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江川猛地開口。
葉軒重重地點了點頭,兩人迅速收拾行囊,牽出兩匹健壯的駿馬,便趁著夜色,一頭扎進了那凜冽的寒風之中。
寒風如刀,割在兩人的臉上,疼痛難忍。
一路上,江川和葉軒幾乎沒有停歇,只在必要的時候才換馬。
他們的嘴唇干裂,臉上滿是疲憊,餓了,就啃幾口干糧;渴了,便喝幾口冰冷的泉水。
就這樣,他們在第三天即將天黑之時,終于看到了那巍峨聳立的虎牢關。
虎牢關,號稱北境第一雄關,猶如一條巨龍橫臥在獨山余脈之上,硬生生地將燕國南北一分為二。
城牆上,“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楹聯在黯淡的天色下依舊醒目,讓人想起七十年前燕昭王與齊成王在此地的那場驚心動魄的對決。
江川和葉軒一路疾馳,終于在黃昏時分,成功進入了關內。
葉軒帶著江川在城中的街巷中穿梭,不多時,便來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四合院前。
“江川,這便是我在虎牢關的臨時住處,你先在此歇腳。”葉軒說道。
江川本以為一進院子就能見到謝玄,可葉軒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些意外。
“謝玄大人暫時有事,無法前來見你,你就在這兒安心等著。”
江川心中雖有疑惑,但也不好多問,只得點了點頭。
他推開門,院子里有燈光透出,煙囪里還冒著裊裊炊煙,可卻不見謝玄的身影。
葉軒匆匆交待幾句後,便轉身離開了。
江川站在院門口,遲疑了片刻,還是推開了院門。
剛一進院子,江川便听到從廚房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元方,這火是不是有點大了?”
這聲音怎麼如此熟悉?他快步走向廚房,一個女孩正蹲在灶台前,幫忙燒火,那側臉,可不就是陳元方嘛!
“元方!”江川忍不住大喊一聲。
陳元方听到聲音,猛地轉過頭,看到江川的那一刻,她手中的柴火差點掉落在地。
“江川!真的是你!”陳元方驚喜地站起身來,朝江川撲了過去。
兩人激動地相擁在一起,千言萬語都化作了眼眶中的淚花。
“江川,你這半年不見,都長高這麼多了!”陳元方松開江川,上下打量著他,滿臉都是笑意。
江川撓了撓頭,微笑著說道︰“元方,我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可算放心了。”
柳靈從堂屋走了出來,看到江川,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江川,你來了!”
江川注意到,柳靈的氣息似乎比之前強大了許多,疑惑問道︰“柳靈,你這是突破到知微境界了?”
柳靈笑著點了點頭︰“僥幸突破了,也是這段時間在虎牢關刻苦修煉的結果。”
彩雲也從廚房跑了出來,看到江川,眼楮一下亮了起來︰“江川哥哥,你可算來了!哇,你真的長高了好多!”
江川看著眼前的眾人,心中滿是溫暖的,這半年來的奔波疲憊,仿佛一下都消散了。
江川和陳元方主動提出去廚房炒菜,彩雲則堅持要親手做她最拿手的蔥花餅。于是,廚房里頓時熱鬧了起來。
陳元方切著菜,好奇地問道︰“江川,你這半年都去哪兒了?快跟我們說說。”
江川往鍋里倒油,說道︰“這半年啊,我先是去了河陽城,在那兒遇到了不少事兒。
後來又去了溫泉谷,沒想到在那兒踫到了先軫的大軍。”
“溫泉谷?那地方不是有玄蛇守護嗎?”彩雲在一旁插話道,臉上滿是驚訝。
江川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那玄蛇可厲害了,要不是我被暗流卷走,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脫身呢。”
“哎呀,太險了!幸好你沒事。”
陳元方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臉擔心地看著江川。
江川笑著拍了拍陳元方的肩膀︰“放心吧,我可是立志要成為九州劍仙的人,哪能這麼容易就隕落了。”
陳元方笑了笑,提醒道︰“你啊,還是小心點好,這修仙路上,危險可多著呢。”
江川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後來我從溫泉谷出來,又經歷了一些事兒,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到了這兒。”
往日里,謝玄總是一副邋遢模樣,發絲凌亂,衣衫不整,好似世間諸事皆不入他眼。
可今日,卻大不一樣。
他身著一襲嶄新的素袍,衣角繡著精致的雲紋,腰間系著一塊溫潤的玉佩,頭發也被整齊束起,用一根古樸的木簪固定,整個人顯得清爽精神。
江川快步迎上前去,笑著拱手道︰“謝前輩,今日倒是收拾得這般體面,險些讓我認不出來了。”
謝玄笑著回禮道︰“不過是心血來潮,收拾一番罷了。
江川,許久不見,看你氣息沉穩,修為倒是精進了不少。”
江川臉上滿是欣喜,忙說道︰“全賴前輩之前的指點,晚輩這才有些許進步。”
江川有些愧疚說道︰“只是可惜,之前前輩交代采集靈藥的任務,晚輩未能完成,實在有負前輩所托。”
謝玄擺了擺手,神色淡然,說道︰“無妨,那靈藥雖好,卻也並非不可或缺。況且,你如今所獲,怕是比那靈藥更為珍貴。”
江川心中疑惑,剛欲開口詢問,謝玄卻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神秘一笑,並未多言。
謝玄心中自有算計,他布局深遠,這一路來,通過種種機緣,如那神奇的九轉金丹,機緣巧合下的半步劍仙傳承。
還有那蘊含神秘力量的山鬼印以及玄黃龍氣,都是他一步步引導江川去獲取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來,讓我看看你如今修為到底到了何種地步。”謝玄說著,伸出右手,掌心朝上。
江川會意,也伸出右手,與謝玄掌心相對。
二人周身靈氣涌動,江川體內的先天純陽真氣洶涌而出。
謝玄感受著那股真氣,贊許說道︰“不錯,你的先天純陽真氣與自身真氣已融合了七成。照此進度,不出三年,便可結成金丹,達到《純陽真經》第二層境界。”
江川听聞,驚喜問道︰“前輩,那《純陽真經》之上的化神境界,究竟是何種模樣?”
謝玄收回手,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緩緩說道︰“化神境,那可不是人人都能達到的。需得有絕世天賦,再加上莫大的機緣,二者缺一不可。
我曾有幸達到過化神境界,只可惜,當年為了一指斷天機,付出了慘重代價,元嬰又陷入沉睡。”
二人又聊起人族壽命與劍仙長生之事。
江川滿臉好奇,問道︰“前輩,我听聞道門養氣之法可延長壽命,那是否真能做到永生?”
謝玄搖了搖頭,說道︰“永生,談何容易。
道門養氣,確能延年益壽,可這天地之間,自有其規則,永生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江川又問︰“那這九州劍道,歷史悠久,劍仙們的壽命又當如何?”
謝玄思索片刻,說道︰“當世劍仙李牧之,已過兩百歲,在劍仙之中,也算是高壽了。”
正說著,彩雲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蔥花餅從廚房走出,笑著說道︰“大家都餓了吧,快來嘗嘗我做的蔥花餅,還有剛熬好的白米粥。”
眾人圍坐在石桌旁,看著那金黃酥脆的蔥花餅,聞著米粥的香氣,食欲大增。
江川拿起一塊蔥花餅,咬了一口,眼楮頓時亮了起來,贊道︰“彩雲姑娘這廚藝,真是越發精湛了,這蔥花餅,堪稱一絕。”
陳元方在一旁也笑著點頭。
江川又看向陳元方,調侃道︰“元方,你可有福了,能日日吃到這般美味。”
陳元方臉上一紅,笑著說道︰“就你嘴貧。”
三人歡聲笑語,飯後,謝玄起身告辭,說道︰“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行一步。”
江川和陳元方拱手相送。
待謝玄離去,江川和陳元方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江川望著窗外的明月,說道︰“元方,如今局勢緊張,大戰怕是一觸即發。”
陳元方嘆了口氣,說道︰“是啊,只是不知這一戰,又會有多少生靈涂炭。”
江川握緊了拳頭,一字一頓說道︰“但我堅信,正義必勝。”
陳元方轉過頭,看著江川,說道︰“我也相信,我們定能守護好這一方天地。”
二人相視一笑,漸漸睡去。
第二日,天還未亮,虎牢關外,濃重的冬霧彌漫,好似一層厚厚的紗帳,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其中。
守軍們如往常一樣,在城牆上巡邏。
突然,一名士兵瞪大了眼楮,指著遠方,喊道︰“快看,那是什麼?”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遠方出現一道黑線。
那黑線越來越粗,逐漸變成一片黑色的潮水,朝著虎牢關涌來。
仔細看去,那潮水中,影影綽綽可見各種魔獸的身影,它們張牙舞爪,氣勢洶洶。
“不好,是敵軍來襲!”士兵們大喊起來。
守軍迅速吹響號角,那尖銳的號角聲劃破了寂靜的清晨。
戰鼓也被敲響,“咚咚咚”的鼓聲迅速傳遍整個虎牢關。
這座沉睡了七十年的北境第一雄關,在這激昂的戰鼓聲中,緩緩甦醒。
軍師袁哲站在城頭,望著城樓上那副楹聯,這楹聯還是他年輕時親手所寫,二十年過去了,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場戰爭。
袁哲只覺熱血在體內沸騰,他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此次,他要面對的,是先軫率領的二十萬大軍。
在河陽城那威嚴莊重的城主府內
慕隨風與趙盾兩人相對而坐,面前的桌上攤著一幅地圖,上頭密密麻麻地標記著各種符號與線路,可此刻他們的心思全然不在這地圖之上,而是被即將來臨的那場決戰攪得忐忑不安。
趙盾焦急說道︰“慕兄,你也清楚,謝玄特意交代,我等河陽軍必須在第七天準時出征,目標是湊齊三萬騎兵。
可眼下這河陽城,總共才兩萬匹馬,僅余三天時間,這三萬匹馬實在難以湊齊!”說著,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臉上的無奈盡顯。
慕隨風也是一臉愁容道︰“趙兄,這事兒確實棘手。但我等不能就這樣干著急,得想辦法才是。”
趙盾猛地一拍桌子,道︰“對!盡人事,听天命!我等不能就此認栽。”說罷,他提高音量,沖屋外喊道︰“來人,把陸謙給我叫來!”
不一會,陸謙匆匆趕來,進了屋子便拱手行禮︰“城主,喚我何事?”
趙盾指了指桌上的地圖,急切地說道︰“陸謙,你趕緊給我算算行軍路線,看看沿途何處能尋到更多馬匹。我軍騎兵數量不足,得想法子補上。”
陸謙忙湊近地圖,仔細端詳起來。過了好一會,他直起身子,面露難色道︰“城主,這事兒不好辦。
從河陽城到虎牢關,沿途城鎮村莊大多已被戰火波及,百姓們自顧不暇,怕是難有多余馬匹。
不過,我倒是尋到一條小道,或許能踫踫運氣,只是這路崎嶇難行,恐怕要耽誤些時間。”
慕隨風皺著眉問道︰“這耽誤的時間,對我軍出征可有影響?”
陸謙猶豫了一下,回道︰“從河陽城到虎牢關,騎兵正常趕路至少得五天。若走這條小道,恐怕要多花些時日。”
趙盾一听,臉色愈發難看,在屋內來回踱步,嘴里嘟囔著︰“這可如何是好?謝玄要求第七天出發,肯定是經過仔細盤算的。
先軫那二十萬亡者之師,不眠不休,星夜兼程,說不定此刻都快到虎牢關了。虎牢關那五萬守軍,怎能扛得住先軫的大軍!”
慕隨風沉思片刻,突然開口道︰“趙兄,我倒是想起一事。當年齊成王率四十萬大軍圍攻虎牢關,卻未能攻克。一來那虎牢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城牆高達十五丈。
二來燕昭王親自坐鎮,死守虎牢關,燕軍士氣高漲,眾志成城。可面對先軫這號稱國戰第一戰神的人物,虎牢關的形勢,恐怕比當年還要危急幾分。”
趙盾停下腳步,一臉憂心地說︰“是啊,這仗難打。但我等不能退縮,得想辦法鼓舞士氣,讓將士們有拼死一戰的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