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章）
若干年前的九號所，灰暗的地下實驗室。
柳思薇渾身赤裸，目中空洞，被固定在手術台上。
卓明玉身穿白大褂，正在記錄科研數據。
他的身後站著一名政府特勤。
“怎麼樣，有進展嗎？”特勤冷聲問道。
卓明玉面無表情，搖搖頭，“不行，這個樣本存活概率不大，應該挺不到明天了。”
“哦，既然沒用，那不用等到明天，現在就銷毀吧。”
特勤的口吻，好像讓卓明玉隨手扔掉一袋垃圾般簡單。
卓明玉皺皺眉頭，但看看特勤腰間的手槍，還是忍了。
“再觀察一下吧，或許還有希望。”
“那你動作快些，別磨磨唧唧的！”
特勤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走出實驗室。
卓明玉深深嘆了口氣，放下記錄本，無力地坐在凳子上。
……
“我，馬上就要死了嗎？”
手術台上，從來不說話的柳思薇，突然開口。
卓明玉一愣，自從這個姑娘被送到這里，她就沒發出過任何聲音。
他一度還以為她是個啞巴。
“也許…也許還有希望吧……”
卓明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她說謊。
這個樣本對疫苗試劑耐受水平很差，肯定是活不成了。
“不知道，人死了之後，那邊的世界是什麼樣？
我听說，那邊有彼岸花……
那花，開得可美了……”
卓明玉盯著柳思薇看了會兒，鬼使神差般站起身。
“對的，那邊的世界並不可怕，彼岸花確實很漂亮。
它大概是這樣的……”
卓明玉拿起筆，在記錄本上，憑借曾經見過的網絡圖片，簡單畫了個彼岸花的樣子。
“看，這就是彼岸花。”
柳思薇吃力抬起頭，盯著那幅畫看了看。
笑了。
那是卓明玉第一次見到這女人笑。
沒想到
她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比彼岸花還好看。
當晚
九號所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個和尚居然死而復生，逃走了！
他不僅自己逃了出去，也帶走了九號所好多人體樣本。
其中，就包括柳思薇……
……
“謝…謝……”
柳思薇此刻躺在卓明玉的懷里。
艱難說出這兩個字。
臉上，再次露出曾經那個釋然的笑容，然後緩緩閉上了眼楮。
這次她真的走了，去了那個世界。
只是不知道，在那邊，她能不能如願看到，她的彼岸花。
“啊——！！！”
卓明玉仰天長嘯。
雙眼流出的淚水逐漸變紅。
繼而額頭青筋爆凸，瞳孔被鮮血浸滿。
三個人魃毫無感情，殺了柳思薇後，立刻便將刀抽出來，準備刺向卓明玉。
可是
他們卻突然無法自由行動了！
人魃的動作顯得有些僵硬，它們似乎在掙扎。
突然砰的一聲，人魃眼中那個用于接收信號的黃色金屬球爆開。
眼眶內崩得一片血肉模糊。
詭異的畫面出現了。
幾個人魃突然反手持刀，朝著自己身體瘋狂捅起來！
卓明玉，是繼鄭乾元之後，唯一一個完成注射避世二號第三支針劑的人。
理論上，同化完整的避世二號，就可以控制世上所有活死人，包括任何魃。
卓明玉之前無論怎麼努力，也只能做到在一定程度上，勉強控制百米巨人神魃。
盡管能做到這點已經很了不起了，但他知道，憑現在的程度，想成就大業還遠遠不夠。
卓明玉一直找不到突破上限的法門，直到此刻。
也許是受到巨大刺激，腦海中突然有什麼東西被打通，冒出前所未有的回應。
他，強硬控住了這三個人魃！
這幾個活死人也不知切了自己多少刀，直到完全看不出人樣子，肉身活動機能達到極限。
才像爛肉一樣堆在地上。
卓明玉懷里始終抱著柳思薇，低著頭，變成雕塑。
他也達到了極限，無法繼續行動。
卓明玉心中惦念著︰
‘陳凡，後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你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
•
“⺪！”
陳凡驚呼，好似猛然驚醒。
他能想起的最後畫面，是自己被林朝歌拉近身前，結結實實中了那招無敵世界。
陳凡茫然看看四周，這里一片白茫茫，不見邊界。
好像自己的內景世界，但又有不同。
這白色的虛無世界里，連地面也沒有，低頭一看，自己竟然踩在水上。
我能踩在水上？
陳凡懵逼。
哦，想來也對，人死了，魂魄沒有重量，水上漂也不是不可能。
看來我真完犢子了。
原來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啥也沒有，果然有夠無聊，難怪沒人願意死。
“你終于，來到這里了……”
四周空曠，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
陳凡一愣，到處一掃，卻沒有人。
“誰在說話？
現在我也是鬼，大家都一樣，你用不著嚇唬我，趕緊出來！”
“我一直在這兒，你往哪兒看呢？”
陳凡低頭一看，是腳下水面映襯出自己的倒影，在和自己說話。
他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可下面的倒影，卻沒有隨著他的腳步後退，而是一點點浮了上來，正面站在陳凡眼前。
這時陳凡才看清，對面的‘自己’，全身赤裸，皮膚蒼白，雙目空洞。
而且這個影子身上還被粗長的鏈子緊緊捆綁著，雙手縛在身後。
？？？
陳凡感覺愈發詭異，單看外貌，無論是五官還是身體零部件，包括胯下陳小凡的長度，這影子都和自己一模一樣。
但他很明顯又不是自己，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你到底是誰？”
“不明顯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應該問‘我，是誰？’。”
陳凡︰……
“你先等會兒吧！33??qxs??.????m
涉及到哲學領域，咱就不多討論了。
你要是能好好說話，咱們就聊。
不能，各走各的，拜拜~”
說著陳凡轉身就走。
影子︰？？？
“等等……”
“干嘛？”
“你真走？”
“廢話，沒心情跟你磨嘰。”
“可是如果沒有我，你走不出這虛無世界。”
“嗯？出去？出去是哪兒？”
“是你來的地方。”
陳凡一個急剎車，掉頭跑回來，激動起來。
“我湊！你是說，我還能復活！？”
“你本來也沒死。
這里是你的內景世界，是你從前未曾探知過的深層領域。”
陳凡訝然，他本以為對異空間里的環境已經很熟悉了。
沒想到居然還有自己不曾到過的地方。
“你到底是誰！？”
“我已經說了，我就是你，是你自己一直，沒有認清自己。
我，是你的覺醒。”
！！！
陳凡恍然，這里是異空間，異空間就是自己的異能。
所以未曾達到的地方，就是自己還不曾領悟的覺醒能力！
自己和自己，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所以，你是我的力量！
那你快告訴我，咱們的覺醒能力是什麼？如果我也覺醒，應該就能和林朝歌正面一戰了！”
“問我即是問你自己，我無法回答。
只有你悟到了，我身上的鎖鏈才能打開，你才能真正掌握覺醒。
既然你能找到這里，就說明已經摸到了門檻。
距離覺醒，只有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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