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忽然仰起脖頸,三千青絲無風自舞。她周身毛孔都在滲出漆黑霧氣,卻在踫觸到窗外斜射進來的日光時發出油鍋煎肉的滋滋聲。 "大夏封脈術不過如此。"
詞宋隨手扯下半透明鎖鏈甩向空中,"給我散!" 虛空突然裂開蛛網狀縫隙。 那些被撕碎的咒文殘片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卻在觸踫到裂縫的瞬間被吸入虛無。
屋梁上積年的灰塵簌簌而落,又在即將沾到茶盞時詭異地懸停半空。 "成了。" 詞宋抬手打了個響指,懸停的塵埃突然加速墜落,卻在觸及地面前化作螢火蟲般的流光。
離歌睫毛顫動兩下,瞳孔深處亮起久違的星辰倒影。
詞宋指尖勾住一縷法則鎖鏈隨意把玩,"我在你丹田內封存了法則之力,只要你能夠重新參悟。"
離歌指尖猛地蜷縮,白玉茶盞突然在她掌心嗡嗡震顫。
窗欞外飄落的枯葉詭異地懸停半空,紗簾被無形氣流掀起九十度直角。 "這是......" 她低頭看著自己逐漸泛起月白光暈的掌心,茶盞中琥珀色的茶湯突然凝成細密水珠懸浮而起。
每一滴水珠內部都倒映著琉璃色的篆文,像是千萬顆正在甦醒的星辰。 許少聰喉結滾了滾,突然伸手去抓離歌手腕。
指尖剛觸到她袖口繡的纏枝蓮紋,整條手臂衣袖"刺啦"裂成碎片——那些碎片竟在半空扭結成青鳥模樣,撲稜稜落在博古架上。
"收心。" 詞宋屈指彈在離歌腕間,懸浮的水珠嘩啦落回盞中。
他食指抵住檀木桌面畫了個圈,開裂的桌縫里突然綻出並蒂蓮,"陰陽家留在你丹田中的枷鎖已碎,現在你才是真正繼承了亞聖修為。"
離歌輕輕抬手,掌心陰陽雙魚交錯的光影。
詞宋用杯蓋撥了撥漂浮的茶梗︰"現在試著將才氣聚于丹田。"
離歌閉眼的瞬間,整間屋子突然暗下來。
地磚縫隙里鑽出螢火蟲大小的光點,在她發間編織出璀璨星河。
"亞聖修為需要匹配的心境。"
詞宋指尖亮起金芒點在離歌眉間,"你被壓制太久,就像餓了三天的乞丐突然見到滿漢全席——" 離歌猛然睜眼,暴漲的星光驟然收縮成細線。
離歌五指虛抓的剎那,整間屋子的光點突然凝滯。懸浮的茶湯水珠 里啪啦砸在案幾上,濺開的每滴水都化作指甲蓋大小的陰陽魚圖案。 "收。" 她輕聲吐出的字眼帶著金屬震顫的余韻,漫天星輝驟然坍縮成指環大小的光球。
詞宋突然輕笑︰"看來乞丐沒被撐死。"
離歌垂眸凝視掌心緩慢旋轉的陰陽魚,睫毛在瓷白皮膚投下細密的陰影。
詞宋屈指叩擊案幾︰"陰陽相濟,動靜隨心。" 話音未落,離歌發間簪著的木蘭花突然瘋長。
藤蔓順著梁柱蜿蜒攀爬,綻放的花朵里不斷溢出金紅兩色的霧氣。
離歌手腕輕抖的光暈突然擴散成光輪,空氣里響起細密的銀器震顫聲。
光輪邊緣浮動的銘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轉變形,最終勾勒出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圖。 茶盞里的陰陽魚突然躍出水面,在半空中咬住彼此尾巴急速旋轉。
離歌五指驟然收攏,二十八星宿圖突然坍縮成核桃大小的光球。那些竹簡虛影仿佛被無形引力牽引,在半空組成環形將她環繞。
她瞳孔深處亮起淡青色漣漪,每道漣漪蕩開都令竹簡上的篆文亮起三分。
"三垣四象......"
懸浮的二十八星宿圖應聲炸裂,迸濺的星光竟在半空凝結成三千柄寸許長的銀梭。
離歌並指劃過的剎那,所有銀梭齊齊調轉方向,將茶案切割成規整的等邊三角形。 "收放由心。"
詞宋用杯蓋擋住撲面而來的碎木屑,"看來乞丐不僅沒噎死,還學會用筷子吃飯了。"
懸浮的竹簡突然發出編鐘般的轟鳴。
離歌垂落的發絲無風自動,當第四十九道漣漪在她瞳孔漾開時,所有竹簡虛影突然坍縮成兩枚陰陽魚玉佩,"叮"地墜入她掌心。
許少聰扶著博古架爬起來時,發現架子上所有瓷器裂紋都開出細小的並蒂蓮。
他盯著離歌腕間重新凝聚的翡翠鐲子——這次鐲芯流轉的不再是墨色咒文,而是星河狀的銀色符文。 "亞聖傳承的具象化。"
詞宋突然把茶盞放在案幾上,"恭喜離歌姑娘,待到你真正掌握一道法則之力後,你便是真正的亞聖了。”
“多謝詞公子。”
離歌欠身行禮,素白長裙掃過地面。
“離歌姑娘不必多禮,你曾救過我一命,我今日所為,也是為了報恩。”
詞宋連忙開口說道。
“小子,這女子的體質不一般啊。”
詞宋的耳邊忽然傳來了塵湮仙魂的聲音,“若是本帝沒有看走眼,她的體質,當是渺緣仙體啊。”
“渺緣仙體?那是什麼?”
詞宋捏著杯蓋的手指突然頓住,茶水表面泛起細密的同心圓。博古架上青花瓷瓶里斜插的孔雀翎羽無風自動,在瓷面上投下流轉的磷光。
“渺緣仙體,乃是仙界絕佳的修煉體質,其本身可容納天地萬物之力。” "您是說......" "這體質就像無底洞。"
塵湮仙魂的聲音裹著砂紙般的顆粒感,窗欞縫隙透進來的光突然凝成游動的金鱗,"無論是靈氣,仙氣,才氣,混沌期,甚至歸墟之氣,她都可以將其吸收。"
"至于這體質為何叫做渺緣仙體。。。"
塵湮仙魂發出砂礫摩擦的笑聲,"雙修時,道侶能攫取她六成修為。上古時期多少仙人為此打破頭,這可是極佳的修煉爐鼎啊!"
詞宋眉頭微皺,神色有些異樣。 "詞公子?"離歌看出了詞宋的異樣,試探性的開口詢問。 "沒事。"
詞宋用袖口抹去桌案水漬,"方才想到些修煉關竅。" 塵湮仙魂的嗤笑震得詞宋耳膜發麻︰"裝什麼正人君子?不過只是雙修而已。"
“還是算了,我自認為還是君子的。”
詞宋扯了扯嘴角,忽然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緊接著轉頭看向許少聰,“少聰,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什麼事情,你說。”
此刻的許少聰也因為听到離歌能夠繼續修煉,心情大好。
“贏天,他兒時是不是身體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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