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頭把洗臉盆上倒上熱水，李來福則拿起擠好牙膏的牙刷，走到廚房門口，蹲在台階上刷著牙。
這時突然听見門口有人喊著︰“太奶奶...。”
“哎！哎！”
院門被打開後，老太太看見刷牙的李來福笑著說道︰“大孫子睡醒了。”
李來福把牙刷從嘴里拿出來，帶著無奈的笑容說道︰“奶奶，你以後早晨不用去我二叔家的，我少睡一會，又不要緊的。”
李來福的話還沒落地，老太太那不容置疑的口氣接踵而來。
“那可不行，我大孫子少睡一會都不行。”
李來福被懟的沒話說了，他也只能勉為其難的，享受著奶奶的疼愛了。
當然了，他這些話只能放在心里，說出來怕被人打死。
老太太走上台階後，先是歪頭看了一眼屋里的洗臉盆，見盆里冒著熱氣，她又走到刷牙的大孫子身邊，把一個手指頭伸到茶缸里。
接著而來的就是罵聲，老太太看著烤火的李老頭罵道︰“你這死老頭子，好在我回來看看，那洗臉盆倒上熱水了，那刷牙的茶缸你怎麼沒倒熱水？”
李老頭二話沒說，拿著暖水瓶朝著門口走來，老太太把茶缸的冷水倒出一半後，李老頭往里添著熱水。
等老太太把茶缸放在李來福身邊後，又對著李老頭說道︰“你以後注意點。”
李老頭看著別處，頭卻點了點，李來福是真佩服爺爺，因為，他的尺度拿捏的剛剛好，你說他怕吧，他又沒看老太太，你說他不怕吧，他又點頭了，這可能就是他最後的倔強了。
李老頭倒碗水也拿著暖水瓶又回去烤火了，李來福看向大門口的時候，突然想到，剛才好像有人叫奶奶了，一瞬間，他就想到讓李鐵栓在門口等他的事。
他一邊刷著牙，一邊往門口走，他剛一走出大門口，李鐵栓一家三口都在門口站著。
三個人恭恭敬敬的喊道︰“來福叔，來福叔，小爺爺。”
李來福吐了一口泡沫，看了看她家的閨女，又否決了，因為已經十六七歲了，就算把臨時工名額給她，等她嫁人後，對李鐵栓家的生活也沒啥改變，這年頭從婆家往娘家拿東西，那就看她扛不扛揍了。
村里的男勞力不能動，李來福只能把目光，看向李鐵栓的媳婦，他的虎鞭酒秘方，就是她拿來的，工作給她，也算是有因有果理所應當了。
“鐵栓，你媳婦多大年紀？”倒不是李來福沒有眼力，而是因為這個年代憑面相看年紀，那就等著被人笑話吧！
李鐵栓先是一愣，隨後回答道︰“來福叔，她三十五了。”
李來福點了點頭，心想，年紀還不算大，等到她退休也完全可以再讓閨女接班，
李鐵栓一家三口人，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就任憑李來福看著。
李來福有了決定後，便不再猶豫了，他直接說道︰“鐵栓，你帶著你媳婦，去村部開個工作證明，我有一個軋鋼廠的臨時工名額，就給你媳婦了。”
“啥？”
李鐵栓就是再沉穩，听見李來福的話也穩不住了。
他磕磕巴巴的說道︰“來...來...來福叔，這...。”
李來福隨意的揮了揮手說道︰“快去吧，開完證明，就在摩托車邊上等著。”
李來福輕描淡寫的說完後一邊刷著牙，一邊往院里走，李鐵栓卻不淡定了，他雙眼通紅的咕咚一聲跪在地下了。
接踵而來的是，他的媳婦一邊擦著止不住的眼淚，一邊拉著閨女也跟著跪下了。
“來福叔，使不得啊！你對我們家的恩情，我們家一輩子都還不完。”
李來福都快走到門口了，听見李鐵栓的話，直接愣住了，他對那些感激的話沒啥興趣，愣住的原因是李鐵栓的拒絕。
還好這是在坡上，要是在下面又圍了不少人了。
李來福上前踢了踢他，一臉嚴肅的說道︰“站起來吧，像什麼樣子，動不動就下跪，”他一說話泡沫橫飛。
李鐵栓做著磕頭的模樣，痛哭不止，他媳婦見李來福板著臉像是生氣了，她趕緊上前拍了拍李鐵栓說道︰“當家的，快起來吧，來福叔生氣了。”
李鐵栓不楞一下，就站起來連哭聲也沒有了，而是恭恭敬敬的站著，
李來福又吐了口泡沫，他瞪著眼楮不耐煩的說道︰“趕緊滾下去開證明，哪來那麼多屁事？”
“哎哎...。”
李鐵栓答應完，趕緊拉著媳婦和閨女朝坡下走去。
李來福站在門口看著三個人狼狽的身影，不自覺的笑了笑嘴里嘟嘟囔囔說道︰“好好說話就不行。”
他回到院里，從台階上拿著茶缸漱完嘴，又把茶缸牙刷放在窗台上後。
還沒進屋，老太太站在屋門口擺著手催促道︰“大孫子，快來喝奶粉。”
李來福快步朝屋里走，心里卻暗自嘆了口氣，奶奶是想把最好的東西給他，只不過奶奶不知道，他寧願喝大米粥，也不願意喝奶粉。
李來福進屋後，桌子上擺著三碗奶粉，還有一盤子饅頭，還有昨天的剩魚。
李來福吃了幾口饅頭，又喝了幾口奶粉，剩下的都給爺爺奶奶了，他等于是陪著爺爺奶奶吃了一頓飯。
老太太和老頭戀不舍的把他送到大門口。
李來福走到坡下，摩托車邊上除了李鐵栓一家三口，還有李老六和李鐵柱。
李來福還沒靠近，就把鑰匙扔給李鐵柱說道︰“幫我登一會兒摩托車。”
摩托車騎著是舒服，就是每天早晨打火是個難題，最少也的幾十腳預熱。
李老六接過李來福的煙，兩個人在邊上抽著煙，李鐵柱撅著屁股蹬著摩托車。
李來福見李鐵栓一家三口看似平靜，實則，他和媳婦都緊握拳頭，雙腿在不停的顫抖，緊張的不要不要的。
本就不著調的李來福，他直接笑了。
李老六卻沒有笑，因為，他明白這種機會的重要性了，現在是有人給他城里的工，他連村長都不會干的。
...
等摩托車打著火後，李來福帶著李鐵栓和他媳婦，朝著村外走去。
李鐵柱抽著李來福給的半支煙羨慕的說道︰“爹，你說鐵栓家的運氣咋就這麼好呢？”
李老六感慨的說道︰“這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李鐵柱認同的點了點頭，因為，當時的鐵栓，等于是一只腳都踏進閻羅殿了。
“你跟鐵錘他們，多跟鐵栓接觸接觸，咱村里欠他的。”
李鐵柱嘆了口氣，一邊往村部走，一邊無奈的說道︰“爹，不是我們不跟他接觸，是他不搭理我們。”
李老六看了一眼，站在大樹下的女孩說道︰“丫頭，你爹娘一半會回不來，冷了就去村部暖和暖和。”
“知道了六爺爺。”
...
李來福騎著摩托車到軋鋼廠的時候，大門雖然敞開著，進出的人卻已經不多了。
李來福首先看到的是，帶著兩個手下，站在大門邊的甦玉恆。
見甦玉恆朝自己走來，李來福把摩托車減速了。
...
PS︰我⺪！這話說的，什麼檔次請假？說這話那小子，你走夜路的時候當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