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威利先生眼神迷惑包含懷疑和沖動，“說的有些道理，既然元老標記線先生隱藏的那麼深，你們又怎麼會拿到元老標記線的基因？”
“記不記得任務剛開始的時候，我給您展示過八位元老的數據畫像？”小可並不直接回答薩威利先生的問題。
她一邊說著，一邊調取出來早期她對八位元老的畫像。
會議室上方的全息影像定格在元老markline的畫像之上，
全息投影中是一個身穿黑色巫師長袍、戴著笑面人面具的男人。元老標記線先生從來也不以真面目示人。他的腰間掛著一長串的鑰匙，他的手中拿著一只利劍，他就是用這把利劍在他的疆土上做下標記。
近10年來，元老標記線先生在幻影世界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基本上不怎麼在幻影世界中露面。
“元老markline，也就是標記線先生。男，年齡49——59歲。專業畫像︰70%的可能性是個純技術人員——黑客、量子計算科學家、網絡安全工程師。畫像特征極其復雜，原因是他有時會將自己的權限授權出去，讓其他巫師代勞，導致其畫像扭曲和失真。
“我之前說過，標記線先生很可能不是一個人，而只是一個代號，或者是一群人，很可能是巫師會的高級巫師們輪流擔任的，又或許，巫師會隨便哪個巫師都可能是元老markline所操控的傀儡或者代言人。”
薩威利先生當然沒有忘記，當時卡索和小可二人配合在幻影世界扔了爬蟲，爬取了不少幻影世界的數據，小可通過數據分析出八位元老的數據畫像。
當時她就說過，元老markline的真名實姓是最難獲取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元老markline真的是一群人，而不是一個人？”薩威利先生心中一陣擔憂襲來——莫不是小可想推卸責任，無法拿到最終結果，就想要逃離這個棘手的任務。
“為了承擔幻影世界安全防線的使命，元老markline由一群人擔任是比一個人擔任更和邏輯也更安全的。但這一群人之中仍會有一個主心骨，而所有這一群人都是主心骨的影子替身。一旦主心骨出事兒，二號位會成為主心骨，二號位出事兒，三號位會成為主心骨，依次類推……。”
“你是想說元老markline是不可能找到它的真實身份的麼？”薩威利先生略微有些失望，“那你剛剛說的元老markline的基因樣本又是怎麼一回事兒，從哪兒來的？樣本屬于誰？”
小可把裝有沙維爾•斯通頭發樣本的試管放置在會議桌上。
薩威利先生的視線落在試管之上，盯著里面的幾根花白頭發，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黑羽的心髒砰砰直跳，他記得在沙漠中小可對他說的話，關鍵是怎麼讓薩威利先生和其他人相信，這真的是元老markline的樣本。
他不知道小可會怎麼編這個故事，讓所有人信服。
“這個人是比霍爾•賽佛離元老markline主心骨更近的一個人，也更隱蔽，更讓人想不到。”小可指指試管，“沙維爾•斯通，量子特工公司的創始人之一，量子特工公司的背後的隱名股東之一。”
薩威利先生滿腹狐疑，視線同時掃過小可和黑羽，“你們怎麼知道他是離元老markline主心骨更近的一個人？你們又是怎麼拿到他的樣本的？我希望你們告訴我實話。一個細節都不能落下。”
他自信當他听到所有細節，他自然能分析出來是真是假。
黑羽都為小可捏著一把汗，薩威利先生可真不是好糊弄的，薩威利以前做過情報和審訊工作。
他本人就是一台行走的測謊儀，任何謊言逃不過他敏銳的神經。
黑羽低下頭，避免自己的視線掃過小可和薩威利先生。
他生怕一不留神，他的任何一個表情和動作就出賣了他忐忑的內心，從而小可編的故事和謊言就會被薩威利先生識破。
“這是元老markline主動派人送來的求和的禮物，希望現實世界國家聯盟收手。所以，收手吧，薩威利先生，結束這個任務時刻已經到來。”小可的眼楮就像星星一般明亮，閃爍著智慧之光。
“是你自己想終止這個任務吧？所以找來沙維爾•斯通的基因作為元老markline的基因來糊弄我？”薩威利先生揶揄道，“在我看來，我倒是認為霍爾•賽佛是元老markline的可能性更大。”
黑羽抬頭，表情僵硬，眼楮裝模作樣的看向其他地方。
他早就知道薩威利先生不會那麼輕易相信的。
“我當然也非常想終止這個任務。”小可淺淺一笑，並不否認，“沙維爾•斯通的數據畫像和元老markline的數據畫像匹配度高達87%，霍爾•賽佛只有85%。他們都和量子特工公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元老markline送給您的這份禮物，就沒能讓您想起點什麼？”
“什麼意思？”薩威利眼楮微微眯起來，他警惕道。
寒意從腳底升起，無端的恐懼在他心底蔓延，不好的第六感直覺已經先潛入他的意識和思想。
小可輕輕敲擊電腦鍵盤，量子特工公司以及和量子特工公司有產業鏈上下游合作關系和關聯關系的公司全部都出現在會議桌上方的全息影像中。
每一個公司在全息圖像中都是一個圓圈，大小不等，圓圈的大小代表著這個公司的規模和營收實力。
圓圈與圓圈之間各種色彩的線條則代表了他們之間的各種關系——利益輸送關系、商業合作關系、技術許可和授權關系、投資關系、股權關系等等，不一而足。
全息圖像上的公司分布在世界各地，在世界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排布，連接他們的各種顏色的線條結成了一張碩大無比的蜘蛛網。
薩威利看到這些公司，立刻明白了小可的深意。
這些公司基本上都是各國政府御用的人工智能、量子計算、網絡安全、數據安全加密、通訊技術的供應商。
他內心的恐懼和擔心不是沒來由的。
如果元老markline操控著量子特工公司，那麼他也通過量子特工公司和各種商業利益、技術合作和股權關系控制著屏幕上的這些公司，而這些公司又是現實世界大部分實體國家政府的核心技術供應商和外包服務商。
所有這些現實世界實體國家的網絡安全加密技術、國防和軍事系統、政務系統全部都是由屏幕上的這些公司搭建並提供的基礎服務。
薩威利細思極恐，元老markline通過他的觸手已經深入了所有這些現實世界實體國家的核心安全系統，等同于操控這些國家的核心情報、國防安全和政治安全。
如果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智慧戰爭，元老markline的實力絕對通過技術手段可以讓所有現實世界國家政務、國防系統癱瘓崩潰，機密信息泄露、核心數據備份被摧毀。
薩威利不敢往下深想下去，他的思維就好像陷入了一個黑色漩渦，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旦深入進去，就會被漩渦越卷越深，萬劫不復。
恐懼如潮水般席卷而來，鋪天蓋地。
一旦和元老markline鬧得魚死網破。那麼現實世界國家無疑是最先崩潰的。
現代社會，所有國家的防御體系都過于依賴信息技術、計算科學和網絡安全，失去了技術防御體系，就意味著失去一切。
收手，小可剛剛說收手。
真的要收手麼？不收手又能怎麼辦？薩威利先生在內心嘲笑自己。
“為什麼可能是沙維爾•斯通？為什麼也可能是霍爾•賽佛？目的只有一個，把我們的關注點引向量子特工公司。幻影世界元老markline想告訴我們，在幻影世界，他控制巫師會，而巫師會不僅僅控制著全世界的頂級的黑客，同時還操控著量子特工公司。
“他就是幻影世界的最後一道安全防線，他同時也是現實世界國家安全防御體系的最後一道防線，控制著地圖上所有這些國家的安信息安全。這才是幻影世界對現實世界國家真正的制衡。”小可淡淡的說。
仿佛她完全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而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只有她才看出了這其中的深意。
靜默，會議室里安靜的可怕，時間似乎凝固了。
薩威利先生的心中已經是電閃雷鳴，疾風驟雨。
所以元老markline到底是沙維爾•斯通還是霍爾•賽佛，還重要麼？
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所控制著量子特工公司。
這就是可以隨時摧毀現實世界國家所有信息安全防御體系的原子彈，是一種無聲的威懾。
薩威利先生凝視會議桌上的那根試管，一陣微風吹過，試管在桌面上微微滾動，發出吱吱呀呀的微弱的聲響。
這是來自幻影世界的議和和示好的禮物，也是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脅。
事到如今，他的小團隊一步一步的推進任務，一步步實現目標，但這一過程中，元老院已經逐漸識破了現實世界國家聯盟的意圖和策略——幾乎找出了幻影世界所有元老的真名實姓。
這是現實世界國家聯盟的籌碼，以攻擊幻影世界的匿名性基礎的重要武器。
當這個任務走到最後一步的時候，元老markline送來了這個赤裸裸的威脅和警告。
這份禮物提醒他們收手，也給他們一個可以交付任務的完美答卷。
薩威利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他內心所受到的震撼卻是前所未有的，如同經歷了一場大地震。
該怎麼辦？接下來該怎麼做？
有些事情絕對不是他能決定的，而是要交給現實世界國家聯盟背後的所有國家來決定。
薩威利先生輕嘆一口氣，他面臨的問題非同小可。
而小可則在一旁默默關注著薩威利先生的表情，這次，她算蒙混過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