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仔細想，如果你們去扔垃圾，你的前方有三個垃圾桶，你是直接將垃圾丟到你面前的第一個垃圾桶，還是一直走到第三個垃圾桶面前才丟掉手里的垃圾？”
老刑警們一下子就懂了︰“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從東面的建江路過來的？”
譚柚搖搖頭︰“有這個猜測，但是不能肯定。我覺得凶手應該有一定的心理疾病……”
老吳︰“做下這種案子的，基本都是心理變態的。”
被打岔了譚柚也不生氣，而是接著道︰“凶手將肉塊修剪得整整齊齊，碼放得格外規整，從這點上大致能推測出凶手應該有強迫癥，為人非常小心謹慎。”
“可惜其余的拋尸地沒有多余的垃圾桶，凶手別的行跡路線很難判斷出來。”
老黃寬慰她︰“沒事兒，有這一個小推論已經是一個進步了。”
譚柚右手撐在車窗上，忽然輕聲道︰“我這兩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十年過去了，凶手真的就此徹底收手了？”
“一個心理這麼變態的人，他真的在做過一次案後就滿足了？”
錢大隊听明白了譚柚的意思，可他寧可自己什麼都听不懂，他皺著眉看著副駕上譚柚圓潤的後腦勺︰“小陸，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做了別的案子？但是我們不知道？”
譚柚拿著最後發現的顱骨照片︰“我就是純猜測，我也沒有證據，事實上我特別好奇，他為什麼最後才拋顱骨？這里面是不是也有一些心理因素？”
“將受害人的顱骨放在一邊，就在受害人的顱骨面前一步步地剔骨斬肉，會不會這樣更有心理滿足感？”
老黃都不由打了個哆嗦︰“這個變態。”
譚柚又拿出一張照片︰“是個很有耐心的變態，張穎體重不到百斤。將受害者切成近兩千片，死者不可謂不耐心了。而且放血放得非常干淨，這些肉塊里都沒有血跡。”
老吳贊同譚柚的話︰“凶手應該是很享受這個過程，說來斬肉的這個過程，對于他來說，應該是一個放松的過程。”
譚柚點頭︰“我贊同這個說法，所以歸根結底，凶手心理上肯定有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尋常人發現不了。”
錢大隊听著三人討論凶手的心理問題，他頭都大了。他現在不關心凶手的心理問題，他只想知道凶手這十年里到底有沒有再犯案。
“這十年間沒有發現與126案有相同作案手法的案子。”錢大隊畢竟是當刑警隊大隊長的，距離有多少積案他再清楚不過。
譚柚沉吟︰“也有可能是沒有被發現的案子，但是也不好說，咱們今天的任務就是依次走過六個拋尸地，至于別的，再說吧。”
她還是不刺激錢大隊了，錢大隊看著氣都要喘不上來了，看著也沒有老黃身體好，她若是再刺激下去，還不知道錢大隊能不能撐住。
譚柚不繼續說那個可怕的猜測，錢大隊立刻覺得自己活過來了。陪著譚柚一起連續走過六個拋尸地，錢大隊的心情也終于恢復了正常。
此刻她們就站在最後一個拋尸地，也就是許陸村附近。十年前，這里還是一片荒涼，但是現在，這里已經是一處拆遷安置小區。
錢大隊跟著走了大半天，又是七月份，天氣正是炎熱之時，錢大隊已經又累又熱。但是譚柚沒說什麼，他也只能陪著。
前面五個拋尸地都是這麼過來的，下車看原來的拋尸地，然後一句話都不說，再去下一個場地。
只是這次譚柚沒有沉默了，她站在曾經的拋尸地，四處張望了下，眼神就落到了毗鄰的大山上。k省大山林立，哪怕是落霞區境內，也有不少山丘。
就比如說現在的許陸村，走出去不到兩公里就是一座山丘。從她這個角度看，山丘算不上高大，樹木蔥蘢，這個時候過去應該挺涼快的。
小張就站在譚柚身邊，看譚柚的眼神往那座山上飄，小張就低聲道︰“咱們上山？”
譚柚點頭︰“上山吧，凶手做下這樣的案子，為了求得內心的滿足，我覺得他是要看著大家怎麼發現尸包以及如何破案的。”
“我想來想去，想要不引人注意，在山上遠觀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小張極目遠眺︰“那是眼楮，不是望遠鏡，但如果真的有望遠鏡的話，在山上應該能看到。”
譚柚點頭︰“先上山看看吧，只是猜測，到底是不是真的，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烈日下走了大半天，現在還要上山，落霞區的警員們有話說。但是一看譚柚等人面色如常，大家又將抱怨的話咽了下去。
人家外單位的都這麼賣力，沒道理本單位的人都成了慫包，傳出去大家還要不要臉了？
七月份的山上，蚊蟲自然不少，隊伍中就听到啪啪打蟲子的聲音。譚柚走在最前方，漫不經心地揮開直往她眼前飛的蟲子，在這座小山上轉悠了一圈後，譚柚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莫測。
她也不想，可是她就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話說這個案子以後，她這嗅覺又該被人議論了。
小張、小柳以及順子已經見識過譚柚挖尸的能力，如今看譚柚表情不對，又在這山上走了一圈，三人也看出不對勁了。
小柳最為心細︰“這兒，灌木叢長勢不對，像是斑禿了。”
順子︰“同樣的地方還有好幾個，一般來說埋過尸的，樹木的長勢都不行。”
錢大隊疑惑︰“你們怎麼知道？”
小張吊著條胳膊，也不影響他說話︰“咱們見過啊，這幾個地方挺可疑的，咱們動手吧。”
順子看著標出的地點，再一勾勒︰“你別說，這幾個地方還挺對稱，像是能圈成一個圓形。”
小柳往順子手上塞了一個工兵鏟︰“別說有的沒的，趕緊干活兒才是正事。要是真刨出尸體來，咱們今晚不用睡了。”
工具有限，大家采取了輪班制，有人累了就換另一組人。如此刨了不到半個小時，第一個被順子點出的不對勁的地方就挖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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