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葉默坐在何立強對面,眉頭緊鎖,腦海中反復咀嚼著何立強剛才所說的每一個字。
    燈光昏黃,在葉默臉上勾勒出一道道凝重的陰影,他的眼神深邃而銳利,仿佛要透過這層層迷霧,洞悉案件背後隱藏的真相。
    從表面上看,這一系列血腥慘案似乎都是曹衛軍在幕後操控,可葉默心里清楚,真正的操控者,大概率是那名隱藏在暗處、位高權重的高官。
    曹衛軍這家伙,早已逃到國外,躲在異國他鄉的角落里,想要將他抓捕歸案,談何容易。
    而且,就目前警方所掌握的證據而言,想要給曹衛軍定罪,簡直難如登天。
    曹衛軍只要一口咬定自己從未給何立強打過電話,也從未指使他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僅僅憑借何立強的一面之詞,根本不足以將曹衛軍繩之以法。
    那些所謂的洗錢、販毒,甚至多年前那起令人發指的綁架囚禁案,至今都沒有確鑿的實質性證據能夠證明與曹衛軍有關。
    然而,可以確定的是,國內的這名高官,以他所處的位置和手中的權力,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出國逃難。
    他心里也明白,一旦自己逃跑,無異于不打自招,將自己徹底暴露在法律的制裁之下。
    所以,只要這家伙還在國內,葉默就鐵了心,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將他的犯罪證據挖出來,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葉默思索了好一會兒,目光再次聚焦在何立強身上,語氣嚴肅地繼續問道︰“曹衛軍已經逃去了國外,你就為了這區區幾百萬,竟敢制造如此慘絕人寰的滅門慘案,你難道不清楚這樣做的嚴重後果嗎?”
    何立強微微低下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懊悔,嘆了口氣說道︰“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啊。我以前在 KTV 上班的時候,有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失手弄死了一名陪酒的小姐。是曹衛軍利用他的關系,幫我把這件事給擺平了。現在他有難,我要是不幫他,一旦事情敗露,我也脫不了干系。他跟我說,想辦法搞到硬盤,然後殺掉黃志友滅口,做完這些,就送我去泰國。到了那邊,我手里這幾百萬,足夠我瀟灑快活一輩子了,娶十個老婆都不在話下。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我一時鬼迷心竅,才鋌而走險,幫他做了這件事。”
    葉默微微皺眉,對何立強這種毫無底線的行為感到不齒,但他還是強忍著內心的厭惡,繼續追問道︰“你的另一名同伙叫什麼名字?”
    “他叫徐東,以前在煤礦場的時候,和人打架,失手打死了一個人。後來他換了一個身份,在曹衛軍手下做事。這次他也是想著拿了錢去泰國,所以才跟著我一起來干這事兒。” 何立強如實回答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詳細交代一下你們的行凶過程。” 葉默的聲音愈發冰冷,仿佛帶著一股寒意。
    何立強咽了口唾沫,開始講述道︰“我和徐東今天凌晨三點鐘,從黃志友家的圍牆翻了進去。原本我們的計劃是,悄悄潛入黃志友的房間,威脅他交出硬盤,然後再把他勒死滅口。可萬萬沒想到,剛一進去,就踫到了那個老太太。她大半夜起床,帶著兩個孫子孫女去上廁所。當時場面太慌亂了,我和徐東一時慌了神,根本來不及多想,就把那個老太太和兩個孩子都給殺了。”
    听到這句話,坐在一旁的趙隊長,氣得渾身發抖,拳頭緊緊握住,關節都泛白了,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們這幫畜牲,連老人孩子都不放過,簡直傷天害理,豬狗不如!”
    何立強無奈地又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副麻木的神情,說道︰“都混到我這份上了,殺一個也是殺,殺十個也是殺。要是不能完成任務,上面的人也不會放過我們,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搏一搏。”
    “你接著交代你的犯罪過程。” 葉默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說道。
    “殺了老太太和兩個孩子之後,我們就來到了黃志友的房間。本來我們打算威脅他,讓他交出硬盤,可他一看到我們全身是血,馬上就意識到他母親和孩子出事了,然後就發瘋似的和我們拼命。”
    “我們沒辦法,為了自保,只好又把黃志友也殺了。殺了黃志友之後,我們就在現場瘋狂地找那個硬盤,把他們家里里外外都翻了個遍,幾乎每一個角落都沒放過,可愣是連硬盤的影子都沒見著。”
    “找不到硬盤,我們心里開始慌了,于是就趕緊打電話給曹衛軍。曹衛軍在電話里大發雷霆,讓我們挖地三尺也要把硬盤找出來。他還說,要是真找不到,那就去找張霞,他覺得硬盤很可能在她那里。”
    “實在沒轍了,我們只好繼續找。一直找到上午八點多,這時候,外面突然有人來了。”
    “我們透過窗戶一看,來人正是張霞和她口中說的黃隊長。于是我們就趕緊躲起來,等他們一進來,就把兩人都控制住了。我用黃隊長威脅張霞,讓她帶我去找硬盤,徐東則留下來處理現場。”
    “結果我開著面包車出去沒多久,徐東就打電話給我,讓我趕緊回去。我當時就意識到可能出事了,于是連忙帶著張霞往回趕,結果半路上就被你從後面偷襲,等我醒來,就已經被你們抓到了這里。”
    何立強一口氣說完,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