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個金昭儀的哥哥,估計也是被皇後或者皇後這邊的哪方勢力所設計陷害的。
    她為什麼這麼肯定呢?
    因為湖是她自己跳的,順有人拽她的腳,想要她性命的話也是編的謊話,故意說出來讓皇帝心疼她的。
    也是為了攪亂後宮的渾水,讓那些算計她,或者準備算計她的人都掂量掂量,害她一次,她就能晉升一次,並且讓皇帝為了她興師動眾的找凶手。
    她這個人,受一次傷就要百倍千倍的討回來。
    淑妃躲在太後背後算計她,讓太後的人打她巴掌,警告她,她就讓她連皇宮都待不下去,生的孩子還得叫別人娘。
    其實她也可以設計除了淑妃的孩子,但她這人畢竟是受過現代社會法制教育的,比這些大宅門里培養出來的貴女多了幾分道德底線。
    只要後宮里的女人沒有對她的肚子下手,她也不會傷害她們的孩子。
    可是,她所剩不多的善良也有鋒芒,若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她懷孕的時候傷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對方全家。
    哪怕有稚兒,她也照殺不誤。
    “娘娘,今日御膳房炖了銀耳蓮子湯,高御廚特意給你留了一碗,一直煨在小爐子上,都出膠了,一定很好喝。”
    高御廚就是當初跟著姜昕  學做菜的御廚之一,還有一個李御廚,最近在和高御廚搶奪御膳房管事之位,兩人已經走得沒那麼近了。
    而且姜昕  還知道,李御廚已經投靠了朱皇後,大概是覺得姜昕  的看家本領都已經拿出來了,他自己可以自立門戶攀高枝,用不著再拍姜昕  的馬屁。
    高御廚還是知道感恩的人,當初如果不是她把烤肉和炸雞教給他們,以他們倆的資歷,恐怕到現在都還只是給老御廚們配菜打下手的跑腿小徒弟。
    去歲冬天她本來是要祭出她的大殺器火鍋的,但那時候她在冷宮里,炸雞比火鍋需要的食材簡單許多,就改做炸雞了。
    當時高御廚和李御廚在新歲宴上還用這道菜得到了獎賞,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
    御膳房的老管事到了年紀出宮,想學了那道烤肉和炸雞出宮去開個小酒樓,高御廚還知道這兩道菜是從姜昕  這里學走的,說要問過珍嬪娘娘同意再回復老御廚。
    可李御廚為了搶先一步,便私底下偷偷的找老管事,要把食方給他。
    老管事雖說收下了兩道菜的食譜,卻跟內務府舉薦了高御廚接他的位置。
    為此,李御廚和高御廚鬧得有些難看。
    姜昕  接過霜降遞來的銀耳湯,聞了聞里面傳來的紅棗清甜味道,將碗放在一邊︰“高御廚有心了,你去御膳房替本宮傳話,替本宮謝謝他,就說他的銀耳蓮子羹,本宮很喜歡,記得裝點金豆子在荷包里給他。”
    霜降點點頭,去了里間。
    姜昕  的手攪弄著勺子,另一只手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神里的光忽明忽暗︰“小軒子,悄悄跟著霜降。”
    得令的小軒子詫異地抬眉,但看到她那肅殺的眼神時,又將那股心驚肉跳的感覺強壓了下去,只是態度更加恭敬的低下頭去︰“是,娘娘。”
    到底是誰呢?
    竟然在她的嚴防死守下,還是知道了她已經有了身孕的事,居然在她的吃食里加藏紅花。
    香甜的銀耳紅棗蓮子羹下頭,藏著一把鮮紅色的藏紅花。
    若是不懂藏紅花功效的,怕是還以為這是御膳房新出的口味。
    古代女子大多只略讀了一些書,對這種既可以養生,又可以傷身的藥材不甚了解。
    姜昕  也是有幸生在後世文明社會,基本的常識要比後宮這些娘娘們先進了上千年,才能屢屢躲過暗算。
    她之所以這麼爽快的答應吳太後禁足,不讓皇帝替自己爭辯,就是學了麗貴妃的法子,閉宮保胎。
    哪知這黑手,還是伸進合熙宮里來了。
    霜降裝了金豆子後,往御膳房而去,小軒子接觸到姜昕  無聲的眼神,立馬也跟著出了合熙宮。
    月色下,幾人奔走,走向何處,暗地里又有多少雙眼楮在盯著,互相都是不知的。
    且看著誰會迫不及待的露出馬腳了。
    霜降听著殿外的幾聲蟬鳴,神色一下落寞起來,她緊了緊袖子里的瓷瓶,在走到一處不起眼的假山時,將一個青色的瓶子丟了進去。
    走的時候,臉上還有淚水。
    小軒子貓著身子,悄悄走到假山內,將霜降扔掉的瓶子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泥土,放進了自己的衣袖里。
    往日霜降給珍嬪娘娘冷宮送碳的情意還歷歷在目,小軒子實在不想霜降做出什麼背主的事來。
    他們合熙宮的人,都是一條心的,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不該是這樣的。
    扔了瓶子之後的霜降躲起來哭了一會兒,擦干淨眼淚後才去了御膳房,將姜昕  的話傳了出去,還當著許多御廚的面,把裝了一把金豆子的荷包給了高御廚。
    那荷包自然不是珍嬪的手藝,而是合熙宮宮女們繡的,就是專門拿來給底下人賞賜的。
    之後她再返回合熙宮,途中並沒有接觸任何其他宮里的人。
    “娘娘,奴婢……”
    霜降的眼神落在桌子上那青色的小瓷瓶上,眼楮瞪得都快從眼眶里掉出來了。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二話不說,額頭一下沒一下的磕在地上,才磕了十來個,額頭上就流下血來。
    姜昕  拿起小瓷瓶扔在霜降的腿邊,神色懨懨︰“本宮不喜歡揣著明白裝糊涂,當初你放姜羽彤進洗荷殿,讓她吊死在偏殿,是受了何人指使?如今又拿著藏紅花來害本宮,要本宮如何處置你才好呢?”
    霜降顧不得流血的額頭,哭得泣不成聲也要為自己爭取解釋幾句︰“娘娘,奴婢……奴婢沒有害娘娘,奴婢……奴婢的確是有人安插再娘娘身邊的探子,時常與外頭傳遞一些消息,但是娘娘,奴婢以性命起誓,除了剛開始的姜寶林在洗荷殿自絕與奴婢有關,其他的都不是奴婢做的。”
    姜昕  心里也隱隱難受,為這個殘酷無情的皇宮,人心難辯而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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