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許久，傅寒川才沉沉開口，“謝謝你，相思。”
“不客氣。那大哥，我掛了。”
“嗯。”
掛了電話，傅寒川握著手機，用力之大，硬生生的，將機身給折彎了。
咚咚，書房門被敲響。
“進來。”
進來的，是元寶。
“爸爸。”元寶邁著小短腿，走到父親面前，“作業寫完了，也洗完澡澡了。”
這是要準備睡覺了。
“好。”傅寒川放下手機，彎腰抱起了元寶。“爸爸陪你回房。”
“哦。”元寶摟著爸爸的脖頸，忽閃著大眼楮。“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家啊？”
自從前兩天，元寶回來沒見到白冉，傅寒川沒法告訴兒子真相，便謊稱她是最近懷小寶寶，吐的太厲害，需要到醫院去調養一陣子。
好容易哄住了他，才沒有大哭大鬧。
但是，元寶每天還是會問上百八遍，媽媽什麼時候回家。
“元寶想媽媽了？”
傅寒川只能硬著頭皮，哄著兒子，“耐心一點等著，為了媽媽，也為了弟弟妹妹，元寶乖，好不好？”
“唔……”元寶委屈的嘟著嘴，“那我能不能給媽媽打電話？”
“……”
傅寒川語滯，被難住了。
“不能嗎？”
元寶眼角、嘴角都耷拉著，“為什麼不能呢？媽媽是沒有帶手機嗎？”
傅寒川唯有沉默。
孩子是小，不是傻，並不好糊弄。
“爸爸。”
元寶撇撇嘴，“你是不是又和媽媽吵架了？她生氣了，對不對？”
“……”
傅寒川啞口無言，像是被鋸了嘴的葫蘆。
“爸爸，你欺負媽媽了？”元寶著急的，一直發問。
避無可避，傅寒川只能點頭，承認，“是，我和媽媽發生了一點誤會。”
“我就知道！”
元寶眼眶紅紅，握著小拳頭，“爸爸，你怎麼總是對媽媽不好？”
面對兒子的不滿，傅寒川束手無策。
“……”
元寶鼓了鼓腮幫子，在他懷里掙扎著，“我要下去！不要爸爸！”
“元寶！”
“爸爸壞！不要爸爸！我要去找媽媽！”
“元寶！”
傅寒川抱住不安分的兒子不放，“听話！別鬧！你該睡覺了！”
單臂夾著兒子，把他送回了房里，放到床上。
抗爭不過的元寶氣呼呼的瞪著他，“壞爸爸！”
哎……
傅寒川無奈嘆息，沒有計較兒子的無禮，“那你是乖寶寶嗎？媽媽規定，你必須幾點前睡覺的？”
“八點半……”元寶回答。
“呵。”傅寒川指指床頭的銅坐鐘，“現在幾點了？”
元寶沒了底氣，小小聲︰“八點四十……”
“那你還不乖乖閉上眼？”傅寒川蹙眉低喝，“你也要惹媽媽生氣嗎？”
“……”
元寶鼓著腮幫子，沉默了會兒，“才不！”
他要做媽媽的乖寶寶！
躺下，閉上眼，“我要睡覺了！”
傅寒川幾不可查的扯扯唇，拉過被子，給他蓋上，到底是個孩子啊。
“爸爸。”
元寶卻又突然睜開眼，盯著傅寒川。
“什麼？”傅寒川終歸是心疼兒子的，“想說什麼？說吧。”
“你要好好跟媽媽道歉，爭取她的原諒，讓她早點消氣啊。”
想想，補了一句。
“元寶不要當沒有媽媽的孩子！”
“！”
聞言，傅寒川心尖狠狠擰了下。
頂著兒子滿是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爸爸在努力的，爸爸也離不開你媽媽。”
“哦。”元寶吸吸鼻子，閉上了眼。
小孩子家家，很快睡著了。
傅寒川陪在他身邊，看著兒子嫩呼呼的小臉蛋，心上發苦。
怎麼辦？
白冉離開這麼兩天，元寶就這樣了……
要他怎麼忍心告訴他，他的媽媽，很可能，將會永遠離開他了？
…
晚上，傅寒江回到江溪路。
為了方便照顧盛相思，他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這里，儼然把這兒當成了家。
他的愛人，女兒都在這兒，這兒可不就是他的家？
然而，卻沒見到相思。
這個時間，佣人都休息了，相思一個人，能去哪兒？
拿起手機，撥通了她的號碼，是通的，但她沒接。是沒听見？
傅寒江只好打給慕雲，慕雲很快接了。
“九爺，相思在花圃這邊。”
“好，知道了。”
傅寒江松了口氣，放下手機，出了玄關，往花圃那邊過去。
這兒原本是沒有花圃的，是他為了給相思解悶，這兩天才弄出來的。
雖然時間倉促，但是弄得還挺像模像樣的。
到了花圃一看，這會兒慕雲去洗手間了，花圃四角，各站著個保鏢。
這兒是自己的地盤，又有嚴密的安保系統，倒是不擔心安全問題。
“九爺。”
“嗯。”
傅寒江微微頷首，“相思在里面？”
“是，進去大概二十分鐘了。”
“好。”傅寒江跨步，進了花圃里。
“相思？”
一進去，並沒有立即見到相思。他一邊往里走，一邊又輕聲喚著她。
“相思，我回來了，你在哪兒？”
然而，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相思？”
傅寒江眉頭一緊，有些急了，腳步匆忙又凌亂。
雖然是在自己家，但相思並不比從前，她還病著呢。
會不會是發作了？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嚇著了，暈過去了？
又或者，干脆是睡過去了？
她現在太容易疲倦，有時候，上一秒鐘還在跟他說話，下一秒鐘就睡著了。
正常的睡眠無所畏懼，但她並不是。
“相思？听到我的聲音嗎？”
還是沒有！
傅寒江煩躁不安，他為什麼要把花圃造這麼大？跟個迷宮似的！
“相思！”
急出了一頭冷汗，伸手解開襯衣領口的扣子，驀地，手上一頓，摸到了頸間那根紅繩。
眸光斂了斂，他隨即扯出了紅繩，握住桃核哨子，放進嘴里，按照相思教他的方法，用力吹響。
吁！
上一次在海城，相思就听見了口哨聲，這一次也一定能听見！
雖然，在這麼個花圃里，似乎有些夸張。
傅寒江一邊奔跑，一邊吹著哨子。
他是真慌了，因為，他已經把花圃跑了一圈了！
花圃雖然大，但是，不至于沒有邊際！就這麼大點地方，卻沒有見到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