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漸漸浸染了工地的每一個角落。
葉默站在包明樹面前,眼神中透著一絲凝重,他看著眼前這個皮膚黝黑,滿臉滄桑的男人,語氣沉穩地問道“那包邱瑋,這兩年,有沒有和你聯系過?”
包明樹听聞,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厭惡與不屑,他用力啐了一口唾沫,粗聲粗氣地說道“去年剛開年的時候,那小子不知從哪兒打听到我大兒子的聯系方式,居然找上門來,張口閉口就是借錢。我家大兒子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把錢借給這麼個不靠譜的玩意兒,當場就給拒絕了。自那以後,他就跟人間蒸發似的,再也沒了消息。我們全家都巴不得他早點死在外面,省得給我們丟人現眼。”
葉默微微皺了皺眉頭,繼續追問道“那現在包邱瑋已經去世,你作為他的親屬,他的骨灰……”
“骨什麼灰啊!”&nbp;包明樹還沒等葉默把話說完,就暴躁地打斷了他,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情“你們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最好做成肥料撒地里,這樣還能給土地提供一點養分。他活著的時候就沒給家里做過一點貢獻,死了也別想讓我們多費心思。”
葉默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了,打攪了。”
說罷,他帶著辦案人員轉身離開工地。
隨著包明樹的這一番話語,包邱瑋的身份也終于被查明。
這一切,也終于解釋清楚了為什麼他失蹤這麼久,卻始終沒有人報警。
在正常的社會生活中,如果包邱瑋和周紅梅的社交圈子是正常的,他們的父母親人也對他們足夠在乎,那麼只要他們一段時間聯系不上,家人肯定會心急如焚,第一時間選擇報警求助。
一旦報警,警方就能通過各種渠道展開調查,這起案子也絕對不可能拖到現在還毫無頭緒。
就拿包邱瑋和周紅梅來說,警方一直在全力追查失蹤案。
如果他們的父母朋友報了警,警方就能很快通過&nbp;dna&nbp;比對,迅速找出被害人的身份。
再結合兩人生前的行為軌跡,順藤摸瓜,不出一星期,或許就能將嫌疑人張國富繩之以法。
然而,現實卻是這案子難就難在這一點上。
兩人仿佛與世界脫軌,與身邊人斷絕了來往,使得案件調查困難重重。
這也讓葉默深刻地意識到,很多人選擇脫離社交,和身邊人斷絕聯系,其實這樣做對自己來說,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哪怕只是一點小小的傷風感冒,如果嚴重起來,身邊沒有第二個人知道,說不定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會悄然消逝。
人類本就是群居動物,不管身在何處,從事什麼工作,都一定要經常和他人保持聯系,因為在關鍵時刻,那一份聯系或許就是救命的稻草。
返回警局的路上,車載電台斷斷續續地播報著晚高峰路況,嘈雜的聲音在狹小的車廂內回蕩。
葉默卻無心去听,他靜靜地盯著窗外斑駁的樹影出神。
路燈的光芒透過枝葉,在地上投射出一片片忽明忽暗的影子,仿佛在演繹著世間的悲歡離合。
包明樹那句&nbp;“最好做成肥料”&nbp;還在他耳邊不斷回響,工地工棚里混雜著汗味和廉價煙草的氣息,仿佛還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散。
一個人能做到如此的眾叛親離,也不知道他的性格究竟惡劣到了何種地步,又在生前經歷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
回到警局後,葉默迅速整理思緒,他決定利用包邱瑋和周紅梅喜歡上網和去夜店的這個特征,在他們以前的出租屋附近開展深入調查。
他心里清楚,正規網吧都會嚴格登記身份證,他不相信包邱瑋和周紅梅兩人上網去的都是黑網吧。
只要他們去過一次正規網吧,就一定會留下身份證登記記錄,而這或許就是打開網絡賭博案件突破口的關鍵線索。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警局的窗戶灑進辦公室,調查組人員迅速集合,分成兩組展開行動。
一組人員前往附近的網吧走訪調查,他們要一家一家地詢問,查看登記記錄,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
而葉默和李靜這一組,則是前往包邱瑋和周紅梅以前居住的出租屋附近,試圖從他們生活過的地方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那間出租屋的房東已經出國了,屋子交給中介全權處理。
經過一番詢問,葉默了解到,為了圖方便,中介推出了一項優惠政策。
租客一次**滿一年房租,就減免兩個月租金。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包邱瑋和周紅梅一次**了一年的房租,租約要到下個月三號才到期。
所以,從他們失蹤到現在,中介和房東那邊都渾然不覺,根本不知道這兩人已經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變故。
葉默找到了中介,從中介手中拿到鑰匙後,便和李靜一起朝著出租屋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在討論著案件的種種細節,,希望能在出租屋里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當他們來到包邱瑋和周紅梅住過的地方,打開房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
屋內的擺設簡單而雜亂,桌子上還殘留著一些生活用品,仿佛還在訴說著曾經居住在這里的人的生活痕跡。
經過一番仔細的調查之後,葉默和李靜兩人卻失望地發現,並沒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他們在屋內來回踱步,眼神中滿是失落。
然而,就在兩人無奈地準備離開屋子的時候,樓梯間卻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兩個男人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其中一人嘴上還叼著香煙,煙霧繚繞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凶狠卻讓人不寒而栗。
這兩人直直地看著葉默和李靜,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很明顯就是沖著他們來的。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一絲火藥味。
“你就是包邱瑋吧?”&nbp;其中一人伸出手指,指著葉默問道,語氣中充滿了質問和威脅。
葉默和李靜聞言頓時一愣,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明白,看來是包邱瑋的仇家找上門來了。
此時,身穿便服的葉默心中迅速盤算著,為了不打草驚蛇,獲取更多的信息,他決定先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于是點頭承認道“我就是包邱瑋,你找我什麼事?”
“他奶奶的,可算是找到你了!”&nbp;那人惡狠狠地罵道,臉上滿是憤怒“你他媽的,什麼時候還錢?我們老大等這筆錢都等得不耐煩了!”
說著,他直接就伸手過去,動作粗魯地準備抓住葉默的衣領,想要給葉默一個下馬威。
見狀,葉默反應極快,瞬間伸手捏住對方的手腕,然後用力一甩,將其甩開。
他的動作干淨利落,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說道“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
見到對方居然敢反抗,這兩人當即就來了火氣。
叼煙男子獰笑一聲,脖頸處的骷髏紋身隨著他的動作扭曲,顯得格外猙獰。
他反手從後腰抽出一把寒光凜凜的彈簧刀,刀刃在昏暗的樓道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仿佛死神的鐮刀。
“你他媽的,你還敢反抗!我老大說了,今天要是拿不到錢,就把你的命留下!”&nbp;說完,這人看向另外一人,大聲喊道“阿強,動手!”
話音落下,另一名壯漢如同一只凶猛的野獸,張開熊掌般的手掌,朝著葉默面門狠狠拍來。
李靜站在一旁,瞳孔猛地一縮,心中滿是擔憂。
卻見葉默身形微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壯漢手腕。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像是早已預判對方的攻擊軌跡,借著對方前沖的力道猛然一拽,壯漢龐大的身軀頓時失去平衡,重重撞在水泥牆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樓道里仿佛都跟著震動了一下。
與此同時,叼煙男子的彈簧刀擦著葉默耳際劃過,鋒利的刀刃削斷幾縷發絲,一股輕微的刺痛感傳來。
葉默心中一驚,但臉上卻沒有絲毫慌亂,他大聲說道“李靜,別怕,有我在。”
旋即屈肘猛擊叼煙男子的肋下。
這一擊力道十足,男子悶哼一聲,踉蹌後退兩步,手中的彈簧刀&nbp;“當啷”&nbp;落地,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然而,戰斗並沒有就此結束。
就在這時,壯漢竟從腰間摸出一根甩棍,揮舞著再次撲來。
金屬破空聲尖銳刺耳,在狹窄的樓道里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葉默側身避讓,甩棍擦著他的肩膀砸在牆上,濺起一片水泥碎屑,塵土飛揚中,戰斗愈發激烈。
樓道空間狹窄,三人的打斗很快將整個通道堵得嚴嚴實實,李靜被擠在角落,焦急地尋找出手的時機,她的眼神中滿是焦急和擔憂。
葉默一邊閃避攻擊,一邊冷靜地觀察兩人的破綻。
他發現叼煙男子攻擊時重心不穩,每一次揮刀都顯得有些急躁。
而壯漢雖然力量驚人,但動作遲緩,轉身和移動都不夠靈活。
于是,他瞅準一個空當,猛地欺身上前,膝蓋重重頂在壯漢腹部。壯漢疼得彎下腰,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
葉默趁機扣住他的手腕,一個過肩摔將其狠狠摔在地上,壯漢龐大的身軀砸在地面上,發出&nbp;“砰”&nbp;的一聲巨響,仿佛整棟樓都在顫抖。
叼煙男子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懼意,心中萌生了退意,轉身想要逃跑。
然而,葉默豈會給他機會。
他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如同一只獵豹般迅猛,抓住對方衣領往後一拽,緊接著一記直拳擊中男子面門。
男子鼻血長流,踉蹌著撞在樓梯扶手上,癱倒在地,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見到葉默如此勇猛,這麼能打,此時的李靜瞪大美眸,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臉的難以置信。
她心中不僅對葉默更加敬佩,同時也為自己能和這樣優秀的搭檔一起工作而感到慶幸。
這時候,葉默調整呼吸,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眼神中充滿了威嚴,問道“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找包邱瑋要錢?”
壯漢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葉默走過去一拳打在他臉上。
瞬間,他鼻梁被打塌陷,鮮血從鼻腔中噴涌而出,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戰斗力,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這時候,叼煙男子擦了把臉上的血,惡狠狠地說道“你不是包邱瑋,你究竟是誰?包邱瑋那小子到底在哪?”
“包邱瑋已經死了。”&nbp;李靜冷冷地說,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寒意“你們現在涉嫌持械傷人,跟我們回警局吧。”
兩人一听,頓時慌了神,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眼神中滿是慌亂和無助。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找錯了人,還惹上了警察。
葉默看著他們,心中卻涌起新的疑問“你們究竟是誰?和包邱瑋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背後的老大又是誰?”
就在這時,樓道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葉默和李靜警惕地退後兩步。
卻見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沖了上來,他們神情嚴肅,大聲喝道“你們做什麼?馬上抱頭蹲下。”
然而下一秒,派出所民警立馬認出了葉默。
“是葉隊長,葉隊長,你怎麼樣,沒受傷吧?”
“我們沒事,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我們接到報警,說這里有人打架,剛好我們就在附近,所以馬上就來了。”
葉默點了點頭,指了指地上的兩人,說道“把這兩人帶回局里,一會兒我要親自審問。”
“是。”說完,兩人立即將這兩名持刀歹徒給架了起來。
回到警局,葉默隨即便來到審訊室。
審訊室里,這名脖子上有紋身的男子此時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囂張勁。
“叫什麼名字?”葉默表情冰冷的問道。
“山……山雞。”
“我問你真名叫什麼。”
“就……就叫山雞,陳山雞。”
“誰給你取的名字?”
“我父母取的,我爸叫陳山,我是雞年出生的,就叫陳山雞。”
“身份證號碼記不記得?”
“不記得了。”
聞言,葉默隨即看向身旁的小王“戶籍系統里查一下陳山雞這個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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