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嘉芙照常每日去定國公府給老夫人針灸，然後再回到醫館。
這日剛下馬車，在醫館門口意外見到陸司衡。
“你怎麼來了？”
“自然是來找你的。”陸司衡雙手環胸含笑走近，眼楮往站在旁邊的季白身上一瞟。
季白與他目光相觸，連忙低下頭拱手行禮，“陸大人。”
陸司衡極輕地點了下頭。
“陸大人來找我是有何事？”董嘉芙問。
陸司衡沒有回答，而是淡笑著對季白道︰“你不走嗎？”
本來還打算悄悄听听他來找董嘉芙做什麼的季白，這下不得不走了。
“要走的，”季白轉頭對董嘉芙道，“董姑娘，我回去了，明日再來接你。”
“好。”
待季白駕著馬車離開後，陸司衡才收回視線。
“你去給崔家老夫人治病了？”
“是，有段日子了。”
“再回到那個地方，你心里不會不舒服？”
董嘉芙微微皺眉，“我是以惠安堂的名義去給人看診的，陸大人百忙之中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那當然不是，”陸司衡放下胳膊，“惠兒明日生辰，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
“她的生辰應該很多人給她過吧，你是她舅舅去也就罷了，我去會不會不方便？”
“沒有什麼人，她一個小孩子的生辰不用那麼隆重，除了她家里人，別的最多給她送點生辰禮過去。你也許久沒見她了吧，上次我去她家，她還跟我說想你了，明日若你能去，她肯定開心。”
自上回楊家一別，董嘉芙確實未再見過楊夫人和惠兒母女，想了想道︰“可是我明日還要去定國公府，過去的話要晌午了……”
陸司衡擺手道︰“這不打緊，來得及，明日這個時候我來接你。”
“不用麻煩你，我可以自己過去。”
“跟我一起能快些，那就這麼說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陸司衡說完便神色匆忙地離開。
“唉——”董嘉芙一臉錯愕，這人怎麼連商量都不跟她商量就自己決定了。
陸司衡的步子大，等她想喊住他的時候，他已經上馬了。
傍晚，定國公府。
季白看著換完衣裳出來的崔祈彥道︰“世子，您猜小的今日送董姑娘回醫館見到誰了？”
崔祈彥瞅了他一眼，邊往外走邊說︰“別跟我繞彎子。”
“忠靖侯府的陸三公子去醫館找董姑娘。”季白連忙跟上去。
崔祈彥腳步一頓，很快又繼續走著，“董姑娘見什麼人是她的自由，不用跟我說。”
“是。”季白還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對的事，世子那麼在乎董姑娘，沒想到竟然不在意。
到了院子里又走了一段路，崔祈彥突然停下。
季白正走神，反應不及差點走到他前面去，回過神來趕緊退回去。
“世子有何吩咐？”
“陸司衡他說什麼了？”
“啊，”季白抬頭愣怔道，“小的本來想留下听听的，卻被陸公子給攆走了，他跟董姑娘說了什麼，小的不知。”
合著世子不是不
在意。
“下次再有這種事，什麼都不知道就別跟我說了。別跟著。”崔祈彥背著手出了澄臨閣。
真是沒用，連話都听不到，淨給他添堵。
季白定在原地，直到看熱鬧的孟冬小跑過來幸災樂禍道︰“在這里站樁子呢，被世子訓斥了吧，是不是又把事辦砸了？”
事實跟她說的也差不多，季白一時無法反駁。
見他默認，孟冬更高興了，繞著他轉圈，“你可長點腦子吧……鎭！”
許是樂極生悲，孟冬竟自己給自己絆了一跤，朝季白身上栽去。
季白下意識地伸手，直接將人抱住了。
孟冬半躺著，自下而上呆愣地看著季白，腦海中有一瞬間空白。
彎月爬上枝頭，月光如銀照在兩人身上，將她抱住的季白心跳開始加快。
有力的心跳聲就在孟冬耳邊，將她的思緒喚回來。
孟冬面紅耳赤地直起身，用力推了他一把，悶頭跑開。
季白被她推了一個踉蹌，連退數步，望著她的身影傻笑。
第二日，季白送董嘉芙回醫館，遠遠就看到陸司衡在昨日那個位置站著。
不同于昨日的一身玄衣，今日他身上穿了一套暗紅色的錦袍，襯得人面冠如玉。
季白警覺起來，暗想這回一定要帶些有用的消息給世子。
馬車停下，季白跳下去把馬凳搬出來。
董嘉芙掀開簾子一眼就看到了陸司衡，緊接著低頭下馬車。
“陸大人。”季白轉身行禮。
“無需多禮。”陸司衡心情
好，給了回應。
“陸大人稍等，我把藥箱送進去。”董嘉芙說。
“帶著也無妨，放在車上就是。”陸司衡指著牆邊的一輛馬車。
駕車的是林鐘，見董嘉芙朝他這邊看過來，還向她遠遠行了一禮。
董嘉芙微笑著點了點頭，又轉頭對陸司衡說︰“我還給惠兒準備了生辰禮，就放在了醫館，還是得進去一趟。”
“那好，我等你。”
目送她進醫館後，陸司衡依然如昨日那般笑著對季白道︰“你不走？”
“走是要走的，也沒有那麼著急。”季白轉過身去磨磨蹭蹭地去收馬凳。
陸司衡早將他的心思看穿，也不作聲，好笑地看著他搬完馬凳又去整理馬拉的繩子。
在他到後面去檢查車輪時，陸司衡忍不住調侃，“崔世子手下的人就是不一樣，做事情如此認真細致，連輛馬車都要檢查仔細了再走。”
季白扯著嘴角呵呵笑道︰“陸大人謬贊，小的奉我家世子之命每日接送董姑娘，這馬車一點也馬虎不得。”
“是嘛。”陸司衡挑眉。
董嘉芙拿上準備好東西出來，“陸大人，我們走吧。”
“好，給我。”陸司衡自然地將她手里的東西接過來。
“咦，你還沒走？”董嘉芙疑惑地問季白。
“哦，我順便將馬車檢查了一遍，馬上就走了。”季白搓著手道。
“那你路上慢點。”董嘉芙跟著陸司衡走向另一輛馬車。
陸司衡把東西放到車廂，又親自掀著簾子
讓董嘉芙入內，在騎馬離開前還不忘對季白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