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高明偉也給楊鳴交了底。
即便江輝沒有刑事責任，但作為一個市委書記，他也跑不掉行政紀律處分！
楊鳴站了起來。
剛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江輝就已經走了進來。
讓楊鳴沒想到的是，後面竟然跟著市紀委書記黎明新。
緊接著，江輝的秘書鄭繼山也走了進來。
楊鳴向江輝伸過手去。
“江書記，您回來了！”
江輝對楊鳴伸過來的手視而不見，卻陰笑道︰
“楊市長，听到我的聲音，你是否感到很意外？”
楊鳴知道江輝的意思，卻故意問道︰
“為什麼會感到意外？”
江輝在楊鳴的面前來回踱著步子，沒有直接回答，卻一語雙關道︰
“楊市長，很多人都認為我這次被帶走，回不來了！
可我竟然讓他們失望了！
我不僅回來了，還毫毛未損，繼續當我的市委書記！”
楊鳴饒有興趣地看著江輝。
一向老奸巨猾的江輝，這是怎麼了？
按江輝的做派，他從省公安廳回來，肯定會不聲不響地待著，默默地修復心情。
畢竟被公安廳帶走，不是什麼好事！
何況江輝那麼喜好面子！
可現在卻大相徑庭。
從公安廳回來，直接來到楊鳴的辦公室。
似乎專門向楊鳴發泄來了！
越是這樣，楊鳴越是要冷靜，靜看江輝的表演。
見楊鳴沒有吱聲，市紀委書記黎明新道︰
“楊市長，今天晚上咱們在天火飯店大時代包廂，為江書記洗晦氣，你一塊兒參加吧。”
像這樣的晚宴，楊鳴篤定是不參加的。
但也不想跟江輝明干，便點了點頭。
“好的，黎書記！”
這個時候的江輝，心里的火氣似乎還沒發泄完，沖著楊鳴道︰
“楊市長，把你北東的那幾個兄弟一塊兒叫上吧。
你們北東幫在天火的勢力很大，他們齊上陣，幫我把晦氣洗掉！”
江輝一口一個北東幫，本來幫派就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
這樣徹底觸踫了楊鳴的底線！
如果楊鳴不反擊，那就是默認了江輝所下的定義“北東幫”。
言外之意，就是楊鳴拉幫結派！
楊鳴往江輝的跟前走了一步，沖著江輝道︰
“江書記，咱們天火什麼時候有北東幫！
我怎麼沒听說 過？”
江輝伸過手來，想拍楊鳴的肩膀。
楊鳴往後退了一步，江輝的手落空。
也不尷尬，微笑道︰
“楊市長，你別謙虛了！
你這個北東幫的幫長，還是很有領導魅力的。
來吧，今天晚上，把你的人全部帶去！”
楊鳴微微點頭，不動聲色道︰
“江書記，你是以市委書記的身份命令我嗎？”
江輝怔了一下。
是啊，他能以什麼身份這樣跟楊鳴說話？
顯然，以市委書記一把手的身份命令楊鳴是不妥的。
如果自己說是，那就上了楊鳴的當，鑽進了他的圈套。
就“北東幫”這三個字，組織就可以再對自己調查一次。
何必呢，反正刺激楊鳴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沒有必要再去找麻煩了。
可是，沒等他回答，市紀委書記黎明新卻把話答了過來。
“楊市長，書記的身份還需要質疑嗎？”
楊鳴臉上掛著笑容。
“江書記嘴里的‘北東幫’是有組織性的！
我可以請求組織到天火進行調查。
到時候，你這個市紀委書記出來承擔責任？”
黎明新听罷，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趕緊道︰
“楊市長，你言重了！
江書記所說的北東幫，也就是你們幾個從北東過來的老鄉。
確實，你們那幾個老鄉很強悍！
他們一塊兒去，會幫著把江書記身上的晦氣趕走！”
楊鳴微笑道︰
“黎書記，如果你們非要這麼說，今天晚上的晚宴我肯定不去！”
此話一出，江輝不由得抬頭向楊鳴看去。
楊鳴這麼果斷地拒絕，完全不給自己面子！
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市委書記，還是一把手！
江輝瞪著充滿血絲的眼楮，在楊鳴的身上來回掃著。
這次被公安廳帶走，他至始至終認為，那是楊鳴的暗中操作！
昨天晚上自己根本就沒有合眼。
來來去去就是問一個問題︰
聞同林的拔槍相向，是不是你指使的？
你為什麼指使他這麼做？
盡管困意陣陣襲來，盡管腦子一片混亂。
但江輝在回答的時候，卻是異常清醒。
他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回答，不是我指使的！
聞同林說是我指使的，讓他拿出證據來！
這樣的問答，一直持續到天亮。
中午十二時十分，他終于走出了那間審訊室。
然後，省公安廳的人就把他送回了天火。
在車上，他直接電話給紀委書記黎明新和秘書鄭繼山，讓他們到樓下等他。
他本來想，讓楊鳴組織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干部，到院子里列隊歡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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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到楊鳴不會听他的，再說自己剛回來。
搞這麼一個聲勢，極有可能又惹來麻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是，設宴為他洗塵是必須的，而且楊鳴必須帶著他的“北東幫”到場。
江輝這樣做的目的，也是想給楊鳴及他的“北東幫”下馬威，讓他們知道，他也不是好欺負的，也是不好惹的！
雖然上面的那個領導，已經給自己安排好，要調到北東省去。
可在調到之前，他必須要把自己的怒氣發泄出來！
現在楊鳴公然拒絕不參加今天晚上的洗塵宴，心里的怒火再次燃起。
“楊市長，你真的不去？”
楊鳴堅持道︰
“是，肯定不去！
這樣的私人宴請，我不感興趣！”
江輝牙齒咬得咯咯響。
原來自己再怎麼樣，楊鳴都不敢這樣。
自己從公安廳放回來了，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江輝咬著嘴唇。
他在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的拳頭揮出去。
這時，秘書鄭繼山走了過來，低聲道︰
“書記，您辦公室的電話一直在響。
我剛才接了，是上面領導打來的。
他讓您馬上給他回電話！”
江輝听罷，頭也不回地往他的辦公室去。
黎明新和鄭繼山緊跟在後面。
江輝走進辦公室，直接走到座機旁，翻看未接來電。
鄭繼山低聲道︰
“書記，對不起，沒有電話打進來。
我擔心你在那邊起沖突，故意這麼說的。”
江輝長吐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揮了揮手。
“你們先出去吧，把門給我關上，讓我一個人靜靜。”
黎明新和鄭繼山點了點頭，轉身出去。
江輝點上一根煙，吸了兩口。
從抽屜里拿出那個不常打的手機，撥打京城領導的電話。
電話接通了，沒等對方說話，江輝道︰
“謝謝領導！您的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回到了天火。”
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你做好準備，因‘拔槍事件’，你將受到很嚴厲的紀律處分！
降級處分不可避免！”
江輝腦子嗡的一聲響。
以為只是個通報批評，沒想到竟然是降級處分！
降幾級？不會從正廳降到正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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