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說這些話倒也不是真覺得,特務投降事件多麼值得提倡的事兒。
    從客觀上來講,她還是更欣賞那種,哪怕受到迫害也要為了自己的信仰堅持到底的人。
    當然,她爸當這種人的時候除外。
    那是一件極其令她糟心的事兒。
    但夏黎心里清楚,怎麼扎刀子才最疼。
    試想一下,把自己害的身份暴露,內向死亡的人,和十分信任,還堅決答應送自己妻兒去安全地方,最後還反水的人,兩個二五仔坑完他以後全都對敵人投誠,就只有自己家破人亡,這到底得是一個多麼讓人糟心的事。
    擱在誰身上,估計誰都得有砸破那兩人天靈蓋的沖動。
    現在人家只要放下屠刀就可以好好的,但他放下屠刀,也注定要死。
    心里怎麼能痛快?
    老孟此時心里確實不痛快極了,甚至連後槽牙都咬的咯吱作響。
    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我本來娶那女人就是為了隱藏身份,兒子也故意枉費了教,你覺得我能多在乎他們?”
    夏黎心說,你要是真不在乎,你還在這解釋什麼?
    “你爸在米國之城三年前去世,听說是死于癌癥,你媽去年也過世了。
    你顧及他們也沒有用。”
    老孟︰???!!!
    夏黎像是看不到老孟那雙赤紅到癲狂的眼楮一樣,繼續刺激道︰“他們死了那麼長時間了,你得到過這個消息嗎?
    應該從來沒有吧,因為美國人怕你會失去掌控。”
    “不可能!”
    老孟一臉排斥的豁然起身,牽動的腳下的腳銬都嘩啦作響。
    他再也沒辦法平復之前的雲淡風輕,像是野獸一般帶著殺氣,雙眼死死的盯著夏黎,咬牙切齒的道︰“你們這些卑鄙的華夏人!”
    “啪!”
    夏黎一句廢話都不多說,直接把幾張照片甩到審訊桌上。
    “上面查了一下你的祖籍,說你們家是清末坐船去的米國。
    雖然後來你爺爺作為紅色商人為國家出了不少力,後來在一次運輸糧草的過程中被敵人發現,以身殉國。
    你也是因為有你爺爺這一背景,才能進的部隊。
    知道你爺爺的名字,稍微找人查一下,就能知道你父母現在的信息。
    事實擺在眼前,我沒必要騙你。”
    老孟顫著手,拿起桌上的黑白照片。
    那是幾張畫面不同的黑白照片。
    有他父親的靈堂,也有他母親的墓碑,甚至還有一張母親安詳躺在棺材里面的照片。
    知道自己得了癌癥馬上就要死了,老孟心中都沒有太大的波瀾。
    可是如今看到這些幾十年沒見過的父母照片,他再也忍不住,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夏黎︰“90多歲了,算是喜喪,倒也不用哭的這麼厲害。
    你還是好好想一想,你留在國內的妻兒未來到底要怎麼辦吧。
    我建議你盡快坦白,將所有知道的事兒全都說了。
    不然你那愛賭博的倒霉兒子,很有可能因為你當年幫他清理外債的手段,而被拉去槍斃。
    到時候你們家可就真的沒人了。”
    老孟听到夏黎這話,臉色有些慘白。
    當年他兒子好賭,欠了一屁股債,結果被討債的人切掉了小指頭,甚至還揚言以後每次見到他,都會從他身上弄下來點零件。
    當時他氣不過,讓手底下的人直接把那個賭場繳了,一個活口都沒留。
    當時這事兒成了一樁懸案。
    但如今部隊這邊已經查到這麼深,如果他們真的想要栽贓陷害他兒子,那怕是他兒子根本躲不了。
    妻子知道兒子的狀況,怕是也不會獨活吧?
    不對……什麼叫他兒子被拉去槍斃,他們家就沒別人了?
    他妻子呢?
    老孟越想越不對,一雙長著紅血絲的審視眸子,死死的盯著夏黎,咬牙問道︰“魏淑芬呢?
    魏淑芬現在怎麼樣了? ”
    夏黎聳了聳肩,“這事我不能告訴你。
    組織上說不想刺激你,怕直接把你刺激死了,或者讓你干脆選擇躺在那兒什麼都不干,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所以不讓人和你說。
    你要是想知道的話,就拿你所有知道的事來交換。
    反正你爸媽也不在米國了,你現在所有親人都不在他們手上,如今又是我們的俘虜,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怕米國派人來救你?”
    夏黎輕笑一聲,“救白子成都不會救你!誰讓你在米國沒背景呢?”
    老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