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還被扣在坤寧宮?”
    晏輕輕癟著嘴︰“皇上姨父該不會真的要處置五哥吧?”
    晏三郎坐在大廳里,喝了一口女兒遞上來的熱茶,轉念又覺得不對勁,疑惑的看著自家女兒︰“不對啊!你今天不是約了萱姐兒出去玩嗎?怎麼還沒去赴約,倒問起宮里的事來了?”
    自家女兒是個什麼德性,晏三郎是最清楚的。
    她都不想嫁給太子,怎麼會對皇宮里發生的事感興趣?
    恐怕就連街上賣糖葫蘆的今天出了什麼口味,她都更感興趣。
    “我……我就隨便問問。”
    晏輕輕咳嗽了兩聲︰“我喉嚨有點不舒服,和萱姐兒說了不去了。”
    主要是,當她第一次听到三皇子和五皇子都要娶她為妻的時候,她的心居然……偏向了五皇子那邊!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明明她想嫁的是三皇子啊!
    為什麼今日兩位皇子的流言一出,她更擔心五皇子的安危?
    身體不舒服是假,打探消息才是真。
    晏三郎是什麼七竅玲瓏心?
    那當年可是征東大軍的軍師,把金國、扶桑和高句麗三國君王耍得團團轉的人物。
    晏輕輕有沒有說謊,他一眼就能看穿。
    現在就在睜眼說瞎話呢!
    “一轉眼,我們家輕輕都十三歲了。”
    晏輕輕滿腦子都是三皇子和五皇子,根本沒听清自家老爹說的是什麼。
    “看來我們輕輕這是紅鸞星動了。”
    少女坐在椅子上,一雙眼楮里裝著糾結的情緒,小腦袋耷拉著,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
    她腦袋里有一個三皇子和一個五皇子在打轉轉,轉得她頭都快暈了。
    “也行,你爹我啊!這就進宮去請旨賜婚,讓你做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
    晏輕輕“ ”地一聲從椅子里站起來︰“為什麼不是五皇子妃?”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紅果用手肘推了推當場變成石像的晏輕輕,還以為自己听錯了︰“姑娘,您這是啥意思啊?咱們不是要做三皇子妃嗎?怎麼……”
    得!
    破案了!
    自家這傻閨女一開始是想做三皇子妃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喜歡上了五皇子。
    偏偏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喜歡上了五皇子,還以為自己喜歡三皇子,所以陷入了糾結當中。
    他剛才就是因為搞不清閨女喜歡的是哪個,所以故意詐一下她的。
    這一詐,果真就炸出了輕輕喜歡五皇子。
    晏輕輕那張小臉兒紅得能滴出血來,她不高興的瞪著自家“狡猾”的父親︰“我不跟你說話了。”
    她轉身就跑,紅果一臉懵的追。
    怎麼回事兒啊?
    老爺說什麼了?
    為什麼把姑娘氣得快哭了?
    等夫人和朋友逛街回來,她一定要告狀,說老爺欺負姑娘,都把姑娘氣哭了。
    幾只喜鵲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著,入春之後天氣逐漸好轉,溫暖的清風拂過枝頭,坤寧宮的花樹飄落一陣粉色的花雨,景致盡收眼底。
    但坤寧宮的眾人,此時可沒有閑心去欣賞這詩情畫意的美景。
    皇上與天後娘娘所在的書房里,擠滿了人。
    景封杰跪在地上,背上捆了一把荊條,來負荊請罪來了。
    “老臣參見……”
    “太傅大人快快請起!”
    景老太傅的膝蓋還未跪下去,就被唐士良和小越子扶住了手臂。
    太子也已經受傳召來了坤寧宮,他臉色肅然,雙手扶住曾祖父,寬慰似的拍拍他的手,看向景封杰的眼神很是不贊同︰“表叔,孤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孤,但三哥和五哥都是孤的親哥哥,自小待孤和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很好,孤與晏家的婚事不成,並非他們二人從中作梗,是孤和輕輕只有兄妹情義,孤喜歡的是孟將軍的女兒,父皇和母後都知道,並且同意了的。”
    景封杰驚訝的瞪大了眼楮,張大了嘴︰“可是……可是……”
    他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出個所以然來。
    按照他的思維邏輯,太子殿下是未來的皇帝,皇帝不可能按著自己的喜好來挑選太子妃,畢竟這可是未來的皇後,當然要選對自己助力最大的。
    但是當他看到皇上和天後娘娘看著太子殿下時,那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慈愛之情,他才幡然醒悟。
    這二位聖人,已經幫殿下鋪好了所有的路,那些艱辛坎坷都沒有了,還需要什麼助力?
    大燕一統天下,二位聖人勤政愛民,百姓安居樂業,大燕國泰民安,太子殿下選妃,根本不用考慮任何的外界因素,只要自己喜歡就好,快樂就好,幸福就好。
    景封杰突然明白,原來被全心全意愛著的太子,根本不需要算計這些。
    沈明燁見他神色怔然,已然是回過味來,他抿了抿唇︰“你算計我三哥和五哥,想離間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可未曾想過,家和萬事興。多少朝代都是因為內亂嚴重才自取滅亡,孤不想做那等薄情寡義、殘暴無能的人。孤的身邊需要的是把孤拉回正道,能勸孤不要兄弟相殘之人。表叔,這次之後,你就離開孤身邊吧!”
    說完,他也不去看景封杰寡白的臉色,扶著景老太傅道︰“曾祖,您年紀大了,就不要為我們這些小輩操心了,您是燁兒的曾祖父,也是燁兒的太傅,燁兒永遠尊您、敬您,希望您老人家安享晚年。”
    他是在告訴景老太傅,若是旁人敢做下此大逆不道之事,都是誅九的大罪,可這人是景封杰,是曾祖的嫡長孫,無論如何,他不會傷景封杰的性命。
    但他做的事,沈明燁也要給三皇子和五皇子一個交代,繼續在東宮當護衛長,顯然是不現實的。
    就算三哥和五哥不計較,沈明燁自己的態度要擺出來。
    做錯了事就是做錯了事,哪怕景封杰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也不能掩蓋他不擇手段誣陷皇子的事實。
    這看似不輕不重的懲罰,在景封杰這里,卻是天都塌了。
    他從入宮那一天起,就已經將太子當成了自己的畢生使命。
    可惜他只听了景老爺子的前半句“進宮保護太子”後半句“好好輔佐太子”理解成了,不惜一切代價鏟除威脅。
    他用了一種太子無法接受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