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進瞪大眼楮,側臉問向李峰,“他說什麼?陸長生?武王?”
李峰也有些懵,“好像,說陸長生是武王的兒子!”
魯進頓時勃然大怒,提著三尖兩刃刀便沖了過去,“干你娘類!”
“武王英明神武,天下無敵,哪怕六年前隕落了,也輪不到你們兩個家伙來招搖撞騙!”
那邊陸長生正想解釋一句,自己並不是武王的兒子,也不是武王的後人,只是武王下屬而已。
可是看到魯進怒氣沖沖地殺了過來,便也二話不說,提著大刀迎了上去。
比起說話,陸長生更喜歡提刀砍人。
而魯進顯然是一個很好的對手,身材魁梧,力氣大,內力渾厚。
所以陸長生第一刀用了六成力氣,試探性地感受到對方三尖兩刃刀傳來的力道,果然好大的力氣。
應當有六品的境界吧。
在北莽境內,一個盜匪頭頭,能有六品境界,已經實屬難得了。
當年在武王軍中,六品的高手已經能當上一個千夫長了。
魯進感受虎口有些酸麻,暗暗吃驚,這個年輕人年歲不大,力氣卻如此磅礡,看來他手中那把黑刀有些古怪。
“再吃我一刀!”
魯進頓時燃起了斗志,雙手握刀柄,身子一彈,人在空中,便朝陸長生劈去。
正是他的拿手本領,力劈華山!
陸長生橫刀相向,擋住魯進的全力一擊。
這一次,陸長生用了七分力氣。
魯進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反挫之力襲來,便身子在空中後翻,連退四五步方才停住腳步。
李峰看出了端倪,“大當家了,此人的刀有些古怪,切莫大意。”
魯進自然知曉那把黑刀的威力,因為他手中的三叉兩刃刀踫到黑刀之時,便會有一股無形的煞氣撲面而來。
讓他難受,讓他有窒息感。
“你手中的是什麼刀?”
魯進停下腳步,看向陸長生,眼眸中多了幾分警惕之色。
陸長生將刀收回來,淡淡地說道,“殺人的刀!”
“殺北莽狗賊的刀!”
魯進又問道,“那你拿著殺北莽狗賊的刀,不去殺北莽人,不去砍衙門狗官,來我牛頭山上做什麼?”
“我從來是漢人,至始至終也沒有承認是北莽人!”
陸長生看著魯進的眼楮,“就是因為你不承認你是北莽人,所以你還能活著。”
“我這是漢人,是漢將,漢人不殺漢人。”
“要是你是北莽人的話,剛才這一刀已經割斷你的脖子了。”
魯進心中一動,“這把刀有些眼熟!”
李峰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仔細看了,便遞給魯進,“大當家的,這是從官府里偷出來的,他手中的這把刀很像北莽朝廷暗中懸賞的那把刀!”
魯進接過紙,掃了一眼,便對陸長生說道,“你這把刀,真的是那把刀,真的是武王傳下的霸王刀?”
孔瑾在身後大聲說道,“毀天滅地霸王刀,只此一把,絕無分店。”
魯進有些猶豫地側臉問向李峰,“這小子不會真的是武王的兒子吧?”
李峰也把握不住,“這把刀實在是一模一樣,威力也很強。”
“如果不是武王傳下來的刀,北莽朝廷也不會用十萬兩銀子來懸賞這把刀。”
“大當家的,你看……”
魯進心中動了一下,便對陸長生說道,“你且用全力,我來試試這把刀是不是貨真價實的武王 傳下來的霸王刀!”
陸長生與他對了兩招,身體逐漸熱起來,體內有一股力量似乎在覺醒,正要發泄一下,便說道,“好!”
魯進沉喝一聲,腳尖點地,身子便騰飛空中,手中的三叉兩刃刀在空中劃出數道殘影,將陸長生的身軀覆蓋其中。
這便是魯進的絕招,無影刀!
無影刀下斷魂人,只見人頭不見回。
憑借這一招,魯進打敗了不少武林高手,這些年來殺了不少北莽官兵,才有了九頭龍的江湖名號。
他對自己這一招很有信心,哪怕對面的陸長生手中拿的是武王那把霸王刀,他也依舊足夠的信心能擊敗他。
陸長生沒有出刀,而是出腳。
他抬起一腳,便一腳踹在了魯進的腰間,將魯進踹飛出去。
嚓一聲。
魯進的身子砸在了一棵手臂粗的樹干上,樹干攔腰折斷。
李峰大驚,大聲喊道,“大當家受傷了!”
“兄弟們上,一起上,殺了他們!”
身後數十人便嚷嚷著拿著刀槍撲向陸長生。
陸長生握緊大刀,便要砍出。
對于殺人這件簡單的事情,他素來不喜歡考慮太多。
這時,傳來一聲大喊,“住手!”
是魯進。
魯進從地上爬起來,用力拍了拍頭上的樹葉,“都他娘的給老子站住。”
手下兄弟們停下腳步,不解地看向魯進。
畢竟按照以前的慣例,能單挑贏便單挑,單挑不贏,那就群毆。
魯進沒好氣地說道,“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嗎?他的腳收了力氣的,否則我還能活著?”
當下魯進走上前去,朝陸長生拱手說道,“兄弟手下留情,我自愧不如!”
陸長生看向魯進,這魯進雖然魯莽了些,倒還是條漢子,敗了就敗了,承認得干脆。
魯進揉了揉肚子,“陸長生,我這無影刀,能幻化出九道殘影,無人知曉哪一個是我的真身,為何你能一腳就踢中我呢?”
陸長生看向魯進的腰間,“你的無影刀的確不錯,如果不是有個破綻的話,我說不定要踢九腳才能踢中。”
魯進瞪大眼楮,走了上前,“什麼破綻?”
“當年師父告訴我,我的無影刀練到第九重殘影,便能與天下英雄一爭高下了。”
“你到底看出了什麼破綻?”
陸長生指著魯進腰間說道,“你腰間纏著的虎皮就是個破綻,我也沒有看清楚你的真身在哪里,我這一腳踢向的是這塊虎皮。”
“以後你與人對戰時,如果要使無影刀,就不要穿這虎皮,太打眼了。”
魯進摸了摸腰間的虎皮,咧嘴笑起來,“原來是這玩意露出了破綻啊!”
“幸好你是出腳,沒有出刀,否則我這九頭龍,變成沒頭龍了。”
“走,兄弟,上山去,我請你喝酒。”
李峰在身後悄悄地拉了拉魯進的虎皮,“大當家的,他們的來歷……”
魯進這才想起,陸長生是來拜山門的,便說道,“兄弟,你好本事,又有這麼一把好刀。不過,光憑這些,也不能證明你的身份。”
“再說了,哪怕你是武王的兒子,和我牛頭山又有何干?”
“我魯進既然已經落草為寇,便不再理會官府之事,也不理會朝廷之事。你們天大地大,老子在牛頭山最大。你們搶你們的金鑾寶殿,老子坐我的牛頭山,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好不痛快!”
陸長生說道,“那不行,我既然來了,那就不能讓你們繼續當盜匪了。”
魯進聞言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陸長生,“你想如何?”
“雖然你武藝的確比我強,可你們只有區區兩人,我這里有上百兄弟。再說了,這月黑風高的,又是在我牛頭山,這里遍布陷阱,哪怕到了最後我一頭扎進深山老林里,你就尋我不到,你能奈我何?”
這時,孔瑾已經走上前,朝魯進拱手說道,“魯大當家的,你說的極是啊。”
“你頭一扎,就進了深山老林,繼續當盜匪。可是你卻不知道,你這一扎,就將兄弟的大好前程給扎沒了啊,將兄弟們光宗耀祖,封侯拜相的機會給扎沒了啊!”
魯進瞧著孔瑾,“你又是誰?”
孔瑾略微挺直了腰桿,摸了摸胡須,頗為倨傲地說道,“在下大漢遠征軍軍師,孔瑾是也。大家給面子,稱我為‘孔八斗’!”
魯進又看向李峰,李峰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听說過這個人,更沒有听說過這個名號。
“什麼孔八斗?”
見魯進接話,孔瑾有些高興,畢竟如果這個時候,人人都像陸長生一樣不會接梗,那就無趣了。
“天下才氣共一石,我獨得八斗,大漢及北莽各分一斗。”
李峰算听明白了,“大當家的,這孔八斗的意思是天下才氣他拿走了八成,大漢國和北莽國才各有一斗。那麼大當家就只是個粗鄙武夫,是有勇無謀之人!”
魯進眼楮一瞪,“老匹夫,你敢羞辱我?”
孔瑾臉上一尬,知道自己吹牛吹過了,連連擺手說道,“非也,非也!”
“世人胡說,當不得真的,我也只有指甲大的才氣而已,勉強當個軍師。”
魯進這才略有些氣消,“你方才說我將兄弟們的大好前程給扎沒了,將光宗耀祖封侯拜相的機會扎沒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故弄懸殊,如果是裝腔作勢,我這牛頭山也不是這麼好離開的。”
孔瑾又上前一步,“絕非故弄懸殊,而是一份潑天的富貴,天降的榮耀擺在諸位面前,就看大當家的能不能帶著兄弟們拿到了。”
魯進問道,“什麼潑天的富貴,什麼天降的榮耀?”
孔瑾收斂起笑容,正色說道,“如今天下大亂,英雄輩出。北莽與大漢打打停停,分分合合,不可開交。”
“今有武王後人陸長生,一人一刀一旗,鎮守離陽城六年,不僅沒有被北莽官府剿滅,反而在北莽境內開疆拓土。”
“現陸長生秉承武王遺志,手持毀天滅地霸王刀,舉起大漢旗幟,重整大漢遠征軍,招兵買馬,匡扶漢室,重整山河。凡大漢有志之士,應者如雲。”
“我等素知魯大當家俠義滿懷,堅毅不屈,誓死不降北莽,因此特意前來拜見,共商大事。”
魯進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大漢遠征軍,武王遺志……可是,我只是個盜匪啊!”
孔瑾上前一步,握著魯進的手臂大聲說道,“盜匪雖不管天下之事,可是盜匪也是有國界的啊。”
“你在北莽為盜匪,那是心懷國土,心中有滿滿的大漢情懷,那就是愛國的盜匪!唯有你這等愛國之士,才會誓死不降啊。”
“對于大漢來說,你不是匪,而是英雄,華夏的英雄!”
魯進喃喃地說道,“原來我不是匪,我是英雄啊!”
孔瑾重重地點頭,“沒錯,你就是英雄,和大漢遠征軍一樣,都是誓死抵抗北莽的英雄。”
“我們志趣相投,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今天走到了一起。不論你我來自何方,將去向何處,最終將要並肩作戰,因為我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是一樣的華夏種族。
“這不僅是緣分,還是我們的使命啊!”
魯進感覺身體有些燥熱,有些沖動,“我的使命是什麼?”
孔瑾大聲說道,“誰也不是天生的盜匪,誰都想建功立業。”
“大丈夫生于亂世,當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
“現在你的使命就是加入大漢遠征軍,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抵抗北莽,匡扶漢室,振興華夏,敢教日月換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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