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
就這樣,從午時到申時,孤城連續審問了七名姑娘。
每一個被扔出房門的都奄奄一息,最後兩名甚至大小便失禁,被抬出去時已經神志不清。
風月樓亂作一團,老鴇急得團團轉,卻不敢去打擾那位葉公子。
她派去的小廝回報說,葉公子正在听柳如煙彈琴,門外有高手把守,根本近不得身。
“這可如何是好.”
老鴇看著沙漏中不斷流逝的細沙,雙腿發軟。
三刻鐘馬上就要到了,以孤城的性子,真會要了她的命。
就在此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龍鱗馬蹄聲如雷,賀良一馬當先,身後跟著面色慘白的李文致和混身發抖的曾憲明。
風月樓前,三百郡府兵甲冑森然,將整座樓圍得水泄不通。
“這這是怎麼回事?”
李文致聲音發顫,額頭滲出冷汗。
梁王府血案未破,如今風月樓又被重兵包圍,他這隴海郡守怕是做到頭了。
曾憲明更是面如死灰,雙腿一軟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
他比誰都清楚,若是孤城將軍在風月樓少了一根汗毛,他全家老小都得陪葬。
賀良冷眼掃過包圍圈,翻身下馬。
龍鱗馬打了個響鼻,噴出的白氣嚇得周圍戰馬紛紛後退。
“賀大人!”
一名百夫長快步上前,單膝跪地。
“風月樓內出了命案,屬下奉命封鎖現場。”
“命案?”
賀良眉頭微皺。
“死了多少人?”
“回大人,初步清點有十八具尸體,都是風月樓的護衛和姑娘.”
賀良不再多言,大步走向風月樓正門。
李文致和曾憲明對視一眼,硬著頭皮跟上。
剛踏入門檻,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曾憲明胃里一陣翻騰,差點吐出來。
風月樓內死寂一片,唯有三樓隱約傳來縹緲琴音,夾雜著女子呻吟聲,在這尸橫遍野的環境中顯得更加詭異。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尸體,有被一刀封喉的護衛,也有衣衫不整的姑娘。
鮮血匯聚成小溪,順著樓梯緩緩流下。
曾憲明數了數,心頭巨震——這哪止十八人?光一樓就有十二具尸體!
賀良面不改色,踩著血泊徑直上樓。
剛到三樓,就听見“砰”的一聲巨響,最里間的雕花木門轟然爆裂,木屑紛飛中,一個魁梧身影大步走出。
“他娘的,哪個不長眼的打擾老子雅興?”
孤城將軍赤著上身,只隨意披了件玄色外袍,胸膛上猙獰的傷疤隨著呼吸起伏。
他一邊系腰帶,一邊罵罵咧咧,身後床幔內隱約可見一個瑟瑟發抖的雪白身影。
賀良單膝跪地。
“將軍。”
孤城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三人,不耐煩地擺擺手。
“起來吧。”
他接過曾憲明雙手奉上的畫,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齒。
“有意思。”
只見他指尖泛起黑芒,輕輕點在畫面上。
畫面頓時浮現出淡淡光暈,隱約可見兩個被困在其中的人影——正是江川和吳霜。
“火神山的養劍葫?”
孤城目光落在吳霜腰間那個赤紅色的小葫蘆上,有些貪婪。
“盧劍雄那老東西的徒孫?可惜了”
他合上折扇,隨手扔給賀良,轉頭看向瑟瑟發抖的李文致。
“李郡守。”
孤城聲音突然變得陰冷。
“梁王府接二連三出事,你這個郡守當得很舒坦啊?”
李文致“撲通”跪下,額頭抵地。
“下官無能,請將軍責罰!”
“無能?”
孤城一腳踹翻旁邊的茶幾,瓷器碎裂聲嚇得李文致渾身一抖。
“你他娘的是不是覺得雲海仙門的大公子會去刺殺梁王那個廢物?”
“下官不敢!”
李文致聲音帶著哭腔。
“只是.只是江公子確實出現在案發現場”
“放你娘的屁!”
孤城暴怒,一巴掌將李文致扇翻在地。
“雲海仙門想要梁王死,用得著偷偷摸摸?老子現在就帶兵踏平梁王府,你看朝廷敢不敢放個屁!”
李文致嘴角流血,卻不敢擦拭,只能不斷磕頭。
“將軍息怒!下官糊涂!下官該死!”
孤城冷哼一聲,又將目光轉向面如土色的曾憲明。
“還有你!”
孤城眼中殺機暴漲。
“一個小小的兵馬司總兵,也敢到處宣揚江川是刺客?誰給你的狗膽?”
曾憲明渾身發抖,褲襠已經濕了一片。
“將軍饒命!下官下官也是听信讒言”
“听信讒言?”
孤城獰笑著走近。
“老子身為鎮西將軍,見了雲海仙門的外門弟子都得客客氣氣。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污蔑仙門大公子?”
話音未落,孤城突然飛起一腳,正中曾憲明胸口。
“ 嚓!”
胸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曾憲明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口中鮮血狂噴。
“將將軍”
曾憲明掙扎著爬起,每說一個字就吐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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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您.饒我一命.”
孤城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廢物!”
他轉身抓起桌上的酒壺灌了一口,眼中怒火未消。
“賀良!”
“屬下在。”
“帶上趙震的人頭和這幅畫。”
孤城擦了擦嘴角。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隴海郡興風作浪!”
賀良抱拳領命。
孤城又踹了一腳奄奄一息的曾憲明。
“把這廢物拖下去,別髒了老子的眼。”
兩名黑甲侍衛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樣將曾憲明拖走,地板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孤城整了整衣袍,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卻比刀鋒更冷。
“走,去梁王府會會那個腦子進屎的世子。”
他拍了拍賀良。
“老子今天要殺人。”
風月樓外,夕陽如血。三百郡府兵自動分開一條路,孤城大步走向龍鱗馬,所過之處,士兵們紛紛低頭,無人敢與他對視。
賀良翻身上馬,看了眼手中染血的折扇。扇面上,江川的身影若隱若現。
他有些復雜,隨即恢復冰冷。
“駕!”
馬蹄聲如雷,一行人向著梁王府疾馳而去。街道兩旁,百姓紛紛躲避,唯恐惹禍上身。
他們知道,今晚的隴海郡,注定要血流成河.
孤城立于風月樓前,黑金戰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右手按在腰間劍印上,那枚青銅古印突然綻放出刺目青光。
隨著一聲震天咆哮,一頭黑白相間的巨獸從光芒中躍出,落地時震得青石板寸寸龜裂。
“吼——”
食鐵獸仰天長嘯,露出森白獠牙,涎水滴落在地竟腐蝕出縷縷青煙。
“畜生,安靜!”
孤城抬腿就是一腳,玄鐵戰靴踹在食鐵獸脖頸處。
那凶獸吃痛,卻不敢反抗,只是委屈地縮了縮脖子,將怒氣撒向一旁的李文致。
李文致臉色煞白,險些跌倒。
“將、將軍.”
“賀良!”
孤城翻身跨上食鐵獸。
“帶上這群廢物去梁王府。若少了一人,提頭來見。”
賀良抱拳領命時,一縷琴音飄入孤城耳中。
那音調清冷如霜,竟穿透了街市的嘈雜。
孤城循聲望去,見石階上坐著個素衣盲女,十指在古琴上翻飛如蝶。
“有意思。”
孤城嘴角勾起,突然抬手虛抓。
無形氣勁席卷而過,那琴女驚呼一聲,連人帶琴騰空而起,穩穩落在食鐵獸背上。
古琴砸在地上斷成兩截,琴女慌亂中抓住孤城胸甲前的獸頭吞口。
她雙眼蒙著白綾,卻遮不住驚惶之色。
“將軍饒命!”
孤城單手環住她縴細腰肢,觸手處竟比最上等的雲錦還要柔滑三分。
他湊近琴女耳畔,嗅到冷香。
“彈得不錯,本將軍賞你共乘一騎。”
“不不可”
琴女聲音發顫,素手抵在他鐵甲上,卻推不動分毫。
孤城低笑,鐵手套撫過她臉頰。
“眼楮看不見,倒生得這般標致。”
說著突然扯開她衣領,露出半截雪肩。
琴女驚叫一聲,慌忙攏住衣衫,卻被他扣住手腕。
“將軍!”
賀良忍不住出聲。
“梁王還在等”
“滾!”
孤城頭也不回地呵斥,食鐵獸配合地噴出帶著鐵腥味的鼻息。
他捏住琴女下巴,戲謔道。
“帶你去游街可好?讓滿城百姓都看看,本將軍新得的玩物。”
琴女拼命搖頭,散落的青絲掃過孤城手背。
這抗拒的模樣反倒激起孤城興致,他大笑著催動食鐵獸。
巨獸人立而起,嚇得圍觀人群四散奔逃。
“抓緊了!”
孤城一夾獸腹,食鐵獸化作黑白殘影沖向長街盡頭,沿途撞翻無數貨攤。
琴女被迫緊貼在他胸前,听著耳邊呼嘯風聲,竟漸漸停止掙扎。
與此同時,錦繡山河圖中。
江川盤坐在翡翠湖畔,周身纏繞著七道碧綠靈氣。
他胸前衣襟已被鮮血浸透,此刻正隨呼吸吐納著縷縷黑氣。
“再這麼調息下去,天都要黑了。”
吳霜百無聊賴地踢著石子,瞥了眼被扔在樹下的鄧印河。
“喂,你確定師爺能找到這里?”
沒有回應。吳霜撇撇嘴,突然眼楮一亮。
“冬至!”
一柄晶瑩剔透的飛劍應聲而來,劍身縈繞著細雪般的寒光。吳霜拍拍劍柄。
“守著這個悶葫蘆,我去探探路。”
飛劍冬至發出清越劍鳴,不情不願地懸在江川頭頂。
等吳霜身影消失在山徑盡頭,它突然轉向飄在一旁的黑色短劍。
墨玉劍靜靜浮著,劍身偶爾流過暗芒。
冬至繞它轉了三圈,突然劍光大盛,竟強行駕馭著墨玉在空中劃出幾道歪斜的軌跡。
“錚——”
墨玉突然震顫,冬至像是被燙到般松開控制。
兩柄劍同時墜落,冬至急忙托住墨玉,卻嫌棄地用劍尖把它挑到草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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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夠了?”
清冷女聲響起時,冬至嚇得劍身僵直。
山鬼自虛空中踏出,赤足點地竟不染塵埃。
她伸手一招,冬至便乖乖落入她掌心。
“百年不見,還是這般頑劣。”
山鬼指尖輕彈劍身,冬至發出委屈的嗡鳴。
她走到江川面前,見他眉心血色翻涌,不禁蹙眉。
“劍氣噬心還敢強撐。”
素手按在江川天靈,山鬼周身浮現出萬千劍影。
那些虛影鑽入江川七竅,他猛地噴出口黑血,血中竟有細碎劍光。
“三日之內不得運功。”
山鬼收回手時,江川恰好睜眼。
他瞳孔中映出女子絕世容顏,恍惚間竟與記憶深處某個畫面重迭。
“多謝前輩。”
江川欲起身行禮,卻被山鬼按回原地。
她指尖點在他眉心。
“記住,再妄動真氣,苦海沸騰時無人能救你。”
說罷化作流光沒入江川丹田,只余一縷幽香飄散。
冬至突然劇烈震顫,劍穗無風自動。
它想起來了!百年前火神山巔,那個執劍而立的男人身側,曾站著這位仙女姐姐。
那時她還不是劍靈,而是一朵.一朵.
劍鳴戛然而止。
冬至頹然落地,它終究記不清那朵花的名字了。
“報——風月樓發生命案,三人橫死!”
郡府兵統領劉寬正端著茶碗的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濺在手背上。
他猛地站起身。
“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風月樓鬧事?”
劉寬臉色陰沉,一把抓起案上的頭盔。
“點兵!隨本統領去拿人!”
半刻鐘後,兩百名披甲執銳的郡府兵已將風月樓圍得水泄不通。
樓前看熱鬧的百姓被驅趕到十丈開外,幾個膽大的還踮著腳張望。
“都給老子听好了!”
劉寬站在風月樓門前,手按刀柄,聲音洪亮。
“里面的人一個不許放跑,反抗者格殺勿論!”
他“唰”地抽出佩刀,一腳踹開雕花大門,帶著二十名精銳甲士沖了進去。
風月樓內一片狼藉,地上躺著尸體,鮮血染紅了地毯。
劉寬目光一掃,鎖定二樓東側那間掛著“听雨軒”牌子的廂房——那是命案現場。
“上!”
劉寬一揮手,甲士們如狼似虎地沖上樓梯。
剛到廂房門前,劉寬就听見里面傳來女子啜泣聲。
他冷笑一聲,抬腳踹開房門。
“大膽狂徒,還不束手就——”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迎面飛來。
“啪!”
劉寬只覺得半邊臉火辣辣地疼,嘴里頓時泛起血腥味。
他踉蹌後退兩步,吐出兩顆帶血的牙齒,這才看清打在自己臉上的竟是一塊烏木令牌。
令牌上“鎮西將軍府”五個鎏金大字刺得他眼楮生疼。
“瞎了你的狗眼!”
廂房內傳來一聲冷喝。
劉寬渾身一顫,抬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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