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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孩子氣，這麼大個人了，還跟祖母撒嬌。”
太皇太後這輩子就兩個兒子，一個是先帝，一個便是楚穆。
先帝是她十五歲便生下，而楚穆則是她三十歲的時候才生下的。
兩兄弟相差十五歲，加之他們的父親去的早，楚穆幾乎就是先帝帶大的。
兩個兒子都是那種比較嚴肅的人，幾乎沒有什麼孩子氣的時候。
反倒是楚 澤，她唯一的孫子。
楚 澤跟楚穆也就相差幾歲而已，但相比于楚穆的老成，楚 澤更會討人歡心，也會撒嬌。
所以，她一直以來都很疼愛這個孫子。
只是在得知他大兒子要將皇位傳給楚 澤的時候，她確實是持懷疑的態度的。
不是說楚 澤不好，而是他的性子根本就不適合當皇帝，反倒是楚穆，性子沉穩，跟他大哥一樣，都是心懷百姓。
之前她大兒子病危的時候，就曾和她說過，皇位，他屬意于楚穆。
只是她不清楚為何最後改變了主意？
但于她而言，誰坐那個位子都無所謂，只是那個位置不好坐，不管誰坐，她都會心疼。
之後，楚 澤坐上了那個位置，只是跟她預期的一樣，他玩心重，無心朝政。
反而是楚穆，殫精竭慮，事事親力親為。
但最近，她發現她這個孫子不似以前了，雖然還是會跟她撒嬌，但她總覺得他變，變得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楚 澤靠在她肩上，突然開口，“祖母，皇叔回來了。”
“幾時回來的？怎地不見他來給哀家請安？”
“今日剛到，孫兒打算明日宣他進宮，屆時等他匯報完戰事，孫兒帶他來見祖母，可好？”
“好好好，你安排就好，祖母有你們兩個孝順，知足了。”
楚 澤抬手抱了抱太皇太後，好一會兒才道，“祖母，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孫子和皇叔起沖突了，祖母會幫誰？”
太皇太後怔了一下，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預感，但她壓著，沒有表現出異樣。
“可是你皇叔做錯了什麼？若是他做錯了事， 兒罰他，祖母不會有意見的。”
“也不是，皇叔怎麼會做錯事呢，孫子只是想知道，若真的有一天，我和皇叔有矛盾了，祖母必須要站在其中一人一邊，我想知道祖母會站在誰那一邊？”
太皇太後不傻，到現在又怎麼還听不出他的意思。
當初她大兒子要將皇位傳給她這個孫子，讓楚穆輔政，她便想過這一天。
但這些年來，兩叔佷相處得很融洽，也從未出現過什麼分歧，她也就將那些心思給壓到心底里去了。
這些年都沒有再想過。
卻不想，這樣的事還是發生了。
想來，兩叔佷是真的要起沖突了。
她，無論是做母親也好，做祖母也好，偏袒了誰都不成。
但現在楚穆已然將朝政還給楚 澤了，若是楚 澤想要殺他，那就是一道聖旨的事。
她不能看著自己的孫子將自己的兒子殺了。
“ 兒仁厚，若是你皇叔真的做錯了事，望你念在他這麼多年為朝政殫精竭慮的份上，念在他和祖母是母子一場的份上，饒他一命，就削了他的權，讓他做個尋常百姓，可否？”
楚 澤不語，靠在太皇太後的肩上許久，才抬頭。
他唇邊依舊掛著笑，“祖母放心，孫兒怎麼會和皇叔起沖突呢？皇叔向來都疼孫子，自然是會讓著孫兒的。”
“嗯，你皇叔那人性子雖冷，卻不是個冷血的，他向來都疼你。”
一頓談話下來，兩人已經各懷心事了。
楚 澤又坐了一小會兒，才提出離開。
“那祖母您好好休息，孫兒先告退了，還有些折子未看完。”
“好，那你去忙，要顧著點身子，別又熬夜了。”
“祖母放心，孫子會好好的。”
楚 澤朝她又行了一個禮，才離開。
而他一出了內殿，臉上的神情便冷了下來，眸子里瞬間便爬滿了嗜血的狠厲。
而里面的太皇太後在楚 澤走後，也跌坐在座位上，久久沒有回神。
還是一直以來貼身侍候的常嬤嬤出聲，她才回神。
“太皇太後，您這是怎麼啦？”
“常嬤嬤，你快些想辦法，看能不能派人出宮，給殿下傳個口信？”
“這是怎麼了？太皇太後如此著急給殿下傳口信？陛下剛剛不是說，明日殿下便會進宮了嗎？”
太皇太後確實一臉頹然，“要變天了，我的兒，怕是要……”
太皇太後沒有再說下去，而她臉上的血色已然褪盡。
“常嬤嬤，你快找人秘密出宮，告訴殿下，明日不可入宮，最好趕緊離開上京，不要再回來了。”
常嬤嬤還想說什麼，但看太皇太後的臉色不好，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匆匆出了內殿。
只是太皇太後並不知曉，常嬤嬤找的人，還未出宮就被楚 澤的人給截下了。
太皇太後的消息，根本就傳不出宮去。
而太皇太後的這個舉動，也讓楚 澤更加堅定了要除掉楚穆的心。
宮外，寧王府
楚穆坐在太師椅上，一人半跪在他面前。
“殿下，御書房傳出來的消息，陛下明日要召見殿下，而且蕭都督集結了全部的御林軍，已然全部布置在壽安宮外。”
楚穆點點頭，“本王已知曉，你退下吧，繼續盯著。”
那人應了一聲‘是’，便退下了。
待人走了之後，站在一旁的南風才說道︰“殿下，那明日還要進宮嗎？”
“自然是進的。”
“那殿下不怕陛下……”
楚 澤搞那麼大的動靜，且故意放在壽安宮，不就是一定要讓他進宮嗎？
他若不去，豈不辜負了他的一番‘好意’。
且他也不得不去，楚 澤可以沒人性，拿自己祖母的性命做要挾，但他楚穆做不到，不顧自己母後的性命。
所以，明日他必定是會入宮，只是，他不會乖乖受死。
至于明日誰死誰生，全憑楚 澤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