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相思愣了下，他這麼緊張干什麼？
“我知道不是你……”
一來，今天不是他復查的日子。二來，他是心腦外科，可這是腫瘤科。
盛相思隱約能猜到，“是因為她？”
“嗯。”
傅寒江點點頭，暗暗松了口氣。
他剛才才從心腦外科出來，做完檢查，還要等結果，抽空來了腫瘤科。
還好，沒被相思撞見。
接著，解釋道。
“這邊的腫瘤科比較好，名盤山畢竟不夠專業，我過來，聯系一下醫生。”
盛相思微怔，默默然點了點頭，“嗯。”
想想又問道，“她的情況……你們是打算，保守治療？”
“先咨詢看看。”傅寒江頷首。
“大哥說，如果不保守治療吧，那就得手術。”
手術，便是截肢手術。
失去條腿先不論……後果是，即便如此，也未必能有保障。
盛相思靜靜听著，眉心輕輕蹙起。
看來，的確是相當嚴重啊。
“我是來給君君拿藥的……”
盛相思隨口提了一句，抿了抿唇，再沒什麼好說的。
要她關心姚樂怡，她還沒這麼好心腸。
“寒江！”
不遠處，奚晨正朝著這邊奔跑而來，面上帶著笑，眼神掃過盛相思時，毫不掩飾濃烈的戒備和敵意。
“那我走了。”
盛相思皺皺眉，再沒停留，轉身往前，匆匆走了。
“相思……”
傅寒江抬起胳膊，本能的想要拉住她。
可是，抬起的胳膊，卻被剛趕過來的奚晨剛好挽住了。
“嘻嘻。”奚晨咧著嘴笑，“今天這麼主動？我好開心啊。”
“奚、晨！”
傅寒江煩躁不已，忍無可忍的低吼道。“怎麼哪兒都有你？你能不能別無時無刻的跟著我？”
這女人，簡直是無孔不入！
“干嘛啊。”
奚晨笑意淡去，努努嘴，“我不是關心你麼？知道你一大早來醫院，立即就跟來了……”
“閉嘴！煩死了！”
傅寒江甩開她，徑直往心腦外科診室走。
結果差不多出來了，他得回去見醫生。
“你等等我啊！”奚晨就像塊牛皮糖，根本甩不掉。
…
診室里。
傅寒江面對著醫生，看著醫生一臉便秘的表情，嗤笑著主動發問。
“直說吧，我都這情況了，還有什麼可為難的？”
“是。”
醫生艱難的點點頭，不可謂不語重心長，“陸總，您需要盡快手術……”
這話，傅寒江已經听膩了。
默了默，道，“手術的成功幾率，有多少？”
“這……”
醫生躊躇著，緩聲道，“我們有最好的醫生，主任會給你親自主刀……”
“嘖！”傅寒江不耐煩听這些，“少廢話！直接點！”
“50%！”
50%？
這個概率，不能說低，但是，也絕對算不上高。
“也就是說……”
傅寒江微微眯起眼，“一旦我進了手術室，就有一半的可能性，再也出不來……”
他將就此，和人間告別，長眠于地下！
“……是。”醫生艱難的點了點頭。
“但是，不手術的話……陸總，你頭疼的頻率，應該是越來越來頻繁了。我們是擔心，只怕……”
只怕什麼？
只怕，他不手術，那等著他的，便是100%的死路一條！
手術，起碼還有一半的希望！
傅寒江沉默著，閉上了眼。
長久的靜默後，吐出口氣。
“你們做好準備，但我這邊……還需要點時間。”
既然他有一半的可能性會下不來手術台，他還有牽掛……
他得再等一等。
虞湛南是不是可靠？他得確認這一點……
最後，他還能為大哥，為傅家做點什麼？
至于陸家，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得把手上的事處理好了。
好在他走後，他的那些哥哥姐姐，不能去傷害相思和君君……
如果，不幸，在完成這些事之前，他就沒了……
呵。
傅寒江自嘲的低笑，那他……可真是倒霉透了！
以至于老天爺連他最後的心願，都不願意給他時間實現。
“就這樣吧。”
撂下這話，傅寒江站起身。
“是，陸總，您慢走。”
轉身的瞬間，傅寒江眸光一震，診室的門開出條縫隙……
奚晨在那兒探頭探腦的！
剛才，他沒讓她跟著進來。
但他也知道，這道門防不住她。隨她吧，她已經知道他病了。
她要是嘴不嚴，知道多少都是一樣。
出了診室。
“寒江……”奚晨眼巴巴的看著他，眼眶微微泛紅。
“干什麼？”
傅寒江乜眼斜睨著她，“偷听？都听見了？又準備怎麼威脅我？”
也不等她回應，繼續往前走。
“等等我啊！”
奚晨趕緊跟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嘟囔著，“你別這麼說我……你的事，我不會跟人亂講的。”
“是麼？”傅寒江呵笑，“那我該怎麼感謝你啊？”
“我……”
“鎭……”
傅寒江皺眉，打斷了她，“我勸你，不要提的要求，千萬別提！我都快死了，除了不趕你走，也沒法答應你其他的了。”
“什麼要死？”
奚晨一听，眼眶紅的更厲害了，連聲音也哽咽起來。“你別把這個字掛在嘴邊行不行？”
“怎麼不能說？”
傅寒江嗤笑，“這不正是你威脅我，厚臉皮纏著我的理由？”
“……”奚晨一噎，囁嚅著，“對不起。”
“嗯？”傅寒江挑挑眉，“你要真覺得抱歉，能不能離我遠點兒？”
“不！”
奚晨立時搖頭，“我不要！我要陪著你！死都不會離開你的！”
“你……”
傅寒江語滯，他真是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女人！
驀地，眼前發黑，抬手抵住了太陽穴。
“怎麼了？”奚晨嚇得臉色都變了，“你不舒服了？頭疼了？”
“……”
傅寒江擺了擺手，沒說話。
是剛才太激動了。
閉上眼，等著這股勁過去。
腦子里冒出個想法，要是跟他說這話的，是相思……
呵。
痴心妄想！
…
寧麗發來的劇本，盛相思看完了。
當然，這只是一半。圈子里，在沒敲定前，本子都不會給全，這是規矩。
按照寧麗的要求，盛相思認認真真寫了份心得，和她約好了時間，見面談。
慕雲開車送她去，半路上，突然下起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