七的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顏七追問“然後呢?”
“然後?沒有了。我覺得沒意思,又怕被孤兒坊的人發現,就回來了。”小銀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從容。
李墨白沉思片刻又問道“你還記得和你一起玩捉迷藏的小男孩嗎?他有點胖,小名叫壯壯。”
小銀搖頭“我每天和這麼多同齡人在一起,哪里會記得一個小孩?什麼壯壯瘦瘦?我不記得!”
顏七凝視著小銀,她的面容純真無邪,雙眼猶如晶瑩的湖水,閃爍著無辜的光芒。然而,正是這樣的孩子,卻讓顏七內心生出一種難以名狀的不安。
“小銀,當你在與那個小男孩玩耍時,有沒有注意到什麼可疑的人物?”顏七問道,試圖從她的回答中尋找線索。
小銀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警覺,質問道“你們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嫌疑人了?”
李墨白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小銀,你可能還不知道,昨天和你一起玩捉迷藏的那個小男孩也失蹤了。這件事的嚴重性,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已經詢問過那天一起玩的其他孩子,現在輪到你了。如果你能想到什麼,一定要如實告訴我們,好嗎?”
“大哥哥,我昨天確實和壯壯一起玩了捉迷藏,並帶著他藏了起來。但後來我們便分開了,至于他離開後發生了何事,我確實一無所知。大哥哥,我絕無半句謊言,與壯壯分開後,我便獨自返回孤兒坊。這一點,王媽媽可以為我作證,對吧,王媽媽?”
小銀听聞李墨白的話語,也瞬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嚇得幾乎要哭出來。
李墨白和顏七這才察覺到王媽媽也走了過來,她的腳步輕盈,周圍孩子又嘈雜,二人竟未察覺到她的動靜。
“她昨天確實外出了,但後來一個人又回來了。回來後還被我訓斥了一頓。李大人,您這兩日發布了告示,我已經告誡孩子們,不能再單獨外出了。”王媽媽說道。
李墨白思索片刻,隨即說道“你做得很好,加強防範是必要的。”
安撫了小銀之後,李墨白準備與顏七離開。小銀跑上前問道“大哥哥,你什麼時候再來?”
李墨白回過身,微笑著說“也許很快。”
小銀聞言,露出燦爛的笑容,又歡快地跑進了進去。
在返回衙門的路上,李墨白突然問道“你覺得小銀說的是真的嗎?”
顏七抬頭看著他,反問道“你也覺得小銀有問題?”
李墨白點點頭“小銀說她昨天下午獨自離開孤兒坊,遇到了壯壯,兩人一起玩了捉迷藏,她還帶著壯壯藏了起來。之後他們分手,壯壯就失蹤了。我覺得這里面有很多可疑之處!小銀的話看似可信,但又似乎不能全信!”
顏七便問道“你覺得哪里可疑?”
李墨白思索片刻,緩緩答道“我暫時也說不上來。可能只是長期辦案培養出的直覺吧,一種第六感。”
他停頓了一下,突然又說“小銀這小姑娘,太不像是一個七歲的小孩了。”
“也許她真的不止七歲。”顏七淡淡地說道。
當顏七說出這句話時,李墨白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顏七又拋出一連串疑問“被拐走的孩子,失蹤僅有一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不可能被帶出城。所以我猜測,他們一定還藏身在東平縣的某個隱秘角落。然而,李虎他們又進行了地毯式的搜尋,卻連一絲蹤跡都未發現。這些被拐走的孩子,究竟被藏匿在東平縣的哪個地方呢?拐賣兒童,又涉及到團伙作案,必定還有接應的人。那麼這個接應的人,又會是誰呢?”
听完顏七的這番言論,李墨白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當他們回到縣衙時,李飛燕、李虎、小山羊等人因公事還沒回來。李墨白和顏七于是繼續翻閱漢陽送來的卷宗,深入剖析這幾起案件的關鍵疑點。
這時,只見王二胡的妻子劉露兒驚慌失措地沖進縣衙,幾乎帶著哭腔喊道“不好了,李大人!我的丈夫也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