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許國棟搖搖頭。
大哥一家待安安如何,但凡長著眼楮的人都能看得出。
許國棟的臉更冷了,掐滅手里抽到一半的煙,語氣生硬︰“大哥一家子心腸都跟石頭做的似的,知不知道也無所謂。要是安安以後在婆家受了委屈,他們不管,我管,回娘家也讓安安回咱們這來。”
安安小時候受委屈,哪怕是在學校被同學欺負了,許國棟和方紅蘭也不心疼,反倒責怪她會惹事,讓她多反思自己。
就沖著這種態度,他怎麼能指望大哥一家給安安在婆家撐腰?
何琴嘆口氣,老公說得是有道理,眼里只有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養女。
“但安安對象家,給了那麼多彩禮,要是知道你竟然越過他們是監督人,我擔心你大哥大嫂知道後鬧起來。”
許國棟哼了哼,冷聲說,“大哥找來我也不怕,那些彩禮都給安安帶過去,我們一分錢也沒拿,我問心無愧!”
聞言,何琴點點頭。
丈夫說得也是,他們可不貪安安的彩禮錢。
要是大伯一家能對安安好點兒,這種合婚的事情,哪兒還輪得到他們給安安出面?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屋里靜了下來。
直到門口傳來一陣開門聲,緊接著是擰動門把手的聲音。
許如清不聲不響地進了屋,頂著一雙通紅的眼楮,明顯剛剛哭過。
見到女兒這模樣,許國棟和何琴都嚇了一大跳,連忙過去。
“如晴,這是怎麼搞
的?”何琴心疼不已,隨即心頭有了個猜想,臉色驀地變了,“是不是婆家誰和你動手了?如晴,這種事你千萬不要瞞著我和你爸!”
許如清瞬間鼻酸,聲音有些啞,強忍著淚意說︰
“不是,媽,沒人打我。”
在許國棟和何琴的連連追問下,她才終于道出事情原委。
“爸,媽,我需要錢……”像是覺得這幾個字難以啟齒,許如清哽咽半晌,才艱難地吐出來,隨即捂住通紅的眼,泣不成聲。
“宏林他媽病得很嚴重,手術和藥費要一大筆錢,我和宏林沒什麼存款,能湊出來的遠遠不夠……”
她不想回家和爸媽要錢,可婆婆家那邊的人卻軟硬兼施,逼著她拿錢出來。
因為朱宏林喜歡她當全職主婦,她畢業後就沒工作,朱宏林每月給生活費,她才有錢用。
但……那些全都用于生活了,還有婆婆盯著,有剩余的,也被婆婆拿走了。
她身上怎麼可能會有錢?
本以為朱宏林會多少向著些她,可他卻說︰“如晴,我媽的病不能再拖了,你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就回家朝你爸媽要些錢。”
“而且你大伯家那麼有錢,還和陸晉衍是姻親,他們財大氣粗這點錢對他們來說如九牛一毛,可對我們來說,是救命的錢!”
百般無奈之下,許如清沒辦法,只能回家。
許國棟心疼女兒,不可能不掏這筆錢,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既然親
家生病,那我們是該資助,親戚就是要雪中送炭。”
他本打算安安出嫁時,給她備嫁妝,男方家出手闊綽,他們雖是普通人家,可也不能丟了該有的體面和禮節。
現在,他兩頭為難。
“要多少?”何琴趕緊讓女兒坐下,給她倒了杯熱水。
許如晴嘴唇一抿,艱澀的開口,“要10萬。”
何琴震驚的瞪大眼,愣了好幾秒,“十萬?親家這是得了什麼病啊,要花這麼多錢,可真嚇人。”
“說是腎衰竭,要透析,換腎,宏林說一個腎不便宜,他也在四處籌錢。”許如晴清麗的小臉上,露出疲憊的愁容。
她這幾天服侍婆婆,已經累得心里憔悴。
婆婆本就不喜歡她,現在生病,更是難伺候,什麼話難听就撿什麼話罵她。
但凡一點不如意,就罵自己是不是盼著她死,現在她生病,自己就開心了等這樣殺人誅心的話。
宏林也是沒什麼好臉色,說娶了自己,一點忙都幫不上。
許國棟沉著臉,倒是沒什麼情緒,良久後開口,“錢的事情,我和你哥想辦法,你別急,今晚就在這兒睡下,明天走我給你拿一萬,你先拿回去應應急。”
“爸,是我沒出息,你這麼大了還讓家里幫襯,給你們添麻煩。”許如晴很是自責。
爸爸是老師,媽媽是紡織廠的工人,每個月的工資加起來,也不過千,一年到頭不吃不喝才能攢下一萬。
一下子讓父母拿這麼多錢,
許如晴真的開不了這個口。
何琴看著女兒眼底的黑影,對比起前陣子見到的人,小臉都瘦了一圈兒了,心中酸澀不已,不知道那老虔婆仗著生病,怎麼磋磨自己女兒的。
何琴摟著許如晴站起來,去給她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衣,“說這些話,不是存心要我和你爸難受嗎,餓不餓,媽媽給你做點兒吃的,看你冷的,渾身冰涼,快去洗個澡,我做個你愛吃的肉絲面。”
听著爸爸和媽媽關懷的話,許如晴鼻子一酸,強忍著進了衛生間,關上門就哭了出來。
廚房里,何琴麻溜的切著肉絲,先把酸菜肉絲炒出來當臊子,而許國棟燒著開水,下掛面。
“還差那麼大一截,還有安安的嫁妝,子謙工作沒幾年肯定沒什麼存款,剩下的錢你打算怎麼辦?”何琴問,心里悶悶的堵著。
許國棟下著掛面,想了下,“等明天,我先買點兒補品,去醫院看看,找醫生打听打听再說。”
何琴應了聲,她就一個婦道人家,大字不識一個,也沒其他辦法。
……
春扉苑,陸家。
第二日清晨,沐浴著明媚溫暖的陽光,許安安迷迷糊糊的醒了。
睜開眼,看到陌生的白紗床簾,許安安一時都有點兒沒反應過來,這是哪兒。
昨天下午領完證後,陸晉衍回公司上班,而她回了春扉苑的別墅,看了一下午的書。
晚上,陸晉衍太忙了,沒回來吃飯,她一個人炫了梅姨做的飯菜
後,上樓又學習了兩個小時,就睡覺。
雖然和陸晉衍領了結婚證,但是現在的相處模式,還是一樣的,沒有變化。
這種感覺,讓許安安分外放心。
賴了幾秒鐘後,許安安掀開被子快速起床,然後洗刷完,下了樓。
飯廳內,陸晉衍今天穿著灰色的中領毛衣,帶著金絲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比往前有了幾份溫度。
坐在桌邊,神色淡然地翻看著什麼,听見下樓的聲音,抬眸看了她一眼,放下手里文件。
“現在七點三十五。”陸晉衍抬眸,淡聲提醒,“你快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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