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宴正式開始,宮人端上酒菜,伶人演奏樂曲,舞姬獻上歌舞。
董嘉芙方才一露面,像大夫人和康王世子妃這些認識她的人,均是大吃一驚。
“那……那是雲苓嗎?”大夫人不敢置信地問。
沒听到回答,她一轉頭,就見崔祈彥目光灼灼地望著董大人一家所在的方向,眼神里有喜悅還有其他她道不明的情緒,獨獨沒有一絲驚訝。
答案很明顯,董家的姑娘就是雲苓。
大夫人平復過後低聲道︰“你早就知道了?”
剛才匆匆一瞥,回去後她又將自己縮了起來,崔祈彥收回視線,“我也是前天才知道。”
“大哥,雲苓怎麼成了董大人的女兒?”崔祈昱一臉懵。
崔祈彥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她本來就是董大人的女兒,來我們府上只是偶然。”
“那雲苓還會回來嗎?”
大夫人忙道︰“以後不許說這種話,雲苓現在是官家之女,怎麼可能再回我們府上做丫鬟?”
“我也沒說要讓她來做丫鬟,她怎麼也不來看我們了?”崔祈昱無辜道。
听了他的話,大夫人和崔祈彥都沉默了。
站在暗處的陸司衡觀察著宴上的一切,看著嘉芙站在眾人面前,他有一種想要不顧一切把她帶走的沖動。他握緊腰間的佩刀終是沒有邁出去一步,他心里清楚總會有這一天的,嘉芙不是金絲雀,不會困于一隅。
董嘉芙第一次參加這種皇家宴會,從一開始的新奇忐忑,
到後面漸漸感覺無趣。這就像一場老板與員工的大型聚餐現場,老板在上面慷慨激昂說著感動人心的話,底下的員工熱情回應,氣氛看上去十分和諧。
終于等到宴會結束,皇帝、皇後和其他妃嬪、皇子公主們離開後,勛貴大臣們才陸續散去。
宮門外,董嘉芙一家正在上馬車,崔祈彥追過來。
“雲苓,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董嘉柏迅速擋在董嘉芙身前,將崔祈彥攔下,“定國公世子怕是認錯人了,我家小妹不是你要找的人。”
“就是,你口中的人我們根本不認識,你快走吧,別耽誤我們回家。”董嘉林挺著胸膛站過來。
董嘉芙在兩人的維護下,頭也不回地踩著馬凳上車。
“董姑娘,我們能不能談談——”崔祈彥沖著董嘉芙的背影說道。
馬車上的徐意婉掀開簾子伸出手,“阿芙,快上來。”
眼見董嘉芙就要進入馬車,崔祈彥看著擋在面前的兄弟倆,著急地想從側面繞過去。
在另一輛馬車前的董敬棠察覺到他的意圖,大步過來攔住他的去路,“崔大人,這里是宮門外,你在此處鬧出動靜,大家臉上都不好看,請回吧。”
此時董嘉芙已經進到了車廂。
崔祈彥無力地垂下手,“是下官魯莽了。”
“你們兩個還杵在那做什麼?還不快上車。”董敬棠對董嘉柏兄弟二人說道。
“是,父親。”
等到他們上車後,董敬棠才過去,吩咐小
廝駕車回府。
崔祈彥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董嘉芙所乘的馬車從面前駛過。
“雲苓,我只求你見我一面。”
他的聲音傳入車廂,董嘉芙的背部一僵,定國公府驕傲的世子,什麼時候也知道求人了?
徐意婉拉著她的手,“阿芙,咱們不理他,別怕,有娘在。”
“我沒事,母親別擔心。”董嘉芙笑著安慰。
“大哥——”崔祈昱見到崔祈彥,立馬跑過來,“大哥你怎麼不等我們一起走?”
“我有要緊事。”崔祈彥轉過身來。
“什麼要緊事?大哥忙完了嗎?”
“嗯。”崔祈彥淡淡應道。
大夫人望著走遠的馬車,再看崔祈彥像是丟了魂兒一樣,不難猜到剛才發生了何事。
“還愣著做什麼,回府。”崔鈞沒好氣的對崔祈彥說道。
中秋宴後,董家人依舊忙著各自的事。
董嘉柏又開始閉門不出,董嘉林則忙著接手書肆之事,董嘉芙也抓緊寫話本,要趕在書肆重新開張前,寫出一本像樣的。
午後,董嘉芙正伏在書案前字字斟酌地寫著話本,徐意婉匆匆過來。
“阿芙,有人要見你。”
董嘉芙放下筆起身,“母親可知是何人?”
“她自稱是定國公之女。”
“是三姑娘,竟然是她來了。”董嘉芙倍感意外。
徐意婉言道︰“就是你說的那個對你很好的定國公府三姑娘?”
“正是,定國公只有她一個女兒。”
“可她是那人的親妹妹,阿芙你要見嗎?
實在不行娘幫你回絕了。”
人都到門口了,她若推托不見,就太傷人心了。畢竟崔雅瀅不曾虧待過她,甚至在她離開時還給了她那麼貴重的首飾做盤纏。
“母親,她和世子不同,我做不到將她拒于門外,我想見一見她。”
“罷了,都听你的。”徐意婉轉頭吩咐春草,“去請外面的崔姑娘進來。”
不多時,春草領著崔雅瀅過來,身後跟著青黛和玉竹。
董嘉芙站在院中相迎,“三姑娘,好久不見。”
“雲苓,真的是你。”崔雅瀅又驚又喜,“永軒告訴我你是都察院董大人獨女的時候,我還不敢信,原來竟是真的。”
她注意到一旁的徐意婉,“這位一定是董夫人了,董夫人有禮。”
“崔姑娘不用客氣,我常听阿芙提起你,多謝你對她的關照。”徐意婉溫聲道。
“董夫人言重了,我夫君姓沈,在翰林院供職。”
“原來是沈夫人,快屋里請。”
一行人進了屋,徐意婉開口道︰“阿芙,你陪沈夫人好好說說話,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董嘉芙點頭,“母親慢走。”
“多謝董夫人。”
目送徐意婉出門後,崔雅瀅迫不及待道︰“雲苓,你快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如何找到家人的?”
說著她後知後覺,“對了,我剛才听你母親叫你阿芙,你現在是董家的姑娘,我不該還叫你以前在國公府時的名字,你現在叫什麼?”
“三姑娘,我
名叫董嘉芙。”
“那我也叫你阿芙吧,你也別叫我三姑娘了,直接叫我的名字。”
董嘉芙微愣,“這怎麼好……”
“有什麼不好的,取了名字就是用來叫的,”崔雅瀅拉著她坐下,“你快跟我講講你離開國公府後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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