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修為，其實並不高。
也就第六境的修為罷了。
但是，在這種鄉野之地，糊弄一下大字都認識兩個的百姓，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眼下，金牛跪在地上，全身簌簌發抖。
甦宇只是隨意散發出了一點點威壓，都不是它可以承受的。
“如你這樣的金牛，還有多少？”甦宇問出了一個關鍵性問題。
金牛跪在地上，不敢開口。
但也不敢不開口。
它唯唯諾諾，欲言又止，十分煎熬。
這時，甦宇淡淡說道︰“金牛府，已經沒了。你們金牛府的老祖，也被我殺了。”
“所以，你說或者不說，其實都不重要。”
“說了，你死的痛快一點。”
“不說，你死的可就沒那麼痛快了。”
金牛抬頭。
目露難以置信的神色。
金牛府，沒了？
這怎麼可能？
那是它心目中的聖地，也是它的祖地。
怎麼就沒了呢？
但是，思索再三，它終于還是妥協了，告訴甦宇，說道︰“如我這樣的存在，一共分了許多批。”
“至于多少批，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那一批，合計30萬頭金牛。”
“我們奉命以各種各樣的身份混入人族中，通過教育、輿論、篡改等手段，從而達到在精神上奴役人類的目的。”
它跪在地上，求饒道︰“前輩，這麼做，非我所願，我也不想這樣的。”
“但是，牛在江湖，身不由己。”
“前輩若是不介意，小牛願為前輩坐騎，載著前輩走遍天涯海角。”
不管金牛府是否被滅，于它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在甦宇的面前，它就是一只螻蟻。
它現在，只想求活。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甦宇不語，而是陷入了沉默中。
一批，便有30萬。
那麼，十批呢？
一百批呢？
簡直不敢想象。
倘若再過一些年，這片山河中，哪怕還有人族，但是，他們精神上不是人族了，而是……金牛了。
他們被金牛，在精神上奴役了。
這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幸好，幸好我滅了金牛府，幸好，今日路過，或許是巧合，也或許是運氣，讓我發現了這一幕。”
“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甦宇有些後怕。
想了想，甦宇內心一動，內天地中，“觀”字神文變得璀璨。
另外一邊，白將軍正在帶人殺敵。
仙秦的十萬鐵騎，在白將軍的帶領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鐵騎所過之處，要麼臣服，要麼死。
沒有第三個選擇。
眼下，戰場之上，白將軍有些感應，驀然抬眼望去。
甦宇投影而來。
“甦部長，發生什麼事情了？竟然都讓你投影而來了？”白將軍疑惑地問道。
甦宇將自己遇到的事情飛快地說了一遍。
“小伎倆罷了，當年我遇到的這種事情多了去了。”
白將軍笑道︰“這件事，我會親自帶人去處理的。”
“甦部長放心，它們不會成功的。”
有了白將軍的保證，甦宇頓時就放心了。
白將軍身經百戰，經驗必然十分豐富。
遠不是自己可以相比的。
頓了頓，甦宇看了眼戰場，問道︰“這是……”
“打仗。”
白將軍侃侃而談，笑著說道︰“讓他們臣服，他們不願臣服，那麼，就只能滅了。”
“天下一統，總是要死人的。”
“甦部長你心善，看不得這些，還是不要看比較好。”
因為，另外一方是人族。
他們或許無辜。
可是，在大勢面前，一切都得被碾壓。
白將軍現在秉承大勢而來，自然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了。
甦宇點點頭，投影散去。
“甦宇，還是太心善了。可這世上，我們哪有資格心善？”
“心善，意味著我們要死更多的人。”
白將軍搖搖頭。
陡然，白將軍振臂高呼，厲聲道︰“跪地不殺。不然，殺無赦！！！”
“跪地不殺！不然，殺無赦！！！”仙秦的十萬鐵騎，跟著一起高呼。
士氣無雙。
給人一種不可抵擋的感覺。
遠處，武竹的身影浮現，遙遙地望著這一幕，神色變得復雜。
“十萬大軍！！！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訓練出如此可怕的仙人大軍？”
武竹忍不住嘆息。
十萬鐵騎中，任何一人放出去，都可以開宗立派。
可他們，卻甘願在這里當一個大頭兵。
想不通。
實在是想不通。
頓了頓，武竹說道︰“我們要臣服麼？”
在其身旁，還站著兩人。
一人為武竹的大師兄，一人為武竹的三師姐。
他們現在都很猶豫。
事實上，自甦宇走後，他們就一直在猶豫。
“白將軍說，念在甦天王的面子上，他不為難我們。”
武竹繼續說道︰“但是，天下一統，勢不可擋。”
“我們可以遠走高飛，但是，絕不能螳臂當車。”
“不然，哪怕我們認識甦天王，我們也是難逃一死。”
白將軍給了他們選擇。
臣服。
或者，遠走高飛。
他們現在也在猶豫。
眼下，听到武竹再次提起，其三師姐猶豫了下，說道︰“其實，我覺得跟著白將軍，未必就是壞事。”
武竹朝著三師姐望去。
“在甦天王來之前，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三師姐說道︰“我們竹海觀，也就勉強自保罷了。”
“至于人族，一盤散沙。”
“這些年，人族若是能夠一統，哪有金牛府什麼事？”
人族，其實是有強者的。
但是，沒有一統，各自行動，這才有了後來的局面。
不然，一統之下，金牛府根本就沒有崛起的機會。
當年，金牛府能崛起，其實，也和人族一盤散沙有很大的關系。
“而且，白將軍說了，竹海觀的傳承，可以不斷。”
三師姐說道︰“竹海觀依舊還是竹海觀，我們若是臣服，直接參軍就是了。”
“那位白將軍，殺伐果斷，擁有鐵血手腕。”
“我不相信，白將軍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就在這時，白將軍走來。
“你們應該慶幸，我現在還不夠強。”
白將軍淡淡說道︰“擱在當年，我們連入我軍的資格都沒有。”
“三位道友，趁現在，你們還有資格，加入進來，才是大造化。”
“入了我軍，莫說是十八境了，便是二十八境，也能修到。”
白將軍忍不住勸道。
竹海觀，其實不弱。
除了他們三人外，竹海觀中還有許多人。
而且，竹海觀是本地勢力，若是有他們加入，天下一統會更輕松一些。
白將軍見三人很是意動，于是，再次開口︰“甦天王，你們認識的吧？”
三人點頭。
“那你們知道，我奉陛下命令，一統天下，最後坐江山的會是誰嗎？”白將軍問道。
三人搖頭。
我們連你們陛下都不認識，哪知道誰坐江山？
“甦天王。”白將軍緩緩道出了甦宇的名號，說道︰“我們打天下，未來，甦天王會成為天下共主。”
“你們和甦天王有些緣分，未來靠著這點緣分，可以走得更遠。”
這下，三人徹底意動。
難怪，甦天王才十八九歲，竟然如此強大。
兩個多月前才被欺負了。
兩個多月後就帶著十萬鐵騎來了。
現在，他們全都明白了。
“白將軍，不用再說了，我們願意參軍！！！”武竹當先開口。
白將軍笑了。
軍中，不講關系。
剛說的話，也是騙你們的。
不過，等你們熟悉了，讓你們走，你們也不會走的。
參軍，真的可以改變命運。
“嘿，白將軍壞人，竟然拿我的名號騙人。”
甦宇投影歸來，不由笑了起來，說道︰“不過，武竹他們去參軍，其實是好事情。”
笑了笑，甦宇低頭，朝著跪著的金牛望去。
目光一閃。
金牛便無聲無息地死去。
甦宇給了眼前的金牛一個痛快。
死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痛苦。
甦宇抬頭，看著一個個孩童，他們睜大了眼楮。
眼楮中，寫滿了害怕。
甦宇嘆息一聲。
一道力量彌漫而出。
一個個孩子，全都睡了過去。
甦宇帶著岑芷柔離去。
連死去的金牛也不見了。
等到這些孩子醒來，他們會忘記金牛教過的一切。
……
臘月十七。
甦宇路過一個人類的國度。
在這里，甦宇再次止步。
因為，甦宇看到了，這個人類的國度，其高層全都是金牛。
它們偽裝成人類，統治著人類。
在這里，它們將生靈分作了三六九等。
在這里，人們打一出生，就有還不完的貸款。
他們一直到死，都得為金牛打工。
甦宇望著眼前的國度，發出了一聲嘆息。
伴隨著嘆息，眼前人類的國度高層紛紛死去。
它們露出了本體。
人們這才發現，原來，一直統治他們的，從來都不是人類。
而是……金牛。
……
一路前行。
甦宇一邊挖藏寶圖，一邊將遇到的事情逐一處理。
路上，甦宇自嘲地笑了笑，說道︰“以前，我一直以為，我生活的世界很不安全。”
“每天都有人挖藏寶圖，每天都會有人死去。”
“我出去一趟，回來後，家沒了。”
“我的世界里，起碼還有守夜人不顧自身安危，守護著人們。”
“可這一路走來，我看到了許多地方，有些孩子都長不大。”
“哪怕長大了，也是被金牛奴役的份。”
“這個世上，沒有人守護他們。”
“呵呵……”
甦宇淒慘地笑了笑。
岑芷柔突然間，覺得有些心疼。
她想安慰甦宇。
但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很想告訴甦宇，比起當年，現在的這一幕，根本不算什麼。
比如，在當年，一些人類的世界被萬族佔據。
萬族一邊奴役著那些人，又一邊培養一些人族強者。
然後，它們驅使培養出的人族強者，來和人族互相殘殺。
其心，可誅！！！
又比如，萬族中，有人圈養許多世界，專門吃人類的嬰兒。
這種事情，她都不敢在甦宇的面前提。
太顛覆三觀了。
與當年相比，金牛做的這些，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甦宇漸漸恢復了正常。
見到岑芷柔好像要安慰自己，甦宇笑著說道︰“不必安慰我。”
“我沒事的。真的，我沒事。”
“我就是見到了，忍不住感慨一二罷了。”
“這種事情，其實很好處理，就一個字——殺！”
“遇之必殺之！”
“殺到不敢再有人對我人族這麼做為止！！！”
甦宇在笑。
但是，笑里藏刀。
殺氣滔天。
岑芷柔覺得，甦宇現在的狀態不太對勁。
好像，有些……癲！
這樣的人，最好不要去招惹。
因為，在當年，也有如甦宇這樣的人，一個個都殺出了赫赫威名。
他們一個個都十分可怕。
一路往前。
甦宇止步。
在甦宇的手中，多了一張藏寶圖，甦宇凝神望去。
“在無盡的歲月前，有萬族強者殺入地府中。”
“地藏王，戰死！”
“十殿閻羅，戰死！”
“孟婆，戰死！”
“崔判官，戰死！”
“牛頭馬面，也戰死了！”
“地府中，許許多多的強者，全都戰死了！”
“那時候，萬族要滅人族，第一件事，殺女媧！”
“第二件事，便是斷人族的六道輪回！”
“它們要從根子上，滅了人族！！！”
“那一日，地府被打得四分五裂，化作無數碎片。”
“其中一個碎片，便封印在這里。”
“你可以挖出它。”
地府碎片？
甦宇的神色一怔。
藏寶圖消失。
一片空間浮現。
在空間中，一個巴掌大的碎片浮現。
其上，鬼氣森森。
在將其挖出的剎那，其上的鬼氣便迅速擴散而出，欲要將天地化作一片森羅鬼蜮。
碎片上，更是有惡鬼朝著甦宇撲了過來。
轟！
百億尊魂幡浮現。
所有惡鬼，頓時目露驚懼之色，想要逃離甦宇。
可眨眼間，它們就被甦宇全部攝入到了百億尊魂幡。
甦宇伸手。
阻止了鬼氣蔓延。
地府碎片，落入甦宇手中。
甦宇仔細感應。
在這上面，依稀還能感應到一些力量。
當年，打得地府四分五裂，該有多驚天動地？
甦宇將地府碎片收了起來，正要繼續前行，忽然，有些感應。
頓時，一道投影遠去。
……
守夜人總部。
戰見到甦宇投影而來，嘆息一聲，說道︰“我是廢物！”
“四大仙朝有變。”
“甦宇，趕緊來支援！”