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的猴子從山林中狂奔而出，他們就是這座大山中的霸主，當地的鎮民稱其為紫色屁股猴。
其中領頭的那只猴子比人還要高大，且圍著一條虎皮裙，手里還抱著一個東西。
這些猴子在靠近李仙一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直接跪在地上朝著李仙一磕頭朝拜。
猴子數量之多，讓李仙一腳下的大地都在輕微震顫，不少猴子都磕出了血。
那只大猴似乎已經產生些許靈智，壯著膽子靠近李仙一，把手里的東西放在地上，那是一個壇子，然後也跪在地上納頭便拜。
萬猴膜拜！叩頭獻禮！
見到這麼詭異的一幕，李仙一還算冷靜，他確實好奇壇子里是什麼東西。
他也不怕猴子們傷害他，上前一把撕掉了壇子上纏繞的破布，頓時一股濃郁的果香與酒香鑽入了李仙一的鼻腔中。
李仙一小時候，他父親李大仁曾經用筷子沾白酒點在他舌頭上，他還記得當時的味道，而這壇子里的酒香比那時的還要醇厚。
他父親李大仁喝的酒都不是什麼次貨，都是鎮子上的大戶人家送給他父親的，每壇都是陳年老酒，但要與這壇子里的酒香相比，那只怕是雲泥之別，不值一提。
李仙一不由得伸手沾了點壇子里的酒放入嘴里。
沒有辛辣，沒有刺激，只有一股清甘純香，讓他口舌生津，那滴酒入口後化作一道暖流瞬間傳遍了李仙一的四肢百骸，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舒爽。
“吼吼吼吼——”那大猴見到李仙一收下他們的禮物，起身高聲呼喊，不過片刻後方的猴群與前方調換位置，這些擠上前面的猴子每只懷里都抱著很多野果。
這些猴子把野果聚在一堆，逐漸形成了一座小山，還有專門的猴子把品相不好的野果從小山中撿出來扔掉，剩下的果子都是個大紅彤彤的。
待到猴子們把果堆挑選好之後，那大猴上前抓起其中品相最好的一顆果子，然後拽起腰間的虎皮裙仔細擦拭著。
等那果子被擦拭的油亮光滑，大猴這才放下虎皮裙，雙手捧著果子，一跪一叩的把身子挪到了李仙一面前。
這時李仙一也大概理解了，一定是剛才的那道劍芒把大山劈開，這些猴子還以為劍芒是沖著它們來的，嚇得肝膽俱裂，這才狂奔下山想要對強者俯首稱臣。
“它們不會是想要我當猴王吧？”
想明白的李仙一也不怕大猴害他，抓起紅彤彤的果子啃了一口，剛才想帶他走的天虛道人現在正躺在溝壑邊緣半死不活的，而這些猴子又有什麼能耐呢。
一口下去，李仙一只感覺口舌生津，那股甘甜流入咽喉的感覺比他過往吃過的所有水果還要美味，不由得連續啃了幾口。
李仙一不知道的是，這顆果子是整座大山中最古老的一顆果樹產下來的，天地生靈，這顆果樹在這大山中不知活了多少歲月，上面結下的果子已然接近真正的靈果。
見到李仙一幾口吃下了半顆果子，這些跪倒在地的猴子們也都跳起來，上竄下跳的吼叫，那只大猴也面露人性般的松了口氣。
這果子和這壇猴兒酒可是他們這群猴子族中最寶貴的東西了，每代的猴子首領也只是初通人性，只知道這兩樣東西很寶貴，是它們這群猴子安身立命的根本。
今日這群猴子把這兩樣東西獻出來也完全是為了保命，剛才的那道劍芒實在太可怕了，劍芒亮起的時候，整座大山中所有的生靈全都被不知名的大勢壓在了地上。
尤其是這只大猴，他粗通人性，面對大勢更加的恐懼，這是一種面對滅族之災時的恐懼，那道劍芒但凡偏離一點，只怕他們這群猴子就會不復存在。
所以，大猴把猴群中最珍貴的兩樣東西拿了出來，想要安撫斬出劍芒的存在，讓整個猴群對那個存在俯首稱臣，就像大山中其他對猴群俯首稱臣的生靈一樣。
“吼吼……吼吼！”
大猴上前想要攙扶李仙一，用動物間的禮儀對他叩拜，但它太大了，比成年人還要高大，李仙一還沒它的大腿高。
這下急的大猴抓耳撓腮，生怕面前這個小不點抬手把它們滅了。
最後，大猴把腰間的虎皮裙挪到了背上，四肢伏在地面，趴了下去。
李仙一也看懂了大猴的意思，雙手一撐坐在了大猴的背上。
“不錯，隔壁二狗一直炫耀他爹給他買的小狗，天天二黑二黑的叫著，這下我也有寵物了，等我帶到他們面前也威風威風。”李仙一說話間拍了拍大猴的後背，示意它走兩圈。
大猴听話的馱著李仙一繞了幾圈，因為不習慣這麼行走，差點把背上的李仙一摔下去。
別看李仙一平靜的時候像個小大人，那是因為和老白相處的時間長了，染上了對方的說話習慣，但他本身只是一個五歲孩童，孩子心性還很重。
突然，一道細微的聲音傳入李仙一的耳中，這聲音太微弱了，如果不是李仙一听力異于常人，他可能都听不見。
李仙一拍了拍坐下的大猴，只听大猴高聲吼了兩聲，樹林里那些躁動歡跳的猴子們全都安靜了下來。
這下聲音變得清晰起來，李仙一也听清了聲音的內容。
“酒……酒……來一口……小友……”聲音是從溝壑邊緣的天虛道人嘴里說出來的。
李仙一這才想起來那里還躺著一個人，騎著大猴跑了過去。
等他臨近後，這才看見天虛道人滿身裂痕，唯有四肢還能稍微活動，手腳在地上不斷劃動，仿佛一只在沙灘上掙扎的大烏龜。
李仙一從大猴身上一躍而下，來到天虛道人身邊︰“大爺，還有什麼遺言，說出來我好把你埋了。”
在李仙一看來，一個人全身碎裂有進氣沒出氣，這已經是活不成了。
“別埋……死不了……來口酒……饞了……”天虛道人說話斷斷續續，但能明顯感覺出他聲音中有了一絲生機。
听罷，李仙一召來了大猴，沖著它一指酒壇，大猴也是聰慧，跑過去就把酒壇抱了過來。
李仙一找了半天都沒有盛酒的酒杯，無奈之下只是用自己的小手捧起一小口酒端向天虛道人。
“別撒了！”天虛道人拼命抬頭注視著李仙一的小手，仿佛那其中蘊含著生命的精華。
美酒入喉，順著天虛道人的喉嚨滑落進肚，他不由得長嘆一聲好酒，果香與酒香交織形成一種完美的平衡。
“百年猴兒酒純香味美，這應該是用赤松果釀造的，雖然靈力散去大半，但酒香依舊完好，好酒！好酒！”天虛道人的聲音不再斷斷續續，細看之下能發現他身上很多細小的裂痕已經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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