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楊鶴來辦公室之後，衛江南徑直去往市長辦公室，和龍雨澤嘀咕了好一陣。
原以為這個事，已經算是板上釘釘。
誰知事到臨頭，又起了變化。
變化還不是來自楊鶴來，也不是來自老鄭家，而是來自甦秦系自己這一方。
甦定國直接給他打電話，讓他立即去北都，有比較重要的指示需要當面轉達給他。
衛江南心中一凜，一句話都沒有多說，立即啟程奔赴，趕晚上的航班去了北都。
他和甦定國是翁婿，照理，什麼話都可以在電話里邊講的。紅色保密電話的保密性能還是非常之高，並不存在多少泄密的風險。
饒是如此，甦定國還是讓他立即去北都。
那這個指示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了。
至于是誰的指示，衛江南自然也是心里有數，無需多言。
說起來也挺有意思，在飛機上，江南市長全程都在睡覺，並沒有過多地去揣測這個指示的具體內容到底是什麼。連陪同在側的趙玉都禁不住暗暗感嘆，這定力，真是非同小可。
趙玉唯獨沒想到的是，衛王如此嗜睡，也許和定力無關，純粹就是累的。
而她和莫小米，正是罪魁禍首。
當然，衛江南自己也要負很大的責任，那些稀奇古怪的花樣，可不是趙玉和莫小米想出來的。
抵達首都機場之後，趙玉便即隱身。
自有專人接待她並且妥善安排。
這次，來機場接衛江南的並不是甦若曦，而是甦定國的秘書，親自開車過來接機。
去的地方，也不是甦定國家里，而是辦公室。
彰顯出這次談話的重要性。
銀監會主席辦公室內，亮著柔和的燈光，衛江南進門的時候，甦定國正在伏案處理一些文件。
普通人以為領導的日常工作，就是坐在辦公室批閱文件，其實這是一個極大的誤會。
任何一位重要領導，處理文件都是“見縫插針”，也就是利用碎片化的時間來做這個工作，整段的時間，要用來開會，調研考察或者出席各種活動。
比如現在已經是晚上，沒有了公務應酬和安排，甦定國便利用等待的空隙，處理那些堆積如山的文件。
等衛江南進門之後，甦定國也沒有停下來，只是說道“你先坐……”
“好的。”
衛江南答應一聲，很自覺地在辦公桌對面坐下，秘書奉上茶水，退了出去。
衛江南有些好奇地打量著甦定國的辦公室。
自從甦定國調任銀監會主席之後，這還是衛江南第一次來岳父老子的辦公室。在甦定國工作過的單位，他的家屬存在感都很低。
李妙然、甦若愚、甦若曦一般都不會去他單位。
片刻之後，甦定國終于寫完了那個長長的批示，然後合上文件夾，抬起頭來，望向衛江南。
衛江南急忙收回目光，挺直身子，很專注地看著甦定國。
“干得不錯。”
甦定國嘴角浮起一絲笑容，溫和地說道。
“對整件事的處理過程，掌控非常到位，節奏很好……很有大局觀。”
“嗯，我這是原文轉述。”
衛江南急忙欠了欠身子，沒有說話。
甦定國說得很明白了，這不是他的原話，他也只是轉述。
不得不說，這是極高的評價。
表示著對衛江南的高度認可。
以衛江南目前的職務和級別而言，極其難得了。
難怪甦定國不願意在電話里講，非得讓衛江南趕一趟飛機，立馬飛到北都來，在辦公室里，一字不漏地轉述給他知道。
這就是榮耀。
轉述完原文，甦定國便身子微微往後靠，顯得放松了些。
接下來，才是翁婿之間的對話。
“老左這次被你憋得有點狠啊……據說他回北都的時候，臉色都是鐵青的，呵呵……”
實話說，甦定國很少有這樣幸災樂禍的時候。
他是以沉穩著稱的。
實在左舜華使的招數有點太陰，把甦定國惡心壞了。原本還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找到合適的機會再打回去，不料衛江南完全不慣毛病，老左一到奉城，便被衛江南全程摁在地上摩擦，啪啪地打臉。
也難怪甦定國心懷大暢了。
一個字爽！
衛江南笑著說道“局勢不利，他們這也算是鋌而走險了。只不過他料敵不明，選錯了地方。”
這話說得謙虛，沒有直接說左舜華選錯了對手。
“是這麼回事。不過吧，不能掉以輕心。這人呢，一旦鑽了牛角尖，就很難再退出來。將來要面臨的局面，也許比現在更加復雜。”
“我們目前，主要是防守，總體而言，還是有那麼點兒被動的。”
“所以你一定要謹慎一些。”
甦定國告誡道。
“是。”
“您放心，我會的。”
“嗯……”
甦定國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響鼓不必重錘。
對衛江南的能耐，他是很放心的。
“跟楊鶴來談過了嗎？他打算如何安排？”
衛江南答道“鶴來書記的意見呢，還是要保一保侯曉文。做個組織內部處理，調離現職，可能降一降，副廳或者正處吧。先掛起來再說。”
“嗯，站在他的立場上，這也不失為一個折中的辦法。”
對此，甦定國倒也並不感到驚訝。
大家的思維模式和處置手法，都是差不多的。
目前大環境就是講和諧穩定，不折騰。
“打算安排誰來當公安局長？”
侯曉文免職，他的遺缺肯定要交給衛江南。
“簡佔軍。”
“哦，是他啊……倒也勉強合適。誰提出來的？”
“鶴來書記主動提出來的。”
甦定國笑了笑，說道“呵呵，看來，老簡家也沒閑著。這個簡佔軍，倒也算是棵好苗子，老簡家著力在培養他。”
衛江南笑道“上次簡曉勇去奉城，我們在一起吃過飯。也是個懂規矩的。”
這就是告訴甦定國，簡佔軍可以看作是“自己人”。
因此對于楊鶴來這個安排，衛江南沒有異議。
而楊鶴來那邊，順便也賣了簡家一個面子，一魚兩吃屬于是。
但是甦定國接下來說的話，連衛江南都意想不到。
“政法委書記，你就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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