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葉默手里拿出來的證據,此時的邢立華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都過去了十年時間,這些足以將他打入萬劫不復之地的證據,竟依舊完好無損地存在著。
    加之眾多同伙的供詞,就算他什麼也不說,司法機關也能憑借這些如山鐵證,將他牢牢釘在罪惡的恥辱柱上,給他定罪量刑。
    他對自己犯下的累累罪行再清楚不過,在這鐵一般的事實面前,無論誰出面求情,都無法挽救他于水火之中。
    此時的他,雙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內心的恐懼與絕望如洶涌的暗流,在他的胸腔中翻涌不息。
    “姓葉的,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什麼要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咱們都是在這世上討生活的人,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得饒人處且饒人,這社會上惡人多如牛毛,你什麼偏偏緊盯著我不放,和我過不去?”
    邢立華一邊說著,一邊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葉默,就像要將葉默生吞活剝。
    听到這話,葉默就覺得很可笑,這個邢立華估計接受不了自己被捕的事實,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他神色冷峻,緩緩抬起手,鄭重地指了指自己身上那身象征著正義與使命的警服,一字一句地說道︰“自我穿上這身警服的那天起,我便在心底立下誓言,此生必定與違法犯罪分子抗爭到底,絕不姑息。像你這樣的人,為了追逐利益,視他人生命如草芥,心狠手辣,毫無底線。放任你逍遙法外到現在,不知道給多少無辜老百姓帶來了難以估量的災難與痛苦。”
    邢立華听了葉默的話,臉上閃過一絲輕蔑,直接對著葉默“呸”了一聲,隨後破口大罵道︰“從古至今,哪個不是踩著別人的性命往上爬?想要位高權重,就得有大把的錢財,而要獲得錢財,就不得不鋌而走險。”
    “你他媽少在這裝什麼英雄好漢,你這麼拼命地抓我,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升官發財。”
    “案子破了,你的履歷上又能增添濃墨重彩的一筆,你老丈人也能因你這個女婿的功績,在官場站穩腳跟,地位更加穩固。”
    “說白了,你們都是為了爭權奪利才對我苦苦相逼,你如果真的一心為老百姓著想,為什麼不把自己的錢財全部捐出去?為什麼不讓你老丈人辭去官職,去基層挑糞?”
    邢立華一邊罵著,一邊激動地用戴著手銬的手捶了捶桌子,臉上的表情扭曲而猙獰。
    葉默靜靜地听完邢立華這番近乎癲狂的言論,微微搖了搖頭,就像在看著一個跳梁小丑。
    “你這種被利欲燻心、喪心病狂的畜牲,你這種人,最多也就只能在這世上苟延殘喘幾個月了。等你被槍斃的那天,我定會親臨刑場,親眼看著你為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付出應有的代價。讓你活到四十多歲,是法網的疏漏,讓你不再繼續活下去,也是法律對你的審判。”
    葉默的話語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邢立華的心頭,讓他不寒而栗。
    听到“槍斃”兩個字,邢立華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他不過才四十多歲,正值壯年,本應享受著權勢帶來的榮耀與財富,身旁還有情婦相伴,生活可謂是愜意至極。
    他原本還憧憬著退休之後,能拿著花不完的積蓄,悠閑地去下棋、釣魚,游歷世界各地,享受人生的美好。
    然而,這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因為葉默的出現,如泡沫般瞬間破碎,化為烏有。
    想到這里,邢立華的表情愈發痛苦,他帶著深深的怨恨,雙眼通紅地看著葉默,質問道︰“你為什麼要趕盡殺絕?胡遠才都已經出來頂罪了,事情為什麼不能就此結束?你做這些事情,究竟對你有何好處?你非得將我們所有人都繩之以法,才肯罷休嗎?這世上誰在發家的路上沒有點見不得光的黑歷史?你如此作為,只會讓人人自危,以後還有誰敢踏入官場,為老百姓做事?”
    “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只知道,誰殺了人,誰觸犯了法律,我便絕不放過,定要將其繩之以法。皇朝 KTV那些被綁架、被囚禁的無辜女子,她們的生命不該如此輕易地消逝,她們不能白白死去。當年參與這起慘絕人寰事件的每一個人,我都會追查到底,一個都不會放過,必須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沉重的代價。”
    邢立華听了葉默的話,只覺得欲哭無淚,心中的憤怒與無奈達到了頂點。
    他看著葉默,表情極為難受,聲音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媽的,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聊?人死了就死了,她們都已經不在人世,你現在為她們申冤,她們也看不見。你說你這樣折騰來折騰去,到底有什麼意義?你現在一門心思地來抓我們,把我們都置于死地,那些死去的女子就能復活嗎?照你這麼說,戰爭時期死了那麼多人,你為什麼不去把那些參戰的人都殺光?九九年洪災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你為什麼不去把地球給毀滅了?”
    看著眼前邢立華這副歇斯底里、丑態百出的模樣,葉默只覺得可笑至極。
    “你說得對,我個人的能力確實有限,無法為每一個受害者都討回公道,但至少,我能將你送上刑場,看著你接受法律的制裁,被槍斃。只要你死了,我心中的怒火便能平息幾分,也算是為那些無辜受害的人出了一口惡氣。不過,你才四十多歲,有著看似美滿的家庭,老婆孩子一應俱全,時不時還在外面尋花問柳,有情婦相伴。可惜啊,這一切你都將無法再享受,再過兩個月,你就要一命嗚呼了。”
    邢立華听了葉默的話,頓時氣得血氣翻涌,胸口劇烈起伏,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用顫抖的手指著葉默,咬牙切齒,憤怒地吼道︰“姓葉的,我就算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給我等著!”
    “得了吧。”葉默冷笑一聲,滿臉嘲諷地說道,“如果這世上真的有鬼,以你犯下的滔天罪行,殘害了那麼多無辜生命,那些冤魂早就將你碎尸萬段了。那些被你殘害的女子都沒能化作厲鬼來取你性命,我又有什麼可懼怕的?”
    “你……你少在這假仁假義。”邢立華強忍著心中的恐懼與憤怒,狡辯道︰“我確實殺過人,但那些女子並非我所殺,她們是被洪水淹死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她們的命。人就算再壞,也是有底線的,幾十條人命,即便是惡魔變態,也未必能狠下心來下手。”
    “我不管她們是怎麼死的。”葉默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邢立華,嚴肅地說道,“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將她們囚禁起來,她們根本不會陷入那樣危險的境地,也就不會死。你的所作所為,就是她們死亡的罪魁禍首,你休想推卸責任。”
    “我說你怎麼就听不懂人話呢?”邢立華見葉默不為所動,更加激動地喊道︰“我再說一遍,人不是我殺的,我其實是個好人。爆發洪災那晚,我第一個沖去救她們,當得知她們都被淹死了,我才是那個最痛心疾首的人。你知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被噩夢纏身,良心備受煎熬?”
    邢立華一邊說著,一邊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試圖博取葉默的同情。
    “你現在說這些,不過是鱷魚的眼淚罷了。”葉默冷冷地說道,眼神中充滿了厭惡︰“你這種毫無人性的畜牲,我從一開始就從未把你當成人看待。在我眼中,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罪該萬死。”
    說完,葉默突然站起身來,他邁著沉穩的步伐,朝著邢立華緩緩走了過去。
    見到葉默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邢立華頓時嚇得像被人打了一樣,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塊石頭,心中充滿了恐懼。
    他驚慌失措地大喊道︰“你,你要做什麼?”
    葉默並沒有理會邢立華的喊叫,而是轉頭看向身旁的其他警員,冷靜地命令道︰“把他衣服脫了,我要親自看看他背後那個刀疤長什麼樣。”
    听到命令,兩名警員迅速走上前去,動作熟練地將邢立華的囚服脫了下來。
    果不其然,在邢立華的後背中間,一條十厘米左右的刀疤赫然在目,如同一道猙獰的蜈蚣,爬在他的背上。
    確認了這個關鍵特征之後,葉默微微點頭,示意警員讓邢立華把衣服穿上。
    隨後,葉默繼續神色冷峻地審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哥哥,叫邢問天?”
    此話一出,邢立華頓時打了個冷顫,身體就像壞掉的機器一樣抖動了起來。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表情驚恐萬分,就像見了鬼一樣。
    “什麼邢問天,我不知道。”邢立華故作鎮定地回答道,眼神中表現的非常慌亂與緊張。
    “你真以為我們只盯著你一個人調查?你真以為你們派人把身處國外的曹衛軍殺了,這一切就會永遠被掩蓋,真相就沒人知道了?”
    “什麼曹衛軍?我沒听過這個人。”邢立華繼續裝傻充愣,試圖蒙混過關。
    “別再裝了。”葉默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邢立華,嚴肅地說道︰“你們的一整套犯罪鏈,我們早已調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現在已然自身難保,陷入絕境,我勸你不要再抱有任何僥幸心理。該交代的就老老實實交代,也好為你犯下的滔天罪行贖罪。”
    听聞此言,邢立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被抓前趙翰打給他的那通電話,心中不禁涌起一絲希望。
    此時的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趙翰身上。
    他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這個在背後擁有強大勢力的後台,能在最後關頭伸出援手,保住他一條性命。
    “從現在開始,我一句話都不會說。”邢立華咬著牙,故作鎮定地說道,“你認為我有罪就有罪吧,對于你們的所有指控,我一概不會承認。”
    邢立華一邊說著,一邊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試圖以此來對抗審訊。
    見到邢立華開始這般消極抵抗,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葉默心中早有預料,他太了解這種犯罪分子的心理了。
    對付這種人,葉默心中早就有了周全的打算。
    葉默看著邢立華那故作鎮定,實則內心慌亂的樣子,不緊不慢地伸出手,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發出清脆的聲響。
    隨後,葉默開口道︰“你是不是以為,只要你守口如瓶,什麼都不供出來,就會有人想盡辦法把你從這里弄出去?你是不是還眼巴巴地指望著趙遠壽兩父子來救你?”
    听到“趙遠壽”這三個字,此時的邢立華身體瞬間僵住,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他怎麼也沒想到,葉默居然連趙翰兩父子都已經查出來了。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葉默在去救王輝的女兒王娜娜之前,都不知道趙翰這個人。
    要不是因為他們狗急跳牆,綁架了王輝女兒。
    葉默也不會從綁匪口中知道趙翰這個人。
    海陽市的邢問天和曹衛軍之所以能在當地只手遮天,無非就是因為有著趙翰這一層關系在里面。
    趙翰的父親就是海陽市本地人,他曾經是那里的領導。
    至于趙遠壽兩父子,和皇朝KTV之間有什麼聯系,葉默到現在也不清楚。
    他接下來的目的,就是想辦法讓邢立華招供,讓他把一切的真相都說出來。
    “怎麼樣,听到趙遠壽三個字,是不是很意外?”
    “我們查過你被抓前的通話記錄,有一個135的電話打了進來,這個人,應該就是趙翰本人吧?”
    听到葉默的問話,邢立華還在強裝鎮定的反問道︰“你在說什麼?什麼趙翰,什麼趙遠壽,我根本不知道這些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