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已故女孩的弟弟。
    他正是血氣方剛,最沖動的年紀,自然沒辦法坐視姐姐被那樣對待後,還淒慘死去不管。
    如果有可能,他想讓那些米國人全都給他姐姐陪葬。
    周圍圍觀的崇縣群眾,感受到少年濃濃的恨意,心中都有些悲戚。
    他們好好在自己祖祖輩輩生活的土地上過活,為什麼會突然遭遇這些苦難?
    明明他們信奉神明,什麼壞事都沒做,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們?
    縣長怎麼能感受不到少年的恨意?
    可他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開口,答應少年的請求。
    他們就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要怎麼和那些有槍有炮的米國人抗衡?
    那和自殺有什麼區別?
    他不恨嗎?
    他從父輩那里繼承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崇縣,哪怕職位從族長改成了縣長,他對崇縣的責任感也從來沒變過。
    他恨那些米國人,但他更怕自己保護不了崇縣的大多數人!
    夏黎蹲在尸體旁邊,嘴里嘟噥著一些連自己都听不懂的經文,一副認真超度的模樣。
    視線悄無聲息的將眾人的反應全部收入眼里,心里逐漸發沉。
    她好像猜錯了。
    縣里年輕人大多數對于有人被米國人殺死,都是悲憤的想要報仇。
    可年齡稍微大一些的人,更加傾向于甘于忍受。
    尤其是縣長,心里更加偏向于維護虛假和平,而不是想要沖鋒陷陣。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之時,人群中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拄著拐杖,滿臉殷切的看向坐在地上,受了傷的男人。
    “你們幾個都在這里,學校里的孩子呢?”
    她這話一問出來,空氣中霎時一寂。
    年輕人和死了的幾個人,都是縣內自辦小學的老師。
    老師都在這里,可卻一個學生都沒有,這顯然不正常。
    受傷的年輕人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老太太腿腳不好,來得晚,沒听到之前大家說了什麼。
    可來得早的人,都已經從青年嘴里听說了一遍來龍去脈。
    孩子被人抓走了,帶著人埋伏的是阮三那個畜生。
    那畜生甚至還揚言,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排擠他的下場。
    此時眾人看向老太太,臉上的表情更是不忍。
    老太太不傻,看到大家這表情,哪能不知道這是出事了?
    她立刻顫抖著手上前,視線死死地盯著年輕人,渾身打顫的追問。
    “你說啊!孩子們呢?
    怎麼只有你們在這里,那些孩子們呢!?”
    縣長見她太激動,怕她出事,連忙打圓場。
    “阿五嬸,這事咱們之後再說,還是讓這些孩子們先被超度,魂歸極樂的好。”
    老太太立刻就急了,一把抓住縣長的胳膊,眼神幾近瘋狂。
    “是不是孩子們出事了?
    阮恆和他媳婦已經被米國人殺了,我們家就只剩下小柳這一根獨苗,他出事了是不是!?
    你快告訴我啊!”
    縣長被問的一時無言。
    他在縣里算輩分大的,不然也不可能當上縣長。
    阿五嬸是縣里為數不多的,比他還大的人,且以前沒少照拂他。
    這讓他怎麼說出來,他們家唯一剩下的孫子也被米國人抓走,很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這不是推阿五嬸去死嗎!?
    夏黎一直在看這邊的發展,也看出來一些門道。
    縣長和其他人臉上的表情雖然難看,但卻並沒有到悲痛欲絕的地步。
    估計是那些孩子讓米國人抓走了,但並沒有當場殺死。
    哪怕知道那些孩子未必會有好下場,但沒親眼見到他們身死震懾力還是不夠。
    既然縣長不想對抗米國,那就別怪她往他們傷口上撒鹽,順便加把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