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夏紅軍穿著一身灰色單薄的夾襖,背後是漫天皚皚白雪,臉都被凍得通紅,卻一臉懇求的道︰“我知道你是黎黎的朋友,有些事情你不想瞞著她,尤其是她家里的事。
    可我們現在也見不到面,讓她知道了也沒辦法解決,只會徒增擔心。
    等過幾年發生什麼都難說,我希望你這事兒不要和她提,能讓她開心一天是一天。”
    陸定遠當時的回答是︰“好。
    我會幫你盡量去找一些相關的資料,以及擅長這方面的醫生,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當時他們都覺得,夏大寶離夏黎太遠,未來難測,即便夏黎知道了也沒辦法改變,這事說不定夏黎永遠都不會知道。
    可現如今,夏大寶馬上要被送到南島來,這事兒怕是紙包不住火。
    回過神來,陸定遠對夏黎道︰“已經出院了。
    之前我和那邊的人打過招呼,對外說他得了傳染病,暫時不用上工。”
    病毒性腦膜炎雖然是腦膜炎,但實際上卻是腸道病毒,可以通過糞口以及蚊蟲叮咬傳播。
    雖然夏大寶現在已經不怎麼具有傳播性,但他們說有就是有,農場缺衣、少食,更沒辦法就醫,其他人根本不敢賭。
    夏大寶也才能回去之後安穩的在家里待著。
    只不過那孩子現在的狀況也確實不適合去干活。
    夏黎听到他這話還覺得挺好的,反正這段時間就會把夏大寶弄到他們這邊來,如今這段時間能不干活就不干活吧。
    別說什麼現在的人吃苦耐勞,個個都是干活好手,這世界上就沒有人是天生愛干活的!
    想起來以前的夏大寶,夏黎感慨道︰“大寶以前學習成績挺好,等過來的時候就給他塞進學校里。
    咱們部隊有學校嗎?”
    這麼大個部隊,總不會沒有學校吧?她可不想天天在家里看孩子!
    雖然夏大寶的性格溫柔端方,和她大嫂差不多,與他們夏家從老夏到小夏這幾個暴脾氣完全不一樣。
    可孩子在家里待著確實挺吵的。
    不過照陸定遠之前說的那些話的意思,她白天好像也不能在家窩著。
    靠!失算了,早知道要天天訓練,她就不想著進部隊了!不過要是讓她她搞政治,她好像也不是那塊料。
    糟心,現在啃老的難度級別都這麼高了嗎?
    陸定遠看著陸定遠看著興致勃勃的想著,夏大寶過來把孩子塞進學校,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心情更加沉重幾分。
    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如何告訴她,夏大寶現在的狀態可能不太適合進學校。
    只能應和著道︰“部隊有學校,等孩子過來你可以再慢慢考慮。”
    夏黎一想,說的也是,現在想那麼多都沒用,她自己都沒進部隊呢,更何況是夏大寶?
    舉起桌子上的酒杯,“來!這次多謝你出手幫忙,我在這里先干為敬!”
    陸定遠不太理解,為什麼夏黎每次敬酒都能敬出來打架的氣勢?
    想起之前那一桌子老技工被她一個人喝到桌子底下的模樣,連忙拒絕道。
    “下午還要訓練,中午我就不喝了。”
    陸定遠連番拒絕了夏黎那股以感謝的名義,要把他喝到桌子底下的氣勢,這才被堪堪放過。
    夏黎心里有些失望,不喝酒,怎麼“都在酒里頭”?
    嘖,看來得想別的詞兒感謝了。
    兩人吃完這頓飯便分開。
    夏黎閑來無事,繼續回去給南島第一大隊寫未來計劃。
    這天傍晚,天上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陳溫婉從學校回來,隨手將脖子上的紗巾掛到門口的衣架上,視線冷冷淡淡的落在正在埋案寫東西的夏黎身上。
    “今天隔壁村的又有三個人被抓走了,說是特務,但我瞅著不像。
    但那些人神出鬼沒的,誰都不能確認他們到底是不是特務。
    南島越來越亂,你那運氣,最近最好別出門。”
    夏黎︰……
    夏黎抬頭,看向陳溫婉的目光有幾分幽怨,身體力行的為自己正名︰“怎麼說話呢?
    我這叫身懷一身正義!天賜光環讓我除暴安良!”
    絕對不是她點兒背,一出去就踫到特務!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
    陳溫婉淡漠的視線落到夏黎臉上,嘴角微微輕勾,“嗯,對,不是你運氣背總踫到特務。”
    夏黎︰……
    這天算是聊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