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第二十四階封仙台的剎那,ほ釜的瞳孔驟然收縮。
台階表面浮動著墨玉般的幽光,細看竟是無數首尾相餃的墨色游魚,每一鱗片都鐫刻著扭曲的太古篆文。
ほ釜的指尖剛觸及台階邊緣,那些墨色游魚突然活了過來。
細密的篆文鱗片剝離飛旋,在半空結成玄奧陣法,每一道紋路都在吞吐著月華般的清輝。 青銅鼎突然發出示警的嗡鳴,鼎中麒麟金焰不受控制地坍縮成黃豆大小。
ほ釜後頸寒毛倒豎,本能地翻身急退,卻見原本立足處的虛空裂開蛛網狀缺口,三尾游魚自縫隙中躍出,魚吻處赫然是森寒劍芒!
"這第二十四階,竟然是劍道法則?"
他揚袖甩出青銅鼎,鼎口噴涌的金焰與劍氣相撞時竟發出金石相擊之音。
墨色游魚在烈焰中碎裂重組,轉瞬間幻化成七柄通體漆黑的短戟,戟刃流轉的光澤猶如凝固的夜色。
此刻詞宋正立于台階另一端,說難劍倒插在身前五步。
他周身纏繞著墨玉篆文,那些扭曲的字符正順著衣袍褶皺緩緩攀爬,如同某種寄生的上古咒印。
說難劍懸在他頭頂三寸處震顫不止,劍脊鬼面紋路在篆文侵蝕下漸漸暗淡。 "你竟然主動觸踫那些篆文?"
ほ釜揮鼎擊碎又一波劍氣游魚,嗓音被法則亂流撕扯得支離破碎,"你真是自不量。。。"
話音戛然而止。詞宋忽然抬手握住劍柄,攀附在他手腕的篆文瞬間綻放妖異紫光。
說難劍拔出時帶起的不再是清越劍鳴,而是某種類似骨骼錯位的 嗒聲。
劍鋒掠過之處,虛空竟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滴落在台階上腐蝕出碗口大的窟窿。 ほ釜瞳孔驟縮。
那些墨玉游魚仿佛嗅到血腥的鯊群,突然調轉方向朝詞宋蜂擁而去。
篆文組成的魚群在接近青年周身三尺時突然凝滯,接著如同撲火的飛蛾般被說難劍吸入劍鞘。 第二十四階封仙台開始劇烈震顫。
台階表面的墨玉光澤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森白的骨質地表。
無數細小的骨刺穿透石階瘋狂生長,轉瞬便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鳥籠狀囚牢。
詞宋緩緩抬頭,ほ釜駭然發現他左眼已完全被篆文佔據,漆黑瞳孔中倒映著沸騰的血海。 "你這瘋子,你竟然想要將這台階上的劍道法則都吞噬?”
ほ釜的語氣帶著幾分嘲諷。
詞宋緩緩抬頭,左眼已被黑色篆文徹底佔據,瞳孔深處翻涌的血海倒映著整個第二十四階的封仙台。
他的聲音像被劍刃割裂般沙啞,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冷冽︰“我之所圖,不是你能揣摩的。”
“臭小子,你瘋了?若是你強行吞噬劍道法則,你的一身戰力至少要封去四成!”
劍鞘之中,塵湮仙魂的怒罵聲傳到詞宋耳邊,“區區劍道法則而已,你為何執著于此?他日待你轉修萬劍歸宗訣,自然會領悟劍道法則!”
詞宋沒有說話,說難劍突然爆發出刺耳的尖嘯。 劍脊鬼面紋路裂開猩紅豎瞳,攀附在詞宋腕間的篆文瘋狂扭動,竟化作千萬條墨色鎖鏈貫穿他的手臂。
皮膚下凸起的經絡泛著金屬光澤,仿佛有液態劍意在血管里奔涌。 "你他媽不要命了?!"
塵湮仙魂的咆哮震得劍鞘簌簌發抖,"這台階上的法則對你到底有什麼用?!!!" 詞宋五指驟然收緊。 墨玉游魚組成的洪流在他身前炸開,無數篆文碎片暴雨般刺入胸膛。
左眼翻涌的血海突然沸騰,說難劍傳出令人牙酸的吞咽聲,劍身浮現密密麻麻的細小喉結。 ほ釜的青銅鼎突然發出哀鳴。
鼎口金焰被無形力量撕扯成絲狀,順著說難劍的吞噬軌跡涌入詞宋體內。他踉蹌著後退三步,指縫間滲出帶著金屬碎屑的血珠。
虛空傳來骨骼錯位的脆響。 第二十四階台階開始融化,森白骨質囚籠表面裂開蛛網狀紋路。
那些游弋在石階縫隙間的墨色篆文,此刻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瘋狂涌向說難劍的劍鞘。 "你根本承受不住......"
塵湮仙魂的聲音突然變調。 詞宋右肩爆開血花,裸露的鎖骨上爬滿扭曲符文。
被吞噬的劍道法則在他經絡中橫沖直撞,皮膚表面不斷凸起鋒利的稜角,仿佛有千百柄小劍要破體而出。
ほ釜忽然掐訣暴退。
青年腳下不知何時暈開漆黑旋渦,粘稠的液體中伸出白骨手掌,攥住他腳踝的剎那竟發出金鐵相擊之聲。
說難劍突然調轉劍尖刺向地面,劍鋒沒入旋渦時帶起嬰兒啼哭般的顫音。
"啊啊啊——!"
詞宋喉間迸發的嘶吼夾雜著金屬刮擦聲。
左眼血海翻起滔天巨浪,沸騰的煞氣將攀附在身上的篆文生生蒸成紫色霧氣。
說難劍突然從地面拔出,帶起的卻不是劍鋒,而是一截纏繞著鎖鏈的青銅劍柄。
塵湮仙魂的罵聲戛然而止。 整個封仙台劇烈震顫,第二十四階台階開始塌陷,眨眼間就只剩下了半截。
詞宋單膝跪在虛空裂痕中央,說難劍插在身前五寸,劍鞘表面凸起無數掙扎的人面浮雕。
那些被吞噬的墨色篆文正在他皮膚下游走,最終在眉心凝結成豎瞳狀的烙印。
ほ釜盯著青年後背漸漸成型的劍骨虛影,青銅鼎在掌心發出不安的嗡鳴。
破碎的台階深處傳來鎖鏈繃斷的脆響,某種古老的韻律正隨著詞宋的呼吸節拍漸漸甦醒。
“蜃龍,那小子為何要吞噬劍道法則?他的腦子是出問題了嗎?”
塵湮仙魂詢問詞宋眉心處,真言仙塔的器靈蜃龍道。
“唉,這孩子,總是這般善良。”
蜃龍也只是深深嘆了口氣,並沒有直接回答塵湮仙魂的問題,“如此作為,總不負他曾說的那句‘為天地立心,為生人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為萬世開太平。。。”
塵湮仙魂愣住了,他雖然不明白為何詞宋會如此行事,但他隱隱猜到,或許詞宋所為,並不是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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