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之氣籠罩在整個岩邊。
百姓們已經奉了施將軍的命令，全都撤出城中，往南遷徙。
朝廷早有應對，在百姓遷徙之時派了武將專程護送，金國就是想搞偷襲威脅那一套都沒有機會。
他們的每一步，都在大燕的掌控之中，就好像……金國這邊的作戰計劃，被提前透露給了大燕一樣。
怎麼可能，會有人泄露呢？
實際的作戰計劃，只有為數不多的主將知道。
“皇上，如今想查出那個細作，時間來不及了，不如我們今夜就派兩支精銳突襲，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是啊！皇上，只要我們燒了他們的糧草，再攔截他們的後方補給，征東軍必死無疑。”
赫連遲的目光掃視過營帳中的眾人，他現在看誰都像大燕的細作。
“皇上，讓屬下去，屬下精通催眠之術，若是遇敵，還有逃脫的辦法。”
黑雲起身，自告奮勇︰“屬下一定燒了他們的糧倉。”
這事交給任何人去，赫連遲都不放心，唯有自己最信任的人。
黑雲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 和漸離二人都是他最得意的門生。
但因為黑雲幼時有奇遇，被傳授了催眠術，所以又高于漸離，是疏流閣的秘密武器，連漸離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赫連遲對黑雲的信任，高于任何人。
而黑雲這些年為金國立下的功勞，也完全對得起他的信任。
“好！”
皇帝點頭︰“朕給你軍中最精銳的先鋒小隊三十人，你一定要帶領他們，燒了大燕人的糧倉。”
“屬下定不辱命！”
入夜——
一匹快馬從金國軍營中呼嘯而出，有新來的小兵想去阻攔，被老兵拉住︰“你不要命了？那可是最忠誠于皇上的黑雲衛長，她出營肯定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你敢攔她？”
黑雲衛長是金國最頂尖的黑龍衛衛長，與大燕皇帝的護龍衛差不多，反正都是皇帝最信任的護衛。
駿馬飛奔至岩邊與金國的交界處，有接頭的女兵從黑暗中走出來︰“金國這幾日有什麼新動向？”
黑雲神情呆滯，雙目無神︰“今晚寅時，金國安排了一支精銳小隊，準備突襲大燕軍營，燒了你們的糧草。”
白婷婷“呸”了一聲︰“卑鄙！”
不過對付這種卑鄙之人，還需比他們更卑鄙才行。
她笑了笑︰“行了，我知道了，乖狗狗回去吧！記得！今晚可一定要來敵襲我們，我們大燕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黑雲上馬，白婷婷又退回到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黑雲听見耳邊傳來號角聲，混沌的神情才清醒過來，渙散的眼神也有了聚焦。
這是……怎麼了？
她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一只黑 的手拍上黑雲的肩，嚇得她立馬回身，抓住那條手臂，準備狠狠反擊。
“黑雲衛長！”
察覺到她要下狠手的金國士兵低聲驚呼︰“衛長，是我們！”
是金國負責探測敵情的偵察兵！
黑雲回過頭，那雙黑沉沉的眼楮看向問話的人， 似乎是在責怪他多事。
有旁的士兵幫著解圍，趕緊道︰“哎哈哈……黑雲衛長來此處還能干嘛？當然是和我們一樣，來探查敵情的對吧？”
是啊！
她來這里能做什麼？
當然是來勘察地形的，畢竟她等夜再深一些的時候，可是要帶隊去火燒大燕軍的糧倉的。
黑雲贊賞的看了後說話的士兵一眼，勒著韁繩，一言不發的離開了交界處。
“怎麼了？問一下都不行啊？她半夜三更不睡覺，出現在這里本來就很可疑好嗎？”
“你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知不知道她是疏流閣里出來的變態？動動手指頭就能碾碎你，下次再看到黑雲衛長，我建議你繞道走。”
“他們都說她殺人不眨眼的。”
“這麼嚇人？”
“她還會攝魂，听說只要她想，你看著她眼楮的時候，就會變成她的傀儡，什麼都听她的，所以皇上才會那麼器重她。”
……
對于身後的評價，黑雲全然不在乎，她唯一想做的，就是輔佐皇上，滅除大燕，讓金國一統天下。
夜深——
大燕的軍營里靜悄悄的，一點多余的聲響都沒有。
偶爾有幾聲鼾聲，還有夢囈聲。
腳下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來的金國先鋒隊繞過 望台，走向門口打盹的守衛，幾個手刀就把他們砍暈了。
要不是怕打斗聲驚動 望台的大燕士兵，黑雲一定會殺了他們。
幾個金國士兵換上大燕士兵的衣服，站在 望塔的下方，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黑雲做著手勢暗語，幾番比劃之後，幾十個人分為四路人馬分開行動。
這樣哪怕被發現，有一兩個人逃出去傳信也是好的。
金國軍營——
一雙柔軟的手從背後伸出來，抱住赫連遲的腰身︰“阿遲，你在擔心什麼？”
赫連遲回過身，將甦嫣然抱在懷里︰“朕覺得，咱們這條路，是不是走得太順了？”
甦嫣然秀麗的眉狠狠蹙了起來︰“怎麼？你後悔了？你怕死？”
“朕不是那個意思。”
赫連遲緩緩解釋道︰“大燕的皇帝可是十足狡詐的人，這次卻這麼輕易地被催眠了，還讓你們拿到了邊境的布防圖，朕真的不太習慣。”
就好比森林里的百獸之王老虎，它一直都是食肉的，可忽然有一天，一只狐狸說，老虎改吃素了， 獅子會相信嗎？
“可是他被黑雲催眠了啊！”
甦家的仇馬上就能報了，甦嫣然絕不允許赫連遲再這個時候退縮。
她推開男人︰“你說過的，你奪這個皇位就是為了替我報仇，我才答應嫁給你的，如果你想退，那你自己走，把軍隊留給我，我一定……一定要親手殺了姜昕 和那個狗皇帝。”
“又在說傻話了。”
赫連遲嘆了口氣︰“朕人都在這里了，豈有打道回府的道理？你想做什麼，朕都會陪著你，哪怕是翻了這天，朕也在所不惜。”
他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可以用整個金國百姓的生命來做賭注，只這一點就已經遠遠比不上沈鄴這個大燕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