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衡在外的名聲不怎麼樣，但在歡場卻是響當當的。
“來此尋歡也要守這里的規矩，都告訴你她不是樓里的人，你還敢硬來。”
陸司衡右手稍一用力，肥胖的男人慘叫一聲，直接受不住跪在了地上，身體扭曲著護著被折的手腕。
“陸三公子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滾！”陸司衡松開手，神情是不曾在常人面前展露過的冷峻。
“是是是……”男人連滾帶爬地離開。
陸司衡看向雲苓時又換成了那張標志性的笑臉，“嚇到了？”
“才沒有，”雲苓往外掙了掙，“你放開我。”
“是你自己撞進來的，”陸司衡笑中帶著幾分玩味，非但沒有松手，反倒湊得更近，“我剛幫你把人趕走，你這麼快就過河拆橋，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雲苓雙手握拳擋在胸前，微微向後仰著，“沒有你，我一樣沒事。”
陸司衡搖頭，“你想得太簡單了，也不看看這里是什麼地方。”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你怎麼會來這里？”
雲苓剛要開口，一個嬌嗔的聲音傳來，“公子當著我的面跟別的女子卿卿我我，一點都不在意我的感受，果然是有了新人忘舊人。”
雲苓視線一轉，這才注意到陸司衡身後還跟了個容貌艷麗、嫵媚動人的女人。她用力推了推，陸司衡適時收回手，她移了幾步，兩人拉開距離。
女人款款走到陸
司衡身邊，神態親昵，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這位姑娘長得如此花容月貌，難怪公子這般維護。”
“輕煙你少說兩句，她臉皮薄。”陸司衡看著雲苓輕笑道。
雲苓不由多看了女人兩眼，原來她就是輕煙。初見時，陸司衡就是為她被西域人打得鼻青臉腫，滿街亂竄。
彩蓮拿著包袱出來，見到這情形一愣，“姑娘認識陸公子和輕煙？”
輕煙勾人的美目中閃過一絲驚訝，“彩蓮，她是來找你的？”
彩蓮點頭，“是我妹妹托這位姑娘給我送東西。”
雲苓看著彩蓮手上的包袱，“東西給我吧，我會帶給白英。”
“麻煩你了。”彩蓮把包袱遞給她。
“告辭。”雲苓轉身往樓下走。
陸司衡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等人下了樓才抬腿去追。
“哎，公子……”輕煙緊跟了兩步。
“回頭再來看你。”陸司衡頭也不回地揮著手說道。
他在百花樓門外追上了雲苓，“外面風大，我送你回去呀。”
“我還有事，不勞陸公子費心。”雲苓背著包袱目不斜視。
陸司衡與她肩並肩走著，“那更好了，我隨你一道。”
雲苓停住腳面向他，“陸公子夜宿溫柔鄉，一大早不累嗎？”
陸司衡唇角一勾，“你關心我啊？”
“是，我擔心陸公子的身體吃不消，”雲苓咬著牙道，“所以你別跟著我了。”
也不知造了什麼孽，每次出府都能遇見他。但想到他是百花樓的常
客，在這里踫到他似乎也不足為奇。
陸司衡笑意加深，“雲苓，你這話很危險。”
“哪里危險？”雲苓皺眉。
陸司衡身體往前傾，在她耳畔輕聲說︰“吃不吃得消，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雲苓耳廓的溫度蹭得升上來，“不需要！”說完不再搭理他，大步往前走。
陸司衡直起身，拳頭放在嘴邊愉悅地笑出聲，緊接著又追上去。
雲苓氣惱地加快腳步，他也跟著走快，雲苓突然走慢，他也能迅速調整步伐，總之就是一個步步緊隨。
走出一段路去，他一臉閑適，倒是把雲苓自己給累壞了。
路過一個餛飩攤，陸司衡拉住雲苓，“我餓了，陪我吃碗餛飩。”
“我還有事要做，陸公子請自便。”雲苓掰著他的手說。
“你忘了，在峪州你說過要謝我，現在我要你請我吃。”
雲苓望向路邊簡易的餛飩攤，“你確定？”他能吃這種東西？
“我確定，快來吧。”
陸司衡拉著她往攤子上走，找了張沒人的桌子坐下。
“兩位吃點什麼？”攤主在灶台前詢問。
“來兩碗鮮肉餛飩。”陸司衡熟練地點餐。
雲苓摸了摸荷包，連忙更正，“要一碗。”
“兩碗，”陸司衡強調，“一個人吃多沒意思，我要你陪我一起吃。”
“我吃過早飯了。”
陸司衡指了指天上的日頭，“快要午時了，你就當午飯吃。”
“我……”雲苓顧不上面子了，要是把錢花在這，做荷包
的東西買不齊，時間就要耽誤了，“我帶的錢不夠。”
陸司衡一怔，似是沒想到這一點。
見二人意見不一，攤主再次問道︰“二位是要幾碗？”
“要兩碗，”陸司衡回頭對雲苓說，“不用你出錢，我來。”
“那怎麼能行？說了是要謝你的，不能讓你付。”
“要不就這樣，我的那碗你請，你的那碗我請。反正是我讓你陪我吃的，合情合理。”
攤主已經將餛飩下鍋，雲苓不再糾結在這上頭，“那就謝過陸公子了。”
陸司衡一笑，“一碗餛飩而已。”
不一會兒，攤主將煮好的餛飩端上來，“二位慢用。”
陸司衡用勺子翻動著碗里的餛飩，“快嘗嘗，這家的味道一絕。”
餛飩皮薄餡多，湯水清澈，上面飄著一層淡淡的香油，熱騰騰的香氣撲面而來。
“想不到你會來這種街邊小攤吃飯。”雲苓雙手捧著碗，熱量通過手心傳遍全身，整個人暖和多了。
“小攤有什麼不好？”陸司衡自嘲地冷哼一聲，“小時候有段日子，我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上。”
雲苓想起他曾說過，他跟他母親兩人在宅子里相依為命，輕描淡寫的一句，里面卻包含了這麼多辛酸。
陸司衡一口吃了一個餛飩，舒服的閉上眼楮，“就是這個味兒。”
雲苓見他吃得香，也低頭嘗了一口，果然如他所言。
“味道如何？”陸司衡問。
“很鮮美。”
“你看，听我的準沒錯。”陸司
衡有些許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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