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被一陣激越的電話鈴聲吵醒。
她昨晚睡得晚，尼克給了她了一份股票量化分析的軟件之後，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和卡索遠程連線，準備破解量化分析程序，分析程序背後的算法和模型。
此刻，她起身微微眯起眼楮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上午8點鐘，這意味著她只睡了4個小時，她在困頓中接起電話。
電話中傳來肖恩的聲音“喂，你接電話的速度越來越慢，你還沒睡醒？”
“嗯。”她倒頭又躺在床上，將手機的聲音開成免提，盡可能遠離自己的耳朵，讓自己沉浸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昨天睡得太晚。”
“x-case基地拯救出來的星奴們的數據你看了麼？”肖恩追問。
“還沒，我這幾天在研究其他的事情。怎麼，出什麼事情了？”
肖恩神秘兮兮道︰“從x-case基地拯救出來的星奴和amix星系在地球上失蹤星奴的總數相比還存在一定的差距，這就意味著還有30名arf星和bica星的星奴下落不明。”
“嗯，他們也許被元老史都力收編了。”小可回應道。
“也許，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剛剛為什麼不提aast星的奴隸呢？因為從目前的數據來看，從x-case基地救出來的星奴都是arf星和bica星的，而aast星的奴隸沒有任何任何一個人淪為x-case基地的小白鼠。”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小可揉了揉凌亂的頭發，“誰都知道aast星有時間躍遷的技術能力，他們從不跟arf星和bica星共享這一偉大科技。aast星奴也許也根本沒必要出現在這個時代，他們會前往不同的時代去尋找最聰明的地球人的基因，或者去挖掘更好的資源，打探最好的情報，不需要和arf星和bica星的星奴去扎堆執行任務。他們的星奴就算失蹤，也不會是失蹤在某個空間，而是失蹤在某個時間。”
“或者說，他們可以預知未來，又或者可以凍結或扭轉時間，在x-case基地準備對他們下手的時候，他們能提前知曉並完全規避掉這些無妄之災。這樣看來，深受地球人折磨並受罪的只有arf和bica星的奴隸。”肖恩嘲諷的說。
肖恩無意識的調侃很機巧的踫撞到了小可的思緒，而是她此時靈光一閃，“你是否有關系不錯的aast星系的星奴？可以幫點小忙的這種？”
“什麼樣的小忙？”
“有點敏感，比如躍遷到幾天之後看一眼未來的股票市場行情這種小忙。”
“你瘋了？誰都知道aast星系嚴禁用穿越時空的技術來干私活，那可是掉腦袋的重罪。除了過命的交情，誰也不會冒險拿這種生死攸關的行為來給人幫忙。”肖恩大驚失色。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當我沒說。”
小可掛掉電話，朦朧的睡意逐漸離她遠去，頭腦逐漸變得清醒。
她索性不睡了，從床上爬起來，她現在閉上眼楮滿腦子全都是股票數據，財務圖表，如何用各種模型去預測股票的走勢。
即使自己非常努力，也根本無法保證自己在操盤手大賽上進入top10。
和賭博不同，賭博賭得是高概率，在現有的時間和空間維度內做高勝率的事情。
而金融市場的交易有所不同，不僅是在空間內感知世界，而且要在時間維度上預測未來，預測市場的情緒和人們的群體無意識行為。
而預測未來，要麼是根據歷史數據呈現出的某種規律總結出一些高勝率的模型去預測未來，要麼就是像aast星系那樣擁有相應的時間躍遷的技術手段可以窺探到未來。
而她只需要看到比賽開始和比賽結束這三天的曠世鑫山的股票市場的未來，就算這樣，也無疑是痴心妄想。
只可惜，尼克•格雷給到她的股票量化分析的程序是一個黑匣子，如果反向工程或者試圖暴力破解其源代碼，解鎖其內部的模型和算法，程序里面安全防護程序會報警。
昨天卡索忙到很晚，還沒想到好的方法如何悄無聲息繞過這個安全防護程序。
就算破解成功了，她可以掌握里面模型和算法的預測原理麼？她能把這些模型都裝到腦子里麼？她還有其他變通的方法麼？
真正操盤手比賽的時候她是不可能直接使用這個軟件的，采用輔助軟件進行操盤交易會因為失去比賽的公平性而被判定為作弊。
她輕嘆了口氣，苦惱的抓起一把有些凌亂的頭發。
如果她無法進入操盤手大賽的top10，她就沒有其他途徑可以快速的接觸到元老莫哀本人，也就無法得到元老莫哀就是錢南•理查的直接證據。
她此時已放棄了去破譯量化分析軟件的背後的算法和預測模型，她給卡索發了個信息，讓他也停止破譯。
她打開電腦，讓程序運行，預測未來1天漲勢可能最猛的top100的股票，一天的行情之後，她就可以驗證出這程序究竟有多厲害。
就在程序在運算和處理股票數據的時候，ai智能系統發出清脆甜美的聲音，“您有訪客，是否允許造訪？”
她在監視器里看到了公寓樓門口摁下門鈴的人是黑羽，盡管他戴著棒球帽和墨鏡，她還是一眼能認出他。
她放了他上來，黑羽給她帶來了豐盛的早餐，擺放在餐廳的桌子上，剛烤好的面包和煎好的培根的味道香氣四溢。
黑羽透過公寓的落地窗欣賞著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他黑色背影挺拔、神秘而落寞，就像一棵孤獨但卻生機勃勃的樹。
她突然想起炫藍告訴她的話，在阿巴拉契亞山脈南部的x-case基地外面的樹林里，黑羽很邪門，他在炫藍打算攻擊他的時候，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他竟然提前將炫藍綁起來了，這件事情炫藍一回想起來還是會心有余悸，忐忑不安。
黑羽究竟用的什麼方法？他提前預測到炫藍可能對自己不利，所以凍結了時間？先發制人將炫藍先捆綁住了？
她自己先否定了這個想法，黑羽不可能是aast星的星奴。
一是他的身上沒有安裝蛋白質芯片，如果有，她能探測到的，而是她看過arf星所生產的aast星的所有星奴的數據資料，而黑羽不在其中。
她沒有取過黑羽的的dna樣本進行分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人，而在她的認知範圍內，地球人目前是不掌握改變或穿越時間維度的技術的，只有aast星的人掌握這種技術，並且將此作為至高無上的秘密予以嚴格保密。
對，現在的地球人的確不掌握，但是未來的地球人呢？如果黑羽是從未來躍遷到現在的呢？小可胡思亂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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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一起吃吧。”小可把熱牛奶和橙汁倒在玻璃杯里，放在她對面給黑羽留的位置上，“雪吉兒還好吧？”
“她很好。”黑羽在小可對面坐下，喝了一口牛奶，凝視著她那張略帶憔悴和憂傷的面孔，他似乎故意避開談雪吉兒，“怎麼，你對操盤手比賽沒有信心？看來，那個尼克•格雷不是很靠譜啊。”
小可知道黑羽出現紐約是因為錢南•理查目前在紐約，只有她進入了操盤手大賽top10有機會和元老莫哀見面，才會給黑羽提供驗證錢南•理查是元老莫哀的機會。
“如果我失敗，你是不是就算白來了？”小可瞥了黑羽一眼，然後目光一沉，垂下睫毛，她怕看到黑羽因為失敗而深感失望的眼神。
“我不是薩威利。你用不著怕我，也用不著把責任和重擔都放在你身上，我之所以會在這兒，就是確保我們倆盡可能都不做失敗的事情。”黑羽嘴角一抹自信篤定的微笑。
“你有辦法讓我贏？”小可難以置信的望著黑羽，心砰砰直跳，但她的語氣卻顯得漫不經心。
他黑曜石般的眼楮深沉凝重，猶如他穿的這件黑色的衣服，充滿神秘的氣息和各種未解之謎。
此刻她似乎能理解到炫藍面對黑羽時感受到的忐忑不安和心有余悸，那是一種對未知的神奇力量的不安和恐懼。
她其實很想問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竟然有能力將炫藍這種高等級的殺手一招制住，五花大綁；她想象得出他之前在黑幫做臥底和殺手，一定用同樣的方法經歷過很多次類似的命懸一線和千鈞一發的時刻。
她可以問他，但是他完全可以緘默不言，轉移話題，因為他有保留他秘密的權利。也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並不是那麼過硬。
沒錯，他們是搭檔，存在一定的信任度，但是一個不合適的放肆的刺探對方秘密的行為，可能對這種信任度造成不可逆轉的摧毀。
黑羽也從不向她刺探關于她的秘密，所以她不太會去輕易嘗試去首先開口刺探黑羽的秘密。
如果時間允許，她寧可自己親自去尋找答案，而不是直接問他。但此刻，時間緊迫和手頭的未解的難題根本不給她自己尋找答案的機會。
“關于炫藍告訴你的那件事兒，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我？是因為對我心存畏懼？還是你已經自己猜到答案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黑羽目光如炬，審視著她。
小可從未想過黑羽竟然會主動提起此事，此刻，她臉色微紅，說不出是窘迫還是羞愧，“我，並沒有猜出什麼答案。我只是想彼此尊重，你一定有你的秘密，我沒必要讓你為難，說出你的秘密。”她一時有些語無倫次。
“如果你一直不問，豈不是會心里一直猜忌？而猜忌會產生防範、畏懼和距離感，我不希望我們在一起工作的時候，你抱著這樣的態度。”黑羽的眼眸中出現一抹撥雲見霧的暖意。
“所以說說看，你打算怎麼做？我們才能不失敗？”小可眼楮閃著光，似乎看到了前方的一點希望。
此時，房間里響起清脆的滴答聲，那是股票量化分析程序已經做出了預測和選擇結果的提示音，程序已將預測好的最高漲幅的股票的整齊的排列在屏幕之上。
她從桌前起身，來到電腦屏幕前，看著這100支曠世鑫山的股票的排序，然後用模擬交易將這100支股票盡數買入。
“你大可以讓程序預選和推薦更多的股票。”黑羽也湊到了她身旁，盯著屏幕。
“200支夠不夠？”小可抬眸打量黑羽。
“差不多了。”
小可調整了篩選數量，篩選條件仍不變，程序又開始繼續運算。二人在靜默中等待，時光好像變得無比漫長。
“如果我失敗了會怎麼樣？”小可抬眸，忐忑不安的望向黑羽。
“有我，你不會失敗。”黑羽信誓旦旦的說。
程序推薦的股票的結果出來了，黑羽將數據導出到自己的便攜移動存儲設備中，他咧開嘴，如頑童般淘氣的一笑，“明天等我的消息，再參加比賽。”
小可眼神既充滿希望又充滿擔憂，她心里緊張，抓住他的胳膊，望著他，“這樣真的沒問題麼？你打算怎麼干？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麼？”
她不知道黑羽要干什麼，但如果黑羽真的要做時間躍遷，她擔心這種時光躍遷會給他帶來什麼副作用，比如對人體的傷害。
她不想讓他冒任何風險。不管他是誰，他是否屬于這個世界，如果贏得比賽要讓他以冒險和受傷害作為代價，她寧願操盤手比賽失敗。
“你在擔心我麼？”黑羽的胳膊感受到被她突然抓住的疼痛，肩膀微微一顫。
她發現自己的失態，急忙松開他的胳膊，“對不起。”
“放心，我不會出事兒，也不會受傷害，只不過去幫你打听點消息，就好像打個電話，發個郵件，發個電報一樣稀松平常。”黑羽故作輕松的說。
“我想讓你告訴我。你說的對，如果我不問，就會一直猜疑、擔心，備受折磨。如果說出來不會對你帶來負面的影響或者某種連鎖反應什麼的，我願意听你說出真相。”小可說出口，自己被自己的唐突嚇了一跳。
她有些失神的望著他，感覺自己詞不達意，表達模糊。
“我和過去的我、現在的我和未來的我都有特別的通訊信道，我可以問我自己問題，未來的我或者過去的我會幫助解答，我並不需自己的肉身穿越時間就能完成這種溝通，信息進行時間躍遷可比身體進行時間躍遷所需要的能量損耗小的多，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如果那個過去的我或未來的我恰好收到了訊息並願意幫我自己解答，那我就可以知道某個時間線上某個事情的答案。”
“所以，你真正所從事的是時空警察這類工作？”她有些心潮澎湃，脫口而出，她不知道如何從腦子里冒出來“時空警察”這個概念，她只想驗證自己的猜想，“你來自未來？”說出口之後她又覺得自己唐突了。
“真是個聰明女孩兒。”他的手撫摸過她凌亂而蓬松的發頂，就像撫摸一只寵物，“你會守口如瓶，替我保密的吧？”
她怔怔的點點頭，“一定。”就好像她第一次認識他一樣，帶著崇拜的表情和忐忑不安的心跳。
他沖她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記住，一定等我回來，再開始比賽。”
他拉開門，他的臉在黑色棒球帽和墨鏡的陰影下輪廓分明，在電梯門關閉後消失不見。
良久，她都沒回過神來，如同做了一場夢，那麼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