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法醫的尸檢結果已經出來了。
經過進一步確認,死者的死亡時間與陳法醫在現場做出的初步判定幾乎一致。
死者的具體死亡時間為四天前的晚上,也就是本周一的晚上十一點到周二凌晨三點之間。
另外,法醫雖然沒有在死者的指甲縫內提取到人體皮膚組織,但卻在其甲縫中檢測出了極其微量的化學洗劑殘留。
尸檢完畢,陳法醫立馬就給韓飛打了個電話過去,告知其結果。
“指縫里有化學洗劑?意思是死者的指縫也被凶手清理過?”韓飛心中頓時就升起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對,我猜測是死者在反抗過程中抓傷了凶手,他的指縫內留有凶手的皮膚組織,所以凶手這才用化學洗劑將死者的指縫也清理了一遍,把死者從ta身上抓下的皮膚組織徹底清除掉。”
听了電話那頭陳法醫的話,韓飛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這凶手未免有些太細節了。
現場的指紋、毛發清理的一干二淨不說,居然連死者指縫都不忘徹底清理一遍。
化學洗劑都用上了!
一時間,韓飛心里都犯起了嘀咕,凶手這麼注意細節,那用監控和目擊者鎖定ta的方法真的能奏效嗎?
這個b不會一點痕跡沒留下吧!
韓飛還有些不死心,再度問到︰“那……別的呢?尸體上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了嗎?”
“嗯……還有死亡時間,都精確到幾個小時內了。”
韓飛︰“……”
通話結束後。
前不久被韓飛派出去排查路口監控的老張等人也回來了。
帶著重大發現回來了。
“韓隊,有發現!”
不等韓飛問起,老張便繼續道。
“我們把本周一晚上十點到周二凌晨四點之間的路口監控全都排查了一遍,這個時間段內,經過新華街的一共就只有六個人,這六個人的情況我們也大致摸清楚了。”
說著,他還將手機掏了出來,把從監控中截取出來的幾個畫面給韓飛看了一眼。
“這兩個黑衣男子都是附近一家餐飲店的員工,兩人不僅在一家店上班,還是合租室友,他們每天上下班都會經過這條路,事發當晚,他倆剛打掃完店內衛生準備回家休息。
這個女孩子的情況也差不多,她是前面街口便利店的晚班收銀員,當晚正要去便利店交接換班。
還有這個騎三輪的大叔,他是這一片的夜班環衛工人,專門負責這條路的。
我們查過了,以上這四個人,不管是在生活中還是工作中,都跟梁東平一丁點交集都沒有。
當晚經過新華街的除了這四個人,還有一輛車……”
老張最後拿給韓飛看的一張圖里是一輛黑色的帕拉梅拉,車牌號是山A.31666,透過前擋風玻璃還能看到開車的男子的長相。
男子皮膚有些黑,留著短發,臉型消瘦,小眼楮塌鼻梁,年齡估計三十左右的樣子,身上還穿著一件代駕的制服。
“這車……”韓飛一看圖片就覺得有些眼熟,但突然讓他想,他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自己啥時候見過這輛車。
韓飛雖然沒想起來在哪見過這輛車,但一旁的片警老李卻是一眼就認出了這輛車。
“這車是梁東平的,就是我剛才說的被劃的那輛黑色帕梅,現在還停在門口呢。”
韓飛一時間沒想起來在哪見過這輛車,是因為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案發現場上,至于門口停了什麼車,他確實沒咋關注。
但老李可就不一樣了。
梁東平車被劃的那件事他記的很清楚,當時被劃的就是這輛黑色的帕梅。
而且一輛掛著豹子號的百萬豪車在轄區內停了好幾年,幾乎每天都能看見,老李就是想沒印象都難。
經片警老李這麼一提醒,韓飛也想起來,剛才來的時候,似乎是有一輛黑色帕梅停在梁東平家門口。
一同共事這麼多年,對于老張的說話習慣以及匯報方式,韓飛可謂了如指掌。
很顯然,老張所說的“有發現”,指的肯定不是這輛車,而是開車的那名代駕。
“繼續說。”
老張點了點頭,順著這個話茬接了下去。
“我查過了,這輛車牌號為山A.31666的黑色帕梅車主正是梁東平,除了車主之外,我還查到了開車男子的身份信息。
彭震,本地人,二十九歲,白天送外賣,晚上兼職干代駕,事發當晚,正是他從平台上接了開車送梁東平回家的單。
我認為這個彭震嫌疑很大,因為他是我們目前已知的,最後一個和梁東平有過接觸的人,而且在這次代駕行程中,梁東平曾多次出言羞辱過彭震,還有就是……這個彭震有過前科,十年前曾因故意傷害罪被判入獄。”
“這是我從代駕平台那調出來的那次行程的全程錄音。”說話間,老張已經將那條錄音翻找出來,並直接外放。
這條錄音比較長,全部听完有些浪費時間。
不過好在老張此前就已經听過一遍,為了節省時間,他並沒有讓眾人從頭听到尾,而是直接將錄音進度條拖動到梁東平出言羞辱彭震的那一段。
“開快點,我趕時間……我不是說了開快點開快點嘛!你他媽的會不會開車啊?就這麼一小截路,你準備開到天亮去?油門你倒是踩啊!開個車跟他媽蝸牛爬似的,就你這樣的干雞毛代駕啊?”
這段錄音一放出來,片警老李的反應最為劇烈,畢竟在場那麼多人中,只有他和梁東平打過交道。
而且前不久他還曾信誓旦旦的說過,梁東平是個很隨和的人,不喜與人鬧矛盾。
誰知這話才剛說出去沒多久就打臉了。
上來就破口大罵,哪像是不喜歡跟人鬧矛盾的樣子?!
“我……我印象里他不是這種人啊,那次劃車的時候他明明不是這樣的。”老李趕忙沖韓飛說道。
韓飛倒是沒說什麼,反而表現的十分淡定。
“應該是喝了酒的原因,正常,喝酒前跟喝酒後判若兩人的我見多了。”
活了幾十年,什麼牛鬼蛇神他沒見過?
平日里人模人樣,喝完了酒就撒酒瘋,逮誰咬誰的人他可見過太多了。
沒揪著老李對梁東平做出的“為人隨和”的評價不放,韓飛繼續听了幾段錄音。
錄音中,梁東平說的話越來越難听,儼然一副“老子花了錢買服務,想怎麼罵人就怎麼罵人”的嘴臉。
與梁東平的破口大罵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彭震的沉默。
他沒有與之對罵,反而極為反常的始終保持沉默,一句話都沒說,直到抵達了目的地,這才將早已經罵累了,沉沉睡去的梁東平叫醒,結束了這趟行程。
行程結束後,錄音也隨之結束。
老張也在這時收起了手機,看向韓飛。
“韓隊,關于這個彭震,你怎麼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