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想著‘伸張正義’，反而和他們同流合污？”
甦清雨思索半晌，拋出這麼一個問題。
提問的時候，一雙美眸緊緊盯著趙君玄的臉，似乎想捕捉趙君玄那張古井無波的臉龐上的神態變化。
趙君玄卻只是淡淡一笑︰“改變？”
“甦小姐，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它是改變不了的，或者說是難以改變的。”
趙君玄伸出修長的手指拍了拍台階上的灰塵，一屁股坐在台階上，繼續道︰“這是人性所在，是權力結構中無法根治的陰影。只要這個社會的領導者是‘人’，這種問題就不會消失。”
趙君玄看著甦清雨，眉眼彎彎︰“所以，改變不了的事情，為何不能加以利用，為自己謀利呢？這種問題並不觸及我的底線，更何況我也懶得去管，就那樣吧。”
“嘖，我還以為趙大公子最近這麼多大動作，面對這種事情解決起來也是易如反掌呢。”
甦清雨說道，這番話沒多少挖苦的成分，而是因趙君玄許久不聯系自己，心中積累了很多小幽怨。
趙君玄自然是听出了甦清雨話中的意味，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裝作沒听懂，續著這個話題，撇了撇嘴︰
“我可沒那麼多閑工夫，也沒那心思，之前安國棟那老家伙硬要推舉我當市人大代表都被我拒絕了。我可不想跟一群吃得發福的老爺們，聚在一起討論些明知解決不了，但還要給出方案的問題。”
在江城敢直呼市委書記為老家伙的，恐怕只有眼前這個桀驁不馴的男人。
“而且清雨，這個社會的屬性，本質是什麼？”
甦清雨不假思索回答道︰“當然是‘人’啊。”
“沒錯，有人類存在的地方，才能稱之為社會，而人的任何行為，都是利益驅使。利益這詞也不是貶義詞，它是人類活動的原因，也是構成因果關系的重要一環。”
“工程上的造假、權錢交易，說白了就是受利益驅使，只不過這種追求利益的行為觸犯了法律與道德，是利欲燻心的行為，才會受到聲討。”
“說白了，就是人性。”
趙君玄輕笑道︰“以前我們學校的保潔，經常見她偷偷拿學校的洗衣液帶回家用，這還是一點權力都沒有的人。”
“但凡手里有一丁點權力，就會用它給自己帶來利益。權力、利益有數值大小，但人的貪欲則是一個未知數，甚至無窮無盡。”
“所以反污本身就是一件對抗人性的行為，這種事情無可避免，至少在現階段，這種司空見慣的事情看似不起眼，實則像個系數行列式為0的方程組——無解。”
甦清雨不禁陷入沉思，趙君玄的話雖然有些偏激，但卻無法反駁。
“那麼，趙君玄，你到底想說什麼？”甦清雨問道。
趙君玄看著甦清雨，深邃的瞳孔里閃過精光︰“我想說的是，與其去對抗人性，不如去利用人性。在這個社會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只要能夠滿足他們的利益訴求，就能夠讓他們為你所用。”
甦清雨不禁有些震驚，她沒有想到趙君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仔細想想，卻又覺得很有道理。畢竟，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利己的，只要能夠滿足他們的利益，就能夠讓他們為己所用。
甦清雨美眸流轉，表面在思考，實則一直用余光打量著趙君玄。
他變了，真的變了……
“清雨寶貝，別偷看啦，我知道我剛剛講話的樣子很帥。”
趙君玄對上甦清雨慌亂的眼神，嘴角上揚。
“誰，誰看你了呀！自戀狂！”
甦清雨紅著臉背過身，不去看這個討厭的家伙。
“行了，馬上要到剪彩的流程，我們過去吧。”
趙君玄起身看了眼手表，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
“嗯。”甦清雨看著趙君玄的高大身影，心頭突然升起不舍的情緒。
兩人獨處的時間，這麼短暫嗎……
“哎呀！”
走在前面的趙君玄突然駐足，腦袋暈乎乎的甦清雨沒注意，撞在他的身上，感覺像是撞上了一堵牆。
“你干嘛突然停下來？”
甦清雨摸了摸發紅的鼻尖，抱怨道。
“我在想，等會走完過場，帶你去哪吃飯比較好呢？”趙君玄摩挲著下巴，輕笑道。
“誰，誰要和你這個家伙吃飯呀！而且你怎麼都不提前說一聲的。”
驚喜來得突然，甦清雨心中雀躍無比，但傲嬌的性格還是讓她嘴上不饒人。
“那甦大小姐就是沒時間咯？”趙君玄狡黠地眨了眨眼楮，隨即做出一副懊惱的表情︰“那算了，改日再約吧……”
甦清雨一愣，旋即有些著急，什麼叫改日啊！
眼看趙君玄嘆了口氣後就要邁開步子，甦清雨心急如焚，就差跺腳了。
“一，二……”
趙君玄在心中默念，嘴角不經意的揚起。
“三。”
“你……別走，誰說沒時間啦！本小姐給你這個機會，好嗎？哼！”
甦清雨拽著趙君玄的衣袖，俏臉羞紅地別過頭去，囁嚅道，不敢去看趙君玄的眼楮。
一切盡在掌握！
趙君玄把這個傲嬌大小姐拿捏得死死的，于是表現出驚喜的模樣︰“真的嗎？”
眼見趙君玄眉眼間的歡愉，甦清雨內心雀躍無比，但還是壓住羞意小聲傲嬌道︰“真的，本小姐還能騙你不成……”
“唔——”
下一秒，甦清雨感覺自己下巴被捏緊，唇瓣傳來熟悉的濕熱觸感。
短暫的幾秒後，趙君玄松開手，站起身邪魅一笑︰“這是給你的獎勵，你陪我吃飯的獎勵。”
“？？？”
甦清雨羞憤不已，明明是自己被佔了便宜，這個壞蛋哪來的臉說是給自己的獎勵？
“趙君玄，你，你臉皮真厚！”
“多謝夸獎。”趙君玄舔了舔唇，回味著甦清雨唇齒間的余香，壞笑道︰“清雨寶貝的小嘴，還是那麼香甜呢。”
甦清雨回想起上次被趙君玄按在床上強吻的場景，臉紅到了耳後根，甦清雨揮起小拳頭朝著趙君玄襲來，邊打邊羞惱道︰“變態、流氓！”
趙君玄敏捷地躲開，朝著前院小跑去，甦清雨則是不依不饒地在後邊追趕，臉上緋紅的雲霞未減。
這一瞬，兩人似乎回到了小時候兩小無猜的童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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